裴家父母要在家中呆一个星期。
对此,郁珏致以十二万分的惶恐。
家庭内部自我消化,三人行外加畸形的爱,种种buff叠满,他就是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在亲爹亲妈面前造次。
刚好也将二月了,上一届考研学子的成绩和国家线都快要出了,郁珏自觉不能再懈怠,预备用这段时间好好巩固所学知识。
313中分为“教辅派”和“教材派”两个流派,对于复习的内容各执一词。
他开始的时间早,先过了一遍大纲解析,再看的教材,如今是天高任我行,把自己锁在了房间里,一头扎进书本就再也不抬起来了。
有两个人很有意见。
裴天南拧着眉,抽走郁珏手中的书,动了动唇正想说什么。
后者冷冷地看过来,他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放了回去,声音低了下去:“我只是有个建议,你听听就好——专业课固然重要,但有些人也是因为没过英语线和政治线而失败的。”
郁珏轻轻蹙了下眉,分明在笑着,视线却更冰冷了:“你咒我?”
裴天南:“......”
没办法,他这人实在是太过深谙语言的艺术,自知起到了反效果,默然避开了视线。
下一位选手是裴明烛,看着冷冷淡淡,但一开口就是高情商发言:“我的英语还算不错,如果你有需求的话,我很愿意为你做一切事情。”
郁珏又笑了笑:“包括替考吗?”
裴明烛:“......”
两人的面容上皆带上了一丝萧索,郁珏这才放弃了逗弄,从座椅上起身,在两人的唇角各点了一下,蜻蜓点水般地掠过。
本意只是哄一哄人,不想却被勾住了腰硬生生压回柔软的椅面。
他被随即落下的细密的吻亲得喘不过气,胸膛不断起伏着,如溺水的人一般只顾攀着眼前之人宽阔的肩,并不在乎迎上来的是大哥还是二哥。
“小珏啊——”
门忽然开了。
裴父慈祥的呼唤戛然而止。
郁珏滞了滞,转过了头,勉强才找回神智,他试图解释:“事情其实是这样的,当时我们在学英语。”
裴父静静地看着他们,无喜也无悲:“你的意思是,知识能依靠□□传播?”
郁珏:“?”
他又艰涩道:“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裴父:“两个人的感情容不下第三个人插足,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郁珏:“??”
好啊,为什么他以前没有发现这个沉默寡言又严肃的爹会有那么牙尖嘴利的一面?!
一道声音插入其中,裴明烛淡淡道:“为什么进房间前不敲门?”
裴天南也微微挑起下颔,目光中带着责备:“您之前不是教育过我们,这是没有素质且缺乏基本礼节的一种表现?”
裴父:“???”
好啊,为什么他以前没有发现这两个儿子会是那么哄堂大孝?!
即兴决定与郁珏沟通情感的,除了裴父,还有秦舒。
她站在门口,里头的景象自然也是一览无余,半晌反应过来,表现得还算镇定,竟是走到丈夫身边劝道:“至少也能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裴父:“???”
他的神情彻底凝固了,颇有种想要讨伐诸侯不合周礼,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的感觉。
好在,这样的僵局很快被打破。
手机振动声响起,秦舒接起了电话,一边说着一边向外走去,裴父瞪了他们一眼,黯然离场。
房间内的三人也都放松了下来。
郁珏若有所思道:“这和我想象中的场景不一样。”
裴明烛耐心地问:“你想象中的是哪样的?”
郁珏:“当场抽出一张支票拍到你们面前,大喊一声给你二千万,离开我儿子。”
裴天南显出一言难尽的神色,哼了一声:“少看点不正经的小说。”
然后在郁珏的冷眼下,识趣道:“我错了。”
系统:“为什么不是把那两个祸水扫地出门,然后你愤而造反想要夺权......李承乾当年就是那么干的。”
“......”郁珏缓缓道,“你也闭嘴。”
不知怎地,外头打电话的声音愈发大了起来,伴有争执的动静出现。
以为是发生了事变,三人面色一变,纷纷出了门。
当郁珏快步走到走廊时,耳边零星捕捉到了几个词。
他顿了顿,步伐不觉慢了下来。
秦舒也在此刻结束了通话,紧紧攥着手机,面容仍旧是阴沉的,回过头看向他,却牵起了微微的笑。
郁珏迟疑道:“妈?”
有了这一遭,裴父早把方才的震撼忘了个全,一边好声好气安抚着秦舒,一边皱着眉说道:“他还有脸来找你,当初出轨的不就是——”
余下的话,断送在妻子锐利的眼刀中。
但郁珏清楚那是什么,也知道那人是谁。
“他”就是盛卓然的父亲。
也是......秦舒的前男友。
莫名其妙地,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近来一直在对前者死缠烂打。
说是死死纠缠也不尽准确,具体表现为不论什么场合都要出来蹦跶一下找找存在感,完全没有奉行前男友还是死了好的准则。
郁珏心中一动,觉得头绪渐渐理清了。
再低下头,却见就在秦舒把盛父骂了个狗血淋头的下一刻,盛卓然发来了信息,约他下午一见。
无数的四字成语顿时浮现于脑海。
心怀鬼胎、不怀好意、包藏祸心......
总之没一个褒义的。
抬眸看了眼秦舒,郁珏抿了抿唇,主动应下了盛卓然的邀约。
他想,如果前世的车祸不是意外,秦舒又被这样一个偏执的男人盯上了,那至少,身怀系统的自己会更适合出面试探。
这样的想法一出,又随即怔了下,原来不论怎么说,他也早已把这世解除误会的亲人放在了心上。
下午,地点约在市区的一家咖啡厅。
盛卓然看郁珏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洪水猛兽,同一张桌子面对面而坐,他的屁股愣是能挪到距离郁珏直线距离三丈远。
郁珏:“......”
他笑了笑,饶有兴致道:“既然那么怕我,你喊我出来做什么?”
盛卓然目光复杂,指尖摩挲着杯沿,低声道:“不是我,一直以来,都是我爸想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