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村子的路上,荒泷一斗小心翼翼地帮旅人抱着陶罐,两人并肩走在崎岖的山路上。
红色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在碎石路上摇曳。
旅人偷偷瞥了眼身旁的鬼族青年。
没想到这个看似粗枝大叶的家伙还挺有眼力见。
等等,这家伙该不会是想在路上偷吃几口吧......
我得看紧点才行。
腿部的罐子看似已经找齐了,可旅人心里仍不踏实。
祸时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罐子掉包了。
还是确认一下吧。
"一斗大哥,你说这罐子是和一个孩子斗虫赢来的?"旅人突然开口,指了指他怀里的陶罐:"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哈!你一斗大哥说的那还有假?"荒泷一斗顿时眉飞色舞,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那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比试!我先输了三局,最后连扳四局......那小子差点哭鼻子......"
"名字,名字......"旅人不得不打断他越跑越远的话题。
"名字?"荒泷一斗挠了挠头,银白的发丝被他揉得乱糟糟的:"中吉?大凶?再抽一次?"
他绞尽脑汁也想不起那个孩子的名字。
就在他苦思冥想时,腋下夹着的陶罐突然滑落。
旅人眼疾手快,一个箭步上前接住了两个即将坠地的罐子。
就在陶罐落入手中的瞬间,一声清脆的铃音从罐中幽幽传出。
叮——
这声音让旅人浑身一颤。她突然想起第一次来观潮村时,也听到过同样的铃声。
那时鹿野院平藏一定是看到了什么,只是顾及她怕鬼才没有明说。还有小吉脚踝上那个锈迹斑斑的铃铛......
"那孩子是不是叫......小吉?"旅人试探着问道。
"啊对对对!就是小吉!"荒泷一斗恍然大悟,兴奋地拍了下脑门:"那小子可喜欢这个名字了!"
旅人望着远处被晚霞染红的海面,心中五味杂陈。
那个孩子若能像这个名字的寓意一样幸运该多好。
至于他为何隐瞒真实姓名......或许是因为富川礼子还没来得及给他取名吧。
虽然祸时蛸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但那些村民又何尝无辜?
以牺牲少数来保全多数,这种冠冕堂皇的压迫,本质上就是最卑劣的霸凌。
站在道德制高点上批判固然容易,但真正要解决问题却远非易事。
我能做的,只有阻止悲剧重演。
正思索间,一只硕大的鬼兜虫突然晃到眼前。
那虫子足有旅人脸这么大,甲壳泛着金属光泽,腹部的红色纹路如同鲜血般刺目,六条长满倒刺的腿在空中胡乱挥舞。
"啊!"旅人惊叫一声,怀里的陶罐差点脱手。
荒泷一斗举着虫子愣在原地:"旅人妹妹......你怕虫子?"
我怕的是你!
"没有,只是被你突然吓到。"她强作镇定地解释。
要不是双手抱着罐子,她真想给这个家伙一拳。
"不怕就好!"荒泷一斗顿时眉开眼笑:"绫人兄果然没骗我!这地方真有鬼兜虫金刚!"他完全没察觉旅人的怒气,自顾自地欣赏起那只狰狞的虫子。
一斗大笨蛋......
正常人至少会道个歉吧!
"鹿野院还在等我们,快走吧。"旅人长叹一声,决定不再跟这个单细胞生物计较。
*
观潮村中央的空地上,一个巨大的神秘符文几乎覆盖了整个村落。
朱砂绘制的线条蜿蜒曲折,一直延伸到村边的围栏,泛着诡异的红光。
"你们来得正好!"鹿野院平藏和潮守婆婆站在符文中央,朝他们招手。
周围站着两拨村民:一拨手持白烛,神情肃穆;另一拨则被麻绳捆得结结实实,嘴里塞着布条,只能发出呜呜的抗议声。
"他们这是......?"旅人警惕地环顾四周,心里直打鼓。
该不会是要搞什么人祭吧?
"这些啊......"鹿野院无奈地摊手:"是反对解除封印的村民。神秘学不是我的专长,我和潮守婆婆解释了半天他们也不听,只好先让他们'安静'一会儿。"
不会是你懒得解释,直接把人绑了吧?
"进展如何?"她转移话题问道。
"都准备好了,潮守婆婆会帮我们完成最后一步。"鹿野院说着,突然指向一斗身后惊呼:"哇!好大一只鬼兜虫!"
"在哪在哪?谁先抓到归谁!"荒泷一斗立刻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给我吧。"鹿野院接过旅人怀里的陶罐,借机压低声音:"我搜遍了村子,没找到制药的地方。你那边呢?"
"我也没发现。"旅人摇头。
果然,这个精明的侦探早就把村子翻了个底朝天。
"这就奇怪了......"他眉头紧锁。
"可能根本不在海只岛。"旅人想起珊瑚宫心海的话。
从锦囊的事情就能看出来,那位现人神巫女对观潮村了如指掌,若非身份与实力所限,恐怕早就亲自解决祸时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