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聿求之不得。
[楚聿]：当然！
[楚聿]：嘿嘿，安安真好~
[楚聿]：安安真是称职的男朋友~
宋祈安心里的小骄傲被楚聿夸得自豪昂头，脚趾因喜悦而不自觉蜷起。
[Song]：明天早上我可能十点钟就要走，柳益说想请我们吃饭。
[Song]：到时你睡你的，不用管我。
感觉这几天楚聿好像都没怎么睡过好觉。
但楚聿不觉得。
[楚聿]：请务必叫醒我！
[Song]：多睡会儿吧，这段时间你都起挺早的，还睡得晚。
[楚聿]：我想见你。
宋祈安的劝告被这一句悉数堵回，叹了口气。
[Song]：以后……时间还长。
[楚聿]：[委屈]
他发现了，楚聿似乎掌握了拿捏他的办法。
宋祈安放下手机仰躺着望向天花板。
说起来，他们明明在同一个屋檐下，为什么要通过屏幕聊天？
如果想见面，为何不好好利用这漫长的夜晚？
他被自己的问题劝服，掀开被子拿起手机从床上坐起来。
[Song]：就这么想和我待在一起吗？
[楚聿]：想。
斩钉截铁、毫无犹豫。
宋祈安先点开音乐播放软件坐在床上聆听了一遍完整的大悲咒，然后关掉空调，起身出门。
楚聿的房间就在斜对面，他还是头一回站在这扇门前。
抬手，轻轻叩响门扉。
里面的人没有让他等太久，门很快被打开，露出楚聿讶异的神情。
他只穿了睡裤，上半身光着。
宋祈安非常经意地扫了眼线条精致流畅的腹肌，然后缓缓抬头。
“我能和你一起睡吗？”
楚聿：“……”
楚聿：“？？？”
楚聿：“！！！”
表情变换相当精彩，宋祈安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再在适当的时候恰到好处地歪头，展露出一丝惋惜：“不行吗？”
楚聿不敢再怠慢，敞开门把人邀进门，还神经兮兮地上了个锁。
房间里冷气开得很足，宋祈安进来的瞬间还打了个冷颤。
色调简单，也没什么特殊的装饰。
咦——
他的视线突然凝聚在摆放电脑的桌上，那里摆着张照片。
照片上的人他太过熟悉，但是画面很陌生。
注意到他视线聚焦处，楚聿大惊，快步上前把照片扣在桌面上，主动挑起话题：“怎么突然要过来睡？”
“你不是说想见我吗？”宋祈安噙着笑看他，“什么时候拍的？”
话题没能岔开，楚聿决定使出第二招。
他走过来拉起宋祈安的手带到床边，拍了拍松软的枕头，给他理好被褥，示意他躺下：“该睡觉了。”
宋祈安盯着整理好的那块空间，掀起眼皮看了楚聿一眼，颇有副“你不说我不躺”的架势。
“安安……”楚聿扯着他的手腕轻轻晃动，还把头伸过来，想让他摸摸自己刚吹完的柔软蓬松的头发。
这是试图通过撒娇卖萌掩盖罪行，以往这招都还挺管用的。
但宋祈安这次只是蹙了下眉，任由他晃他卖，就是不肯让步。
太过迁就只会让对方变本加厉。
这招管用，但宋祈安能克制住撸他的想法。
至少他尽力在克制。
见自己使出的手段没用，楚聿深受打击，同时也没有其他招式应对，只能低着头，嗫嚅着回答：“第一次送你回家那天……”
宋祈安想起来了。
那天在车上他睡着了，醒的时候楚聿也慌慌张张的，手背在后面。当时没去深究，原来是在拍照。
“为什么不愿意说？”拍就拍了，他又不会怎么样，“之前偷拍我不是还会特意放朋友圈里给我看吗？”
楚聿身躯一震，猛然抬头，像做错了事般瞪大双眼：“你、你看见了啊？”
“不想被我发现就不要在加了我之后还刻意在当天发朋友圈啊。”宋祈安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也觉得有些冷，便坐上床，将自己裹进温暖的被窝。
他的皮肤原就很白，但在纯黑的睡衣与床品的衬托下，更加耀眼，宛若传统手工匠人精心烧制的白瓷。
更重要的是，这白瓷躺到了他的床上。
白瓷如墨般浓黑的眉眼看过来，透出一丝疑问。
楚聿觉得自己的冷水澡白洗了。
疑问逐渐加深。
楚聿的大脑又开始异常运转，沸腾的血液直冲向下。
疑问的视线往下落。
宋祈安：“……”
他迅速将被子抬起来遮住脑袋，整个人都钻了进去。
这人……
这人怎么精力这么旺盛！
看不到人的楚聿终于勉强回神，捂住嘴做了几个深呼吸试图平复心情，半晌后颓然放下手，无奈道：“我去客房睡吧……”
他转身欲走。
身后传来阻止的声音，闷在被子里听不太真切，但他肯定是这两个字：“不用。”
楚聿脚步顿在原地，转回头。缩进被子的人露出半个脑袋，被子正好拉至鼻尖，露在外面的眼睛里似有挽留，态度却很强硬：“过来。”
他咽了下口水，嗓子却并没有被滋润的感觉，反而愈加干痒。
可宋祈安那么盯着他，他无法做出任何其他反应，只能遵照命令走至大床的另一侧，像个木偶人似的掀开被子躺下，一气呵成。
身旁霎时多出一人的体温，隔着空气传递到宋祈安身上。
他又把被子往上扯了扯。
“把衣服穿上。”
楚聿听话地坐起身拿过衣服套上，再次躺下，身体僵硬到不行。
房间内格外安静，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交错起伏，在空气中缠绕出几根暧昧的丝线，连接上他们的神经。
只是单纯地躺在一块儿，就足以让人神经紧绷、全身发烫。
宋祈安舔了舔干涩的唇，不自在地开口：“说点什么……”
木偶人楚聿依旧四肢僵硬地躺在那一半位置，不敢越过心里设定的三八线，语气飘忽：“嗯、嗯？”
显然没法把开启话题的任务交给楚聿了，他指不定已经神游到哪个不能播出的画面里开始快乐徜徉。
宋祈安叹了口气，决定把他的灵魂扯回来：“所以为什么不愿意说？”
这个话题起了效，楚聿立马回想起前几分钟发生的事，硬生生把美好的画面挤出了他的大脑。
原因的确难以启齿，但也确实被抓了个正着。他紧张地吞咽一次，启唇说出原因： “我怕你会觉得我是个变[]态。”
方才的紧张与暧昧随着这句话消褪，宋祈安缓缓拧眉，侧过身子面向他。
许是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困惑，楚聿也跟着转身，两人以面对面的姿势互相望进对方眼里。
两秒后，楚聿率先移开目光。
“就……觉得偷拍这种行为很不正常。”他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个字差点被吞没。
好在宋祈安听清了，对他的行为以及这句话感到好笑：“原来你知道这个不正常啊？”
楚聿把脸埋进枕头里，“呜呜”地叫了两声。
宋祈安更觉得有意思，抬手摸上楚聿露在外边的脸颊边缘，顺着线条轻抚。
“你不用这样，我没生气。”
楚聿露出半只眼睛看他，亲昵地蹭他的手心。
“我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好人。”硬要说的话，甚至能称得上恶劣，“所以你不用担心。”
他枕着楚聿枕过的枕头，微微弯起的眼睛坚定且带着爱意地注视着楚聿。
这让楚聿怎能不心动？
楚聿向宋祈安的方向挪动几寸，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两人的鼻尖几乎贴在一起。
“安安，我感觉自己很幸运。”楚聿抬起手，覆盖住那只放在他面颊上的手背，拉到嘴边亲吻，“从昨晚到现在，无时无刻都怀抱着这个想法。”
说完这句，他停了片刻，从手背啄吻到手心，眼里带着浓浓的笑意，同时无比认真：“不，应该说从我认识你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是世上最幸运的人了。”
充满浓烈情感的告白话语直直戳进宋祈安的心肺，他感到不好意思，可在那之下，有另一层情绪深深包裹住他。
是不受控制生长在心底的占有欲。
原来有人会因为仅仅与我相识就已觉走运。
他这么想着。
他想要留住这份幸运。
不仅是为楚聿，也为他自己。
“以后不用偷拍了。”他看着楚聿在手心反复烙下唇印，任由他吻到腕骨的位置，感受到手腕像被羽毛轻扫而过般酥痒，“你可以用相机、或者单纯以肉眼记录我和你在一起的每个瞬间。”
楚聿的亲吻停下了。
宋祈安看见他眼底冒出的渴望与更为浓重的爱意，微微勾起唇，准备接受更加亲密的纠缠。
然后他便眼睁睁看着楚聿撒开他的手，扭身从枕头后方拿过手机靠过来，同时嘴里嘟囔着：“那我现在就要拍。”
宋祈安：“……”
好吧，是他想太多了。
无奈地与楚聿头靠着头，将整颗脑袋置入高举起的镜头底下，从手机屏幕里清晰地看见自己洋溢着幸福与欢乐的笑容，愣了下。
原来他现在是这么一副表情吗？
等等，这不是表情不表情的问题了，现在这个入镜方式——
“咔嚓——”
不等他出声阻止，楚聿眼疾手快地按了拍摄键。
“有点丑。”迟来的话语从口中溢出，他叹了口气，转头在楚聿一脸满足地盯着屏幕时问出请求，“能不能删掉重拍？”
楚聿立刻警惕地把手机捂在胸口，看过来时眼里带着质问，让宋祈安产生一丝罪恶感。
毕竟是他自己说记录每个瞬间的。
丑陋的瞬间也是瞬间。
行吧。
他说服了自己。
然而在他看见楚聿接下来的举动时，还是没忍住伸手把手机抢夺过来快速删了这张罪恶的照片。
楚聿甚至来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照片从手机里消失，才像只受惊的兔子般扑到他身上把手机夺回去。
但宋祈安动作很快，甚至在那一瞬间还点进回收站来了个彻底销毁。
楚聿捧着手机，嘴巴不满到都要撅天上去了：“怎么删了呀？！”
“重拍。”
“刚刚那张不是挺好的嘛！”
“听话，重拍一张再设壁纸。”
“……你不爱我了。”楚聿撅起的嘴瘪了下来，耷拉着的脑袋顶上好似冒出朵乌云，正“哗啦啦”地向他的头顶泼洒雨水，“明明说让我记录每个瞬间的，结果呢？转头就删了！”
宋祈安自认理亏，主动靠过去将头搁在他的肩膀上，眨着眼用祈求的眼神盯着他反驳他的话：“我爱你。”
楚聿摆弄手机的手顿时停下动作，在脑子里循环播放了几遍这句话。
他哪吃得下这招，一时间什么照片、瞬间都不重要了，眼里心里全是正在向他诉说爱意的心上人。
一张照片换一句我爱你，怎么想都血赚。
他乖乖把手机递过去，郑重叮嘱：“那你来拍，这次不管拍得怎么样都不许删了。”
“好好好。”宋祈安接过手机。
其实他平时也不爱拍照，拍照技术称不上好，但至少不会用刚才那个死亡角度。
他们肩膀抵着肩膀，笨拙地举起手比了个“耶”，用镜头记录下写作“幸福”的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