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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手机定的闹钟还没有响,程易被一股束缚感给弄醒了,他在梦里梦到自己被一个怪物用触手给缠住了双腿,怎么用力都掰不开。
迷迷瞪瞪清醒后才发现原来是秦青睡到了他身上。
几乎有一半的身子都压在了他的身上。
在梦里感觉到的那股束缚着双腿的不适感,是秦青的腿压在他的双腿上所带来的幻觉;自己怎么都掰不开梦中那个触手的原因,也是因为他的右手被秦青给压麻了。
他昨晚睡得够沉的。
竟然和秦青睡成了这样都没有醒。
程易放轻动作,一点一点的挪动自己的脑袋,侧过头看着躺在他肩膀上的秦青。
……睡得死沉的人,何止他一个呢。
看着外面朦朦胧胧的天,程易心里能大概猜到现在是几点,昨晚睡得比较晚,身上的倦意还没有完全散去,他斟酌了一会儿,抬起旁边没有被压的发麻的左手,打算先把秦青的身体翻过去。
他稳稳地托推着秦青的胳膊,试探着一点一点用力,谁知身上这个不知什么时候和他睡得厮混在一起的人,现在只是碰一下,便有要醒的迹象。
程易:“……”
听着秦青逐渐加重的呼吸,感觉到秦青在做反抗的四肢的对抗力,程易一动不敢动。
他微不可查地呼出一口气,似是有些无奈。
搞不懂秦青的睡相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大部分的时候他们还是各睡各的,极少数时候,比如现在还有上一次,他们总是会不知道怎么的就睡到了一起。
如果照两个人在大床上所占的比例来说,应该是秦青主动睡到了他这边来的。
程易缓缓瞌上眼,想着也没多久闹铃就要响了,将就这样再睡会儿也不是不行,省得待会儿把秦青也弄醒了,到时候两个人工作都没什么精神。
短暂的小动静就此作罢,卧室重归于宁静,程易没有完全消散的瞌睡重新席卷而来,就在即将要睡着的时候,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的秦青突然动了动腿。
程易忽地掀起眼皮:“……”
秦青还在睡梦中,躺在他胳膊上均匀的呼吸。
刚才可能是觉得姿势不太舒服,所以才勾了勾、挪了一下自己腿放着的位置。
程易诡异地沉默了半晌,又瞌上眼,再次将还没有完全消散的睡意酝酿起来。
而秦青也再一次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然又又动了动手——他的胳膊撩搔了一下程易的胳膊。
程易微微皱眉,又又一次掀起眼皮。
他凝视着秦青熟睡的脸,好歹是忍住了想把人叫醒的冲动。
“嗯……”睡梦中的秦青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单调的音调,像是在答应谁,淡淡的。
程易觉得自己也是魔怔了,只是听这么一声单调的“嗯”都能听出其中好似带着些许高傲。
很快,这在他身上个动完腿又动手的人,再一次有了第三个动作。
那只所属在刚刚才动过的胳膊上的手蜷了蜷,正好隔着程易的睡衣摩挲了一下程易胸口的皮肤。
很轻,不痒。
但就是很奇怪。
程易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他望着天花板,似是在犹豫般,喉结滚了滚。
就算再大的瞌睡被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断,也很难再续下去。
而且看样子……秦青现在陷入睡梦中,之后的小动作还有多少未可知。
算了。
不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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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青被闹钟吵醒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人,他一个人独占着一张大床,找不到另外一个人何时离开的余温。
有一瞬间他都以为自己迟到了,拖着疲倦的身躯坐起来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确认自己没有错过闹铃,便有些奇怪程易去哪儿了。
他掀开被子穿上鞋下床,手里捧着手机给程易发过去一条消息:【你去哪了?】
发完后他钻进浴室开始洗漱。
手机开了静音,洗漱后他才看到程易回他的消息:【起早去晨跑了,怕吵醒你,借了萧翰房间浴室冲了个凉,现在在楼下车里吃早饭】
萧翰是《背后》的男三,酒店房间就在他们楼下,是一个瞌睡少精神好的二十岁年轻小伙。
秦青心想那也起得太早了。
能晨跑完之后还冲个凉,现在都已经在吃饭,程易是没有瞌睡吗?
没有时间让他多想,他将睡衣睡裤换了,穿上自己的私服,拿上所需的剧本利落下楼。
两辆车已经如常在楼下等着他,等他上了车之后便一齐启程前往今天的剧组。
秦青在车上吃早餐,想了想,还是给程易回了信息:【你多久起的?】
程易:【大概五点半左右醒的】
秦青:【失眠了吗】
程易:【。】
秦青:“?”
程易:【嗯】
跟在秦青后面的那辆车里的程易喝了一大口冰美式。
坐在旁边的谢航剥好鸡蛋,往自己嘴里喂了一口,心里仍旧怀揣着疑问:“……你对你现在身材还很不满意吗?平时拍戏都那么累了,你早上还爬起来晨跑,我感觉你今天真的没睡好,眼底有些青。”
程易半分眼神都没给他:“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清早安静些。”
谢航从他刚进娱乐圈就是他的助理了,最开始谢航是一个非常腼腆的小男孩,现在本性暴露,越来越多话,总是问些让人想死的问题。
谢航嘟哝:“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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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迎来了一个新的特殊演员,从今天开始到下周五,有一只非常聪明的金毛参与拍摄。
谢航看到金毛的第一眼,就笑嘻嘻地逗狗:“这算是老抽色的小鸡毛吗,和网上看的那些好像不太一样,这个满脸都是纯真……都说老抽色的金毛心眼比较多呢。”
程易刚化完妆,路过谢航的时候给了他后背一肘:“少说话,没礼貌。”
金毛是由它主人的母亲带着来的。
本来该是由小狗的主人带着小狗过来,但小狗的主人今天早上有点急事,暂时来不了,就先让母亲带着小狗过来。
小狗担任的角色是剧中某个事件的当事人所需的安抚犬,今天程易和这只小狗要搭的戏不少,自然也就要先和这只小狗打好交道。
他越过谢航走到小狗身边,蹲下身伸出手指让小狗闻了闻,熟悉味道,顺便抬起头问带它来的监护人:“导演说他叫奶黄?”
中年女人的普通话不是很标准,听起来有点像南方那边的人:“对对对……奶防。”
程易轻笑着用手指去勾搭奶黄的下巴,奶黄也是拍戏的老人了,很亲人,他先是闻了闻程易的手,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程易的手心。
“好乖。”程易摸摸它的头。
秦青做完妆造也走了过来,在程易的旁边蹲下,学着程易的模样,伸出一只手也让奶黄闻了闻。
今天奶黄不仅要和程易拍,小部分剧情也需要和秦青做搭档。
奶黄也照旧嗅了嗅秦青的手,但它闻过后的反应并不像刚开始问程易的手那样自然。
奶黄闻过秦青的手之后舔了舔鼻子,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前爪在地上徘徊了两步,像是有些犹豫。
程易好奇:“他怎么不和你亲?”
秦青说:“不知道。”
总不能是因为小狗嗅出来了他不是一个纯人类吧?
要说他之前是小猫的时候确实挺招狗嫌,但现在他外表是个人啊,狗鼻子再灵,也不至于灵到能闻出来他是猫吧?
秦青对奶黄没有敌意,见它不来亲近自己,始终将手瘫在奶黄的眼前。
牵着它的监护人温声细语地说:“奶防……人家给你打招夫……你该咋做呢?”
奶黄像是被他的毅力所折服了,就算它好像闻到了什么不对劲,也依旧试探的将脸凑了过来,让秦青摸了摸。
中年女人满意的摸了摸奶黄的狗头,“乖宝!”
程易沉沉笑,“它戏龄多少年了?”
中年女人也笑着,摇了摇头:“我也不四很清粗……平四都四他的妈妈带他粗来拍戏。”
程易表示了解地点了点头。
奶黄的监护人接着说:“不过应该有两三年了……现在奶防已经五岁了。”
程易说:“看起来不像啊……这张脸看起来好显年轻。”
秦青不是很明白他是怎么看一只狗的脸能看出来年轻的。
如果让他看一只小猫的脸,他也能看出来小猫多大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们家奶防是一子很有颜兹的小狗呢。如果他四人的话,应该跟你们两个一样suai气。”
这句话把两个人都逗笑了。
程易起身,依旧伸着手逗弄奶黄的视线。
奶黄的监护人要仰着头看他,忍不住感慨:“好高啊……你们森高多扫啊?我家外森今年都快满六岁了,才玉米,他爸爸妈妈都很早急呢。”
秦青愣了一下,虽然他能听懂面前这个人说的大部分的话,但是这个玉米的发音确实让他有些意外。
程易不知道是心有灵犀还是怎么,没由来的说了句:“一米。”
像是在给秦青解释一般。
秦青蹲着抬头看他。
“对,才玉米。同宁孩子都很高了。你们夺高啊?”女人说。
秦青了然接上:“哦,我……玉米粑酒。”
女人哇塞道:“拉么高?那责位就gin高咯?”
程易忽然被秦青玩的梗给弄笑了,鬼使神差的也接上:“我……玉米酒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