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

    韩泽文被托住腰背,一回头,近距离对上了最近气得他牙痒痒的某位青年的迷茫大脸。

    “文哥……”

    韩泽文没时间解释,快速道:“别废话,帮我把人抓起来。”

    多了一个帮手,局势瞬间逆转,他们一个攻上路,一个击下盘,逼得假医生片刻喘息的空间都没有。

    假医生冷汗直流,单韩泽文一个,他就有点招架不来,更别提再加另一个看上去更不好惹的江赦。

    他吃力地抬臂挡掉韩泽文的一记直拳,又后仰惊险地躲过江赦一通高扫腿,没等他站稳,韩泽文侧身抬膝重伤他的正胸口,假医生闷哼一声,往后退了好几步,单膝跪地捂住胸口,侧眼看到几个保安也带着制暴工具追过来了。

    眼瞅着一个赛一个能打的那俩又压了过来,假医生吐了口唾沫,暗骂了一句狗男男,随手从花坛里抓了一把土,精准地抛向左边那人。

    韩泽文下意识挡了一下,可纷飞的尘土还是有一部分甩进了眼睛,他眼睛登时就睁不开了,只能凭着印象向前两步去抓人,可对方身子一歪,灵活地躲过,蹬了一脚院墙,踩着围墙上的铁丝翻墙逃走了。

    待韩泽文勉强恢复视力,贼人早已跑得没影。

    江赦并不知那人是谁,就没去追,他全神贯注着韩泽文的状态,语气急切地问:“你有没有事?”

    好不容易再次出现的歹徒竟然被这么放走了,韩泽文气得差点吐血,狠狠推了江赦一把,叱骂:“你有病啊?”

    江赦愣住了,“我怎么了?”

    韩泽文像看傻子一样的眼神剜了青年一眼,指着江赦的手都在抖,他简直要被这头蠢猪气笑了:“他丢的是土又不是刀子,你不去追人,过来扶我做什么?我是站不住了还是腿折了,要你扶!你不扶我,我下一秒是会失明还是会暴毙?”

    姗姗来迟的刘警官从没看过这位素质涵养极高的律师先生发这么大的火,正巧,对面那位被骂得狗血淋头的青年他也认识,正是闵常那位风头正盛、出了名的冷酷无情的江总。

    冷酷无情的江总此时像个小媳妇一样,一言不发地被动挨训。

    同事已经追查出去了,刘警官走过来拦在二人中间,双手平举示意韩泽文冷静。

    有外人在,韩泽文不好再多说什么过分的话,气得脑仁疼,一手扶额,一手叉腰,不再搭理那个轻重缓急都分不明白的青年。

    几人回到病房外,那个负责保护李洁的小刑警已经回来了,正在病房外被一位年长些的队长训斥。

    江薇焦急地跑上前,“文哥哥,抓到了吗?”她看向灰头土脸的另一人,诧异道:“哥?”

    “在这位好‘同伙’的协助下,成功逃脱了。”韩泽文没好气地扫了某人一眼。

    “没事就好!”江薇庆幸地拍了拍胸口,埋怨道:“文哥哥!你也太冲动了,怎么能一个人追上去呢,万一对方有刀怎么办?”

    韩泽文摇了摇头,拍拍身上的衣服,这时候他注意到左手手背有一块褐色的污渍,像是泥巴,他皱着眉头扣了两下,没干净,又用指腹搓了老半天。

    江赦被驱赶得很远,却时刻留意着男人的一举一动,他很快发现了男人不悦的动作,悄悄往妹妹的方向挪了两步,却怎么也看不清楚韩泽文在干什么。

    “你的手怎么了?”青年的声音冷不丁地出现在耳边。

    韩泽文手都搓红了,后头烦人的苍蝇又开始嗡嗡叫,他眉梢一挑,斜了他一眼,凉凉道:“关你什么事。”

    见江赦还在执着地往上凑,他顿了顿,转了一点点身子,覆住手背就是不给他看。

    小警察也是刚工作不久,没什么经验,他没想到就脱岗这一两分钟,嫌疑人就出现了,差点出大事,他愧疚万分:“到点了,我想着去餐车给被害人的家属买盒饭,就离开了两分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我服从队里对我的一切处罚。”

    老警官又说了小警察两句。转头询问韩泽文当时的具体情况。

    韩泽文一五一十地把当时的事情经过详细地描述了一遍。

    刘警官站在那位江先生身后,默默在脑子里梳理案情,接着他就看见了令人咂舌的一幕,那位江先生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拾起韩泽文肩膀上一片枯黄干燥的落叶,揣进口袋里。

    做完笔录,韩泽文特地走得很慢,可都走出院门了,还是没有人追上来。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韩泽文反应过来,觉得非常没面子,气恼地用力甩了甩一点问题也没有的左手。

    半夜,江赦仰躺在床上,盯着被自己的手指搓着叶柄旋转的叶子,翻来覆去地想白日里韩泽文藏着掖着不让看的那只手,怎么也睡不着。

    他敢肯定,韩泽文的那只手肯定在和歹人搏斗时受了伤。

    听韩泽文的语气,一点也不上心,并没有去医院再检查一下的打算。

    他左思右想,还是不放心,腾地坐起,摸到床头的手机,给刚恢复正常作息没几天的闵家医生打了个电话,询问他掌骨位置的克氏钉拆线后要多久才能完全恢复,又问过度用劲后复发外表会有什么具体表现。

    闵家医生“嗯嗯嗯”地应得很认真,其实已经在思考什么时候理由辞职合适了。

    这一天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出于医师的职业操守,他任劳任怨地站好最后一班岗,耐心解释道:“如果在恢复期复发,患部可能会出现持续性的疼痛,伴随明显的肿胀淤血,手部活动受限,严重的话骨折处会再次变形。”

    “不做检查,肉眼能看出来吗?有没有什么随身携带的检查工具可以用?”

    有倒是有,但医生不想说。一旦借他还要再手把手教,何况那工具粗糙,远比不上x线准确直观,可若雇主有本事带那位心肝宝贝去医院做检查,也没必要夜半骚扰自己了,医生默默腹诽好几句,才提议道:“不如你上手揉一揉,感受感受。”

    痛了会叫,叫了就是复发了。

    比什么工具都准确。

    不过这些话医生在心里憋着没说。

    江赦恍然大悟,一一记下,谢过医生后,从柜子里翻出件老久不穿的黑色冲锋衣,扣了一顶鸭舌帽,戴上黑口罩。

    站在光线暗的卧室镜子前,江赦很满意,他肤色深,打眼一看,哪哪都是黑的,只能勉强看到一点眼白,可谓完美隐形,活脱脱一个忍者刺客,就算是亲妹妹江薇来了也认不出。

    这一身夸张的服饰很快在保安处被拦住,江赦在门口被新来的保安盘问了半天,业主名单里没有他的名字,大哥很负责,任江赦如何解释,就是坚决不肯放行。

    大哥看他鬼鬼祟祟,行事诡谲,不像个正经人,打算直接报警。

    这也怪不了他,哪个好人大半夜穿着身夜行衣到处乱窜,想不起警惕都难。

    江赦口水都说干了,丝毫不起作用,见大哥电话都拿起来了,只能伸手去抢,大哥骂骂咧咧地,更加坚信他进小区是图谋不轨,两个人差点打起来。

    这场闹剧直至那个曾经撞见江赦“夜跑”的年轻保安巡逻回来,江赦才重获清白。

    江赦提前联系了安保系统官方公司负责人,请求以云服务器最高权限,停用指定时间段一小时的监控。严格来说,私自篡改客户系统,是严重违规的,但当时安保用户名是江赦签的名,客户要求越权篡改自家的系统,似乎也情有可原?何况江赦还是他们最重要的甲方爸爸,技术部向上级反映后,很快得到了许可的指令。

    本来江赦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没成想会在门岗处浪费二十几分钟,只能加快动作。

    房屋的窗户款式不知怎么变了,他带来的工具不太合适,废了些时间才成功卸开。

    身手矫健地从窗户翻进去,江赦自信地没开灯。在这个家里,他就算闭着眼睛都能……

    “哐当当啷啷咚咚咚……”

    巨大的声音在空荡的厅里回响,江赦吓得心脏骤停,好险没在他老爹旁边再开一张病床一起治。

    墙上原先的开关位置空空如也,他摸索着找到灯的新开关,屋里一下子亮堂起来。

    江赦低下头,先是看到地上被自己踢飞老远的陶瓷灯,他急忙用脚踩住,省得它再发出声音,抬头一看,是完全陌生的环境。

    走错了!!江赦大惊失色,立马就要原路返回,可一脚踏上窗沿,映入眼帘的是屋外无比熟悉的院景。

    进退两难时,一只雪白的雪纳瑞龇牙咧嘴地冲了上来,见到老熟人,收起利齿,哼唧哼唧地蹭起江赦还踩在地板上的那条腿。

    ……没走错。

    江赦定了定心,把腿放下来,蹲下,呼噜了两把异常兴奋的Alfie,对它嘘了一声,从挎包里拆了根零食喂它吃。

    没时间去考虑别墅内的变化,他把裂成几瓣的陶瓷灯拼好,但没找到胶带,只好又拆开,塞到盆栽绿植里的碎石下藏着,然后找到上二楼的新楼梯,来到睡着人那间房。

    他咬着便携手电,悄无声息地摸到了床边。

    床上的人熟睡着,手搭在床边,正好方便他观察。

    男人最近瘦了很多,手指关节变得比以前更明显,因为没盖到被子,手背有些冰凉,在小指与无名指缝隙延伸到手背的位置,有一条拆线后留下浅淡的疤痕,像一只微微凸起的蜈蚣,江赦轻轻在疤痕上摩挲几下,没有发现异样,他又检查起手的其他地方,皮肤还是那么的光滑细腻,比他家的那条领带的触感还要柔和……

    江赦晃了晃脑袋,缓慢地拉过被子盖住韩泽文的手。

    他依照原路返回,路过更衣间,江赦心里天人交战地纠结了十秒钟,最终还是决定进去拿点东西再走。

    第二天一早,韩泽文打开衣柜想去拿领带,却发现欧曼眉去年送他的那条限定款不见了。他明明记得张阿姨前几天干洗完就送回来了。

    韩泽文捏着下巴思索片刻,打开中控,发现家里的安保监控在丢失了凌晨三点二十分钟开始整整一小时的影像记录,报警系统也被屏蔽了一段时间。

    他一下就明白过来,哼了一声,换了条领带系上,下楼。

    菠萝狗窝里,Alfie一晚上吃了三条零食,心情很好,从鞋柜里选了一只拖鞋,打算开始磨牙。

    韩泽文抱臂严肃地盯着狗窝里Alfie,盯得纯白雪纳瑞动作都不自信了,心虚地放下精心挑选的拖鞋,讨好地过去蹭韩泽文柔软的裤腿布料。

    “家里进贼了,为什么不保护爸爸,嗯?”

    小狗不明所以,疑惑地歪了歪头。

    “胳膊肘往外拐是吧?”

    韩泽文蹲下身子,扳着小狗的下巴用手指抚摸它雪白的犬牙,又说:“长那么尖的牙是用来干嘛的,坏人进来怎么不咬他?还敢吃他喂的东西?”

    “再有下次,把你做成狗肉火锅。”

    最后,他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狗爪子下压着的零食包装碎屑,伸出手轻柔地挠了几下小狗的脖子,嘴里却无情宣判道:“Alfie,你的早餐取消了。”

    Alfie最喜欢被挠下巴,它敏锐地感受到主人愉悦的情绪,也受到了感染,兴奋地摇着尾巴,用湿润的鼻头去顶主人的手心。

    直至主人洗了手,吹着口哨出门,关门,Alfie也没等到早上那顿狗粮,它茫然地在立原地,甩尾巴的速度都慢了下来,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取消了美味的早饭,连带未来两周的狗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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