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爱丽丝的计划就是偷偷的切断电闸,造成短暂的黑暗,现在倒是省事了,不过对方又想做什么?她无从得知。
“医生,医生!”有妇女的尖叫声传来,然后传来小姐的抽泣声。
“贝诺亚利先生在哪里?贝诺亚利先生!”贝诺亚利?斯德福托是戈基黎家的家庭医生。
“我是医生,站在那里不要走动,我去看看。”一位受邀来的先生说。
他刚走到声音发出的位置,灯突然一下子亮了起来。
本来在哭泣的小姐顿时没了声音,向后一仰晕了过去。在她失去意识之前,她看见自己腹部被刺了十几刀的姐姐,浑身是血地倒在妈妈怀里。她的母亲才发现自己女儿受伤如此之重,将小女儿交给仆人搀扶后,抬头看向医生:
“她现在怎么样?还有救吗?”
男人掀开他的眼皮,“已经死了。”
她终于泄了气一般地发出一声长叹。
戈基黎先生拨开层层围住她们的看热闹的人群,终于明白了里面发生了什么,于是又急忙让下人去报了警。由于他们家族虽与一些不干净的家族有联系,却不亲自参与活动与交易,所以并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不利。
就截止到此时,贝诺亚利先生仍未出现。
“宴会还能正常进行吗?“一位衣着华贵的少爷问。
他旁边的女孩踹了他一脚:“讨厌,我才不要在刚死了人的地方跳舞。”她转头想要看一眼另一个朋友,却发现他竟不见了踪影。她喊了几声他的名字,四顾环望后竟脊背发凉。
大厅里的人少了很多。
“也许是逃了出去吧?你不能要求大家都挤在一个死了人的空间里吧?”男孩安慰道。她这次稍微安心了一点儿。
早走人们围观凶杀现场而堆在一起的混乱之际,爱丽丝早已经沉默地离开了。她本来以为断电的时间会更长一些的。她只能亲自去断电了。她拉下电闸,躲入了一个漆黑的几乎不会有人注意到的拐角。戈基黎庄园再次没入了黑暗。
希望克里亚一切顺利吧。
“啊,灯怎么又灭了?”戈基黎先生有一些疑惑,他立刻吩咐了下人前去查看。
那下人拿着一把手电筒独自前往。
当他路过了一个拐角,突然有一个阴影印在对面的墙上,好像是一个人,鬼鬼祟祟地。
“什么人?!”他惊呼。
不过一瞬间,那个人就将他敲晕,扔到了先前她站着的地方。
大厅里不似之前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仿佛都已习惯了一般。鉴于此刻安静得出奇,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异常明显——比如锐器捅进人体内和人闷哼的声音,甚至不少人能够感觉到温热的液体飙出来溅到自己身上。
“不是我!我没有杀人!”一位男士慌乱地辩解道,有几滴铁锈味的液体滴入了他的嘴里,他摸了摸身上的衣物,大片全都湿了。
爱丽丝趁着这时回到了大厅。
“不要慌乱,各位!”戈基黎先生的声音传了。他早就让下人去检查了,不知为何迟迟不来。
他叹了口气:“各位,请保持冷静,我会亲自查看电闸。”
几个佣人将他围住,他们以一个类似椭圆的队形出发了。
途中会经过一个长廊,一些名贵的藏品就陈列在那里展示。经过一幅名画前,因为手电筒比较紧缺,他们只来得及找到几个,所以只有在前面的几个佣人视野比较清晰。
扑通一声,左边的一个人被什么东西绊倒了,摔在地上。当他正要站起来时,一瞬间像是有一桶水浇在他的头上、背上。身后传来了戈基黎先生的叫声。随着金属器具的响声,又有一桶水浇了上去,一个沉甸甸的重物压到他的腿上。
其他人用手电一照,他勉强转过头,看见一张再熟悉不过的惊恐的脸,直直地看着他,以及自己被血淋透了的衣物。
他眼看着就要昏死过去,但另一个佣人把他拽了起来,和其他人一起,“我们去开电,快点!”他几乎是被拖着离开的。剩下的佣人用手电的光检查四周的状况。
他们在手电筒发出的惨白的光线里,看见了一副沾了血的画,视线右移,一幅画被人摘了下来,后面有一条通道,里面黑洞洞的,望不见底,很是瘆人。
那一幅被摘下来了的画糊得血淋淋的,一看就有猫腻。
几个人吓坏了,甚至没有分工留一个人在这里看守,就一股脑儿全钻进了那通道。
等几个人走远了,克里亚摘下了头盔,脱下了身上穿着的盔甲,一点血迹都没有。他手里的那把剑是干净的,在他对面的另外一副盔甲手中的剑却是鲜红色。他沉默着把画挂回原位,有些愧疚地看着地上的人:“不好意思,弄脏了您的收藏品。”他向尸体行了个绅士礼,随后离开了。
大厅内再次恢复了光亮。
少爷小姐们四处张望,但大部分人都发觉了人数的不对劲。
爱丽丝发现克里亚已经站在她身边。
“装作不知所措的样子。”她顿了顿,“这里死了很多人。”
那些突然消失不见的人,极有可能都死了,如果作案者和之前那位小姐相同的话。她闻到的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
他才注意到她把衣服翻了一个面穿,红色那一面向外。
芙罗雅康德小姐大声叫嚷着要回家,所有她熟悉的人全都不见了,包括刚才离她近在咫尺的朋友。门口的守卫只能拦住她,却又不能真的对她动手,把她敲晕过去。
此时,她终于挣脱了守卫的牵制,提着裙摆跌跌撞撞地踏上向下的台阶,一位训练有素的警员将她按住。
一批警员已经在住宅外搜索起来,把还在外面的人都集中控制在一个地方,甚至连造型过的灌木丛都没有放过检查。
一个像警官的人走进来,观察着大厅内的状况,一个佣人向他说道,除了少了很多人以及一开始死了一位小姐以外,没什么吓人的地方。那佣人领着他找到了那位妇人以及她女儿的尸体,了解了具体经过。
结束之后,兰斯比亚?马瑞托景观希望与房子的主人,也就是与戈基黎先生交谈,却又寻不到他在何处。正当他纳闷之际,一群佣人从外面跑进来,神色慌慌张张的,其中还有一个浑身是血。
戈基黎先生被暗杀了。
他们顺着画作后的通道,找到了一间密室。里面有许多看不懂是什么语言的书籍,整齐地摆放在书架上。一边提防凶手,他们一边追逐他的踪迹,当然结果是没有找到。
其中有一个人说:“最开始我去检查电闸的时候,在拐角处用手电照到了绿色的衣服的一角,就被人敲晕了,等我醒过来时……“
马瑞托打断了他的话:“所有二队的警员去找到穿绿色衣服的人,把在外面的也带进来。”
爱丽丝抱着手,站在一个光线不足的角落里。
几个警员从她的面前路过,就像没有注意到她似的。
芙罗雅康德小姐还是想要离开。但是身边那个烦人的女警一直在盯着她,这让她有些不安。她远远地睁着双眼环视了一圈,发现落地窗的窗帘不知何时被拉上了,可能也是她感觉到压抑的一个源头。
“可以把窗帘拉开嘛,我感觉有一些压抑,想看一看外面的风景。”她比较犹豫地问。
那女警瞟了她一眼,用手铐把她和自己拷在了一起,牵着她往窗帘的方向走。她走路速度很快,让穿着长裙的小姐差点摔倒。
深红色的窗帘上阴出一片片更深的颜色。为什么窗帘湿了?她想。然后她看着女警一点点把那个窗帘掀开,露出了极其惊恐的表情。
那窗户上竟用铁网将两百多个人压在玻璃上,一个个横七竖八,十分凌乱,像一兜子捞上来的鱼。大片的血水从每一个人身体里流出,自上到下汇聚在一起,所以窗帘的下摆湿了。他们的表情异常狰狞,仿佛是见了鬼。
在那些人之中,她认出了自己所有熟人的脸。
这就是她看见无边的黑暗前脑内最后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