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意欢最擅长的，就是通过学习和考试去改变自身境况。
毕竟这于她而言，就是唯一的捷径。
次日考完最后一门英语，对过答案，沈明心倒是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没有短板，回去要不要让爸妈请个英语家教？你这种情况只要找对了方法，提分挺快的。”
颜姝欣然应允。
回家将这事一说，沈明意忧心忡忡，偏还不肯让妹妹看出来，只一副沉稳模样：“好，意欢也别太紧张，反正我们尽力而为。”
沈明心低头吃饭，沈家父母一派淡定，颜姝则乖乖应下：“哥哥放心。”
吃过饭，两个女孩一扎进沈明心卧室，沈明心便揶揄道：“哥哥放心，等我给你考个第一回来？”
颜姝听出言外之意：“成绩出了？”
沈明心打开手机翻聊天记录：“今天考的还没，但八九不离十。”
颜姝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明心很自信。”
沈明心一乐，以最舒适的姿态席地一坐，仰头看着颜姝：“那不是好事吗？况且意欢你也不赖啊，我们沈家的人，就该自信。”
从沈明心口里听见“我们沈家的人”，颜姝眼睛弯成一弯月牙，也在她身边坐下：“确实，好事。”
沈明心翻到了聊天记录，往颜姝跟前一递。
[梁晓华：**，你最后一道大题最后一问对了。]
[梁晓华：怎么回事，你本来不是不擅长这类吗？怎么还带偷偷上进的？]
[梁晓华：听说全年级就俩得分的，你跟裴燃？]
[梁晓华：你满分？？？你是人吗？]
[沈明心：我解析几何第三问没算。]
[沈明心：不是裴燃。]
[梁晓华：？]
[沈明心：周一再说。]
[梁晓华：？？？]
[梁晓华：不就是算出了最后一道大题最后一问？]
[梁晓华：说好的苟富贵勿相忘呢？沈明心你不是从前那个你了！]
[沈明心：有人教的。]
[梁晓华：什么有人教的？教的做人还是教的最后一题？]
[梁晓华：沈明心你说话！]
……
聊天终结于沈明心发过去的默写的最后一道大题解题思路。
颜姝浏览完聊天记录，就听沈明心道：“当初去特招你的老师是他姑姑，数学组组长是他舅舅。”
照梁晓华自己的说法，就是，自上高中以来，每一天都过得水深火热，以至于他无法不去跟罪魁祸首们打好关系，靠自己的好口才烦死罪魁祸首。
而以他的逻辑，后来成为他同学的沈意欢当然也是罪魁祸首之一，甚至是多年前就已经震撼过他一次的罪魁祸首。
颜姝将手机递还给沈明心，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
故而沈明心又是一乐：“真淡定啊，继续保持。”
颜姝点头。
明德学校改试卷的效率一向不低，各科任老师当天夜里便加班加点把卷子改好并录入系统，各班级群中也已经发出了学生成绩和卷子答案，让学生在月考后那珍贵的两天假期里，也不必为自己的月考成绩感到心焦——顺便也不必让家长在高三阶段第一次家长会时才猝不及防看见成绩单。
沈意欢的成绩其实没被公放出来。
只是理一班的班级第一沈明心的年级排名上，是个明晃晃的“2”。
第二名裴燃的年纪排名上则缀了个“3”。
这足以叫理一班的学生炸锅，纷纷打探是系统出了错还是学校见了鬼。
只有梁晓华精准地找到了知情者，继续在手机里轰炸沈明心。
[梁晓华：我看见年级第一的成绩条了。]
[梁晓华：你们家那个真货是沈意欢？当初嫌弃我们是一群不学无术的富二代的沈意欢？]
[梁晓华：数学满分，作文满分，语文138数学150理综285英语128总分701。]
[梁晓华：英语128的情况下都能总分701，英语一科少你16分总分甩你5分，她是人吗？]
沈明心再一次跟颜姝分享聊天记录：“他骂你不是人。”
颜姝结合沈意欢的平时成绩实事求是：“平时语文没有那么高，而且这次理综不难。”
她说完，便见沈明心发了一行字出去。
[沈明心：她说语文是碰巧，而且这次理综不难。]
发完还不忘肯定颜姝的话：“这次理综涉及的知识确实都比较基础。”
也就是题目的变形有点多，坑也有点多。
话音刚落，便见那边又来一串问号轰炸。
[梁晓华：理综不难？]
[梁晓华：你看着我的240和我们班的平均分再说一遍？？？]
[梁晓华：不对，所以果然是那个沈意欢？那个沈意欢下周一就要进我们班跟我们当同学了？]
[沈明心：嗯。]
梁晓华没再发任何消息过来。
理一班的班级群里也有人发现平时话最多的人这一次安静得有点过分，但没有任何人多追究——他们还在研究沈明心的年级第二是怎么回事。
沈明心依然没有主动去给他们解惑。
也没时间。
毕竟分班情况已经被通知下来。
毫无疑问的理一班。
在一家人高高兴兴地表示要出去庆祝时，沈明心很顺手地将二人的成绩都公布了一下。
成功换来一屋子沉默的人。
片刻后，沈母喜极而泣。
沈明意则表情一片空白：“意欢，第一？”
沈明心代替沈意欢回答：“对，意欢是年级第一。”
沈明意表情依然一片空白：“那之前说要找家教？”
沈明心再次代替沈意欢回答：“英语家教，意欢的英语上不了我们班平均分。”
与其他科目摆在一起，是十分明显的短板。
沈明意表情终于变了，这回像是被卡住嗓子，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颜姝温温柔柔解释：“我听力和语感都不太行，这一次的分都算超常发挥，平时一般只能考120左右。”
沈明意无语凝噎。
颜姝带着好奇看着他。
沈明意摆摆手，形容沧桑：“我只是觉得，我可能有些不学无术了。”
颜姝眨眨眼，过去拍了拍他肩膀：“哥哥很好。”
沈明意再度蔫成一团。
不常说话的沈父忽的开口：“意欢。”
颜姝看过去，只见沈父依旧一派威严模样，只是轻轻拍着沈母肩膀的手暴露了他柔情的一面。
他说：“明心以年级第一的成绩考进明德时，我给了她一套春溪苑的房子，这一次，我同样会给你一套春溪苑的房子，下午就去过户。”
心脏忽的一揪，颜姝一愣。
意识空间里，系统慌慌张张：【意欢意欢，你怎么了？】
沈意欢的意识体缩成了很小的一团，整团都变得有点灰暗，好半晌，她才重新凝聚成一个人形虚影：【我之前以为，那是对我的补偿。】
——那时沈明心已经搬出了沈家并依照自己的意愿办理了转学，沈父也没有提起沈明心的事。
而沈意欢因为心中有事，发挥得不如颜姝这次这么好，而沈明心缺考——即便最终，沈意欢依旧以一分之差压过第二名的裴燃，得到第一。
对于沈意欢而言，不管她对旁的事情能多么淡然处之，一次第一名换一套高级住宅区的别墅这种事，依旧是及其荒谬的。
故而她将其理解为沈家人对她的偏爱和补偿。
意识海里，系统乱成一团地安慰着沈意欢的意识体。
现实中，颜姝则在短暂的怔愣之后，便冲着沈父弯了弯眼睛：“谢谢爸爸。”
——父亲对女儿的爱，原本便是该照单全收的。
这无疑也很好地取悦了沈父，连带着沈母的心情也灿烂起来：“妈妈那套红宝石的首饰也给意欢。”
沈明意茫然看向自己的父母：“你们都送了，那我送什么？”
沈母怜爱地看向仿佛状况外的大儿子：“不知道你呀。”
沈明意：“？”
颜姝带着沈意欢的体贴柔柔出声：“哥哥不用破费的。”
沈明意变得悲愤：“……我不管，都是一家人，你们凭什么不带我玩。”
沈母愈发怜爱了：“毕竟你爸只给你开八千工资，你连用工资给你妹妹买包都做不到。”
这个细节颜姝倒是不知道，但瞧着沈明心默默别开的视线，显然，这件事在家里不算秘密。
于是她再次拍了拍明明同样拥有在拍板的权利、日常以“锻炼”为名代替沈父出席会议或是处理决策事宜、却只拿八千工资的沈明意的肩膀：“哥哥，加油。”
沈明心端端正正坐在远处，闻言同样看着沈明意，以与颜姝一模一样的语气出声：“哥哥，加油。”
沈明意：“……我想跳槽。”
沈母温温柔柔：“你先再坚持四年——不过前提是看看你妹妹们愿不愿意学商科。”
沈明意：“？？”
沈明意出离愤怒。
出离愤怒的沈明意决定，要用这个月的工资请全家吃饭，以庆祝亲妹妹夺得年级第一。
多出来的部分沈董事长补。
沈董事长到底是个慈父，没拒绝帮儿子补空缺，在饭后，还大手一挥，赞助了妻子和两个闺女一下午的逛街资金。
很好地满足了爱人打扮女儿们的愿望。
自然，作为一名慈母，沈母也没有厚此薄彼，没忘了用商场送的优惠券给儿子买一套打底衣——入秋后天气渐凉，说不准便能用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