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接受了周宝明的感情，两人终于走到一起，成为了一对甜蜜的小情侣。

    命运却不打算放过他们。

    顾奶奶快不行了，只能住进医院靠输营养液吊命。

    虚弱的身体没有力气支撑她长时间的清醒，多数时间都在昏睡着。

    逐渐的，现实和梦境就混淆了。

    春生陪护的时候经常能听见顾奶奶说着含糊的梦话，激动的时候还会挣扎，不小心扯掉连着监护仪器的线引起滴滴的警报声。

    春生时不时就得醒来检查一下，一晚上来来回回，折腾得他精疲力尽。

    周宝明课程变少了，有空就会来医院换春生去休息。

    这天，两人结伴去医院食堂吃饭。

    春生瘦了许多，面色苍白。

    像是胃口不佳，春生握着筷子只吃点青菜白饭。

    周宝明心疼地给他夹了块肉，说：“春生，照顾奶奶的时候你也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呀，再多吃点吧。”

    “嗯，我没事。”春生打起精神回复周宝明。

    夹起肉刚放进嘴里就忍不住突然窜上来的恶心，只得慌忙跑去卫生间。

    周宝明赶紧跟上去，发现春生虚弱地跪着干呕，心疼地上前拍背递纸。

    知道春生这些日子胃口都不好，还只当是苦夏。

    但是只有春生自己清楚他的内心有多么害怕，多么慌张。

    之前说过，春生被□□大佬强喂了发育第二性别的药，所以春生是具备孕育能力的。

    失去大佬庇护后的那几年，即使事后及时吃了避孕药，也不免会中招。

    春生流产过几次，这段时间的幸福让他忘记了过去，所以他忘记跟周宝明坦白这事了。

    想起自己还清债务前的那些荒唐事，他几乎可以肯定，自己又怀孕了…

    支开周宝明去帮他买瓶水漱口，春生摩挲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若有所思。

    等周宝明回了学校，春生独自出门购买了验孕棒。

    …

    果然如他所料，真的是怀孕了。

    春生扔掉验孕棒，打车回家准备处理掉这个孩子。

    干着这个特殊行业，春生备了不少药品。

    有治外伤的，治撕裂的，当然也有堕胎药。

    前几次怀孕都是他在家吃药流掉的，那滋味，真不好受…

    就像小刀一下下反复割开他的小腹，绵密的疼痛钻心刻骨，坠胀的小腹会因疼痛而微微抽搐，熬到身下血花漫开，有血块陆陆续续排出，这就是流掉了…

    每每经历，春生都只能躺在床上休息最多一周，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钱让他坐好小月子。

    因此，小腹只要受凉，就会疼得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头发被汗水湿了干，干了湿，疼晕过去了还好点，毕竟醒来又得接着忍受。

    春生没有过多犹豫，接了杯凉水就囫囵吞下药片。

    搬了一个大圈椅放在马桶前，蜕下裤子坐上马桶，双手用力挤压小腹，上本身几乎与大腿重合，整个人成九十度折角。

    熟悉的疼痛由小腹扩散开，春生心里说：“对不起，你投错胎了…你的爹连我都不知道是谁，早点去寻个好人家吧…”

    “额…哈…”疼痛愈加剧烈。

    春生感觉自己是上年龄了，更年轻那会总是流的很快。

    他有些脱力，手不再压着小腹，转而扶向面前的圈椅，像分娩那样调整着呼吸，憋气用力收缩腹部。

    过了好一会儿，他岔开双腿看向马桶，竟然只有血滴进去被水晕开。

    “啊！”一阵剧烈的收缩，一滩血哗啦流进马桶，只有血，没有血块。

    春生有些慌了，这一次流产怎么跟之前不一样，为什么只有血涌出来？

    他很害怕，收回扶在椅子上的手，继续用力捶打小腹。

    一下，两下…依旧没有血块。

    春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流产成功，失血过度让他四肢发软，脑袋也沉重起来。

    …

    客厅里的电话响起。

    独特的铃声，是春生为周宝明特意设置的。

    “宝明…”春生抽了一大卷卫生纸塞在身下堵住涌出的鲜血。

    春生光着腿，颤颤巍巍走出卫生间，走过之处，留下一串淅淅沥沥的血迹…

    “喂？春生啊，你在哪儿呢？”

    “我在…家。”

    “春生你怎么了，声音听着好奇怪…你在家吗？”

    “我…”

    …

    “喂？喂？春生？你等着我，我来了！”

    春生晕倒在地，手里的手机持续传来周宝明的呼唤。

    不敢耽误，周宝明赶去红袖街。

    熟练地摸出门口地垫下的备用钥匙，开门就看见春生倒在地上。

    两条白皙的大腿间鲜血交织，在臀下汇聚成一滩。

    周宝明哪见过这等场面，第一次看见这么多血，心里是又惊又怕。

    打了120喊救护车，周宝明抱起春生的上半身把他扶在自己身上。

    这一动作让春生的下半身彻底暴露在周宝明的眼前。

    血，全是血，一个人的身体怎么会流出这么多血…

    明明是炎热的夏天，周宝明却因为害怕失去春生而出了一身冷汗。

    失血过多，春生有些失温，搭在周宝明腿上的手冰凉。

    周宝明从春生身后握住他的手为他取暖，声音有些颤抖：“春生，你别吓我啊，春生，春生…”

    进屋翻了一床薄被单遮住春生□□，等待的时间让周宝明倍感煎熬。

    好在救护车很快就来了，周宝明跟着一起去医院。

    …

    病房开着制冷空调，温度有些低。

    周宝明想起刚刚医生对他说的话，默默地摊开被子，只是盖到春生腹部时动作停顿了几秒才盖上。

    将春生打着点滴的手平放在自己的手掌帮他调整到舒适的高度。

    春生虽然发育了第二性别，但因为第一性征为男性，他的身材清瘦而高挑，只比一米八的周宝明矮上几厘米。

    周宝明观察着两人合在一起的手掌。

    他的手要大一点，皮肤白，指尖微红，是健康的色泽。

    春生的手小一些，手指长长，骨骼明显，手上还有做手工留下的薄茧，因为身体虚弱，正无力地耷拉着…

    将自己的额头贴在春生指尖，周宝明抛去杂念，心里只希望春生早点醒来…

    安顿好春生，周宝明又赶去照顾住在同一个医院的顾奶奶。

    耽误了课程，只能拜托室友去老师面前帮他请假。

    正巧，缺的这堂课的授课老师还是老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