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去正堂吧。”

    沈则欢缓缓移步正堂，还没进门就见到房光磊笔直地在门口跪着。

    “房丞相这是做什么？”

    沈则欢语气焦急，却在他面前站定，任由他跪着。

    房光磊俯首尘埃：“臣请太后回宫！”

    “起来，进来说话。”沈则欢转头踏入正堂，坐在一把太师椅上。

    房光磊行至堂内，再次俯首尘埃。

    沈则欢见此，不免蹙眉：“千里寻哀家，房丞相今日是不用上朝吗？”

    “臣请太后回宫！”他还是这句话。

    “皇帝孝顺，让哀家移居未央行宫颐养天年，房丞相有什么意见？”沈则欢语气针锋相对，眼底却满是无奈。

    房光磊明白沈则欢不会真的降罪下来，胆子也大了起来，膝行向前两步却又停住，再次俯首尘埃：“臣请太后回宫！”

    沈则欢摇头叹息，上前扶他起来：“房丞相，你明知道，哀家不喜权势。如若不是太后这一层身份，我沈则欢早就浪迹天涯了。”

    房光磊低眉落寞，贪恋她却也不敢与她接触，只能想个小偷一样触摸她的手腕，又一触即分。

    “臣当然明白，可臣也是因为太后娘娘才入朝为官的……”

    “天下大乱，你就算未曾入朝为官，也是一个读书人，难道没有读过横渠先生的横渠四句？”

    四目相对之际，两人眼里具是期望。

    良久无声，房光磊才回道：“横渠四句，横渠先生自己都没有做到。我只知道，眼前之人才是我想要长相厮守的人！”

    “房丞相！”沈则欢倍感失望，横眉冷对：“你是先帝遗旨钦点的辅政大臣，又是哀家亲命的帝师……”

    “则欢！”

    向来冷静自持的房光磊下意识唤出她的闺名，他自己感到不可思议。

    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明知道，什么辅政大臣，什么帝师，我都不在意……消息传来时，我整个人失控至极，你为什么要让自己设身设身陷境？”

    沈则欢摇了摇头：“不，哀家别无选择。”

    她转头坐回太师椅，为自己叹息——

    “你也知道，荣国公府早就没入穷途，要不是哀家这个太后，莫说荣国公府，就是沈氏一族现在也不会在京城活蹦乱跳。

    哀家本来只是一个带发修行是尼姑，被家族安排入了世俗，又一朝入宫。看似是无上荣光，却步步惊心，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如果不是先帝希望江山后继有人，萧晚安不会出现在这个世间。

    先帝去的早，哀家凭借着心底那一丝丝母爱才努力稳住太后之味，希望为安安遮风挡雨。

    可他终究是先帝的血脉，他已经尝到了权利为他带去的，怎么可能会安安心心让哀家继续掌权？”

    说罢，又是一阵叹息。

    “那宋大将军呢？”

    沈则欢听房光磊冷不丁问这么一句，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你想问什么？”

    房光磊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她淡然一笑：“宋靖疆，与我心意相通，无需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