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忠毅侯有没有睡好叶槿安不得而之,不过京城百官大多数应该都没睡好。
否则不会连亥时白凤进了锦绣宫都知道,并且还连夜写折子。
“启禀陛下,微臣以为白凤现世,还有前几日坤宁宫的异象,应当都是上天的启示。
自陛下登基后位空悬至今,阴阳失衡,恐于国不利,微臣恳请陛下立后。”
“臣等恳请陛下立后。”
御使刘大人跪在殿中奏报,有他起头,顿时附议无数。
秦煜幽深的眸子扫过那一个个跪着的人,突然冷笑一声。
“诸卿怕是忘了,那所谓的白凤,只是掸国进贡的孔鸟,早就养在御兽园中,至于它是怎么跑到锦绣宫去的,朕自然会查。”
有人身子抖了抖,苍白的脸上布着密密的汗珠,只是不敢去擦。
“至于所谓的坤宁宫异象是怎么回事,朕似乎已经说过,如果谁还有疑问,大可散朝之后当面来问,退朝。”
他说完最后一句话,留下跪着满地的臣子奴才,出了金銮殿,心头那团火还是消不下去。
没多久锦衣卫四处出动,不少人在当值时被请走。
开始只当是有人想登后位,便想出这些法子。
细查之下所有的矛头都指向问天教。
问天教一边在东南各地煽风点火,连京城都有它的势力。
而这次看似是立后之争,更深层还将影响到未来的皇位继承人。
可见问天教的野心之大,而更让叶槿安费解的是。
它是如何在短短时间里,成长到如此地步的。
东南沿海天长路远,原本也没能得到足够的重视,这回可是在京城腹地,天子眼皮子底下。
“它们领头的换了人。”
秦煜放下密折,伸手捏了捏眉心,眼底有他看不懂得情绪,叶槿安微愣片刻,“是谁?”
各种念头在心里闪过,一时理不出头绪。
没等想明白,男人突然靠了这来,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沙哑。
“跳梁小丑而已,我们不说他,来看看这个。”
肩头一松,接着被圈在怀里,秦煜变戏法似的拿出几本册子,递给他道,“看看喜欢哪里。”
“这是……”
叶槿安接过打开,才发现这是房子的图册。
“上次的宅子都不太合意,刚好最近又收回了不少,我觉得有几处还不错,璟之觉得呢?”
一共有五本,就是五处宅子,都带着花园,离皇宫和忠毅侯府都不算远。
犹豫着要怎么拒绝,男人仿佛看出来一样,突然把头靠过来问。
“璟之还记得上次选的日子吗?其实那是我们搬新家的日子。”
他转过脸去,秦煜轻咳一声,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也是我们成亲的日子。因为我的身份,你又是男子,我注定没办法光明正大的与你结亲,昭告先祖。
但是我还是想给你一场婚礼,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你愿意给我这个机会吗?”
他低低地说完,就那么看着自己,依然威严俊美,似乎与往常没有什么不同。
叶槿安却注意那双发红的耳朵。
许久,他放下册子,双手搂着秦煜的脖子,轻轻合上眸子应道,“好。”
话落铺天盖地的吻压了下来。
怦怦怦!
那是叶槿安的心跳声。
也许世上本没有两全的事,也好,就这样吧。
秦煜感受他难得的柔顺和配合,如同回到江南时。
他不知他是统御皇帝,他也不知他是侯府庶子。
于是不由自主就沉沦了进去,等云雨渐收,抱着人洗完,再上了药,已经近三更。
叶槿安掀了掀眼皮,一道刻意压低声音响起。
“你睡吧,我知道你不想留在宫里过夜,朕送你回去。”
“算了,别折腾了。”怀里的人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哑,半梦半醒间喃喃道,“只是掩耳盗铃而已,让他们说去吧,我不怕的。”
“朕也不怕……”
那个声音低低似乎还说了什么,他却再也撑不住,沉入了梦乡。
再醒来眼前一片蒙蒙的光,看不清外面的天色,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昨天留在宫里过夜。
他撑着手从床上坐起来,拢了拢肩头滑落的衣服,围着的帘幕突然拉开,李福躬着身子站在帘外轻声道。
“大人,陛下上朝去了,特留小的来服侍大人,您看是要再睡会儿,还是先洗漱完用些吃食再休息?”
“不睡了。”
叶槿安摇摇头,穿上鞋站起来,小太监们捧着衣服进来,李福忙接过衣服给他穿上。
等洗漱完毕,榻上用了膳,才想起昨天还有未完的事。
“李公公,昨天那几本册子呢?”
“全在这儿呢。”
李公公似乎就等着他问,话刚落对方就迫不及待地端着雕龙漆盘过来,里面正是昨日的册子。
“奴才怕那些小子们手杂翻乱咯,就收起来了。”
叶槿安道了声“有劳”,接过打开细细看起来,这些都是秦煜特意选过一遍的。
其中四套都是五进院,其中唯一一套三进院就有些打眼。
不知哪里不同,入了秦煜的眼,他带着好奇打开。
目光后院那块占地不小的荷塘上扫过,发现旁边的小花园里也有一个小亭子,旁边似乎还有鱼塘,布局十分眼熟。
“喜欢吗?”带着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抬头对上秦煜那双深邃的眸子,原来已经散朝了,他微微一笑点点头,“喜欢。”
“那就走吧。”
“去哪里?”
“自然是亲自去看看,你定会更喜欢。”
话落牵着叶槿安的手,将他拉了起来,系上披风。
坐上殿外早就在等侯的马车。
这风风火火的样子,很少在秦煜身上出现,似乎一下子年轻了许多。
叶槿安顿觉稀奇,也就随他。
马车出了宫门,大概一刻钟便停下来。
秦煜跳下车去,把手递过来道,“到了,快下来。”
叶槿安被扶下马车,首先看到的就是门上的牌匾。
只有三个字“荣安居”
“是你写的吗?”他抬着头轻问。
“我们的家,自然不能挂别人的字。”秦煜挑了挑眉。
入了大门,转过壁影,踏着轻砖铺就的路走了没多远,一个念头浮上心头。
“这是新修的?”他问,男人笑了笑,没有否认。
过了二门,转进花园,踏上那方小小赏景亭,才发现图样上的鱼塘其实是一条引进来的活水。
与江南老宅前的那个赏风亭唯一的差别,大概就是水里只游着些不知名的小鱼小虾,并没有他亲手放的鲤鱼。
念头刚一闪过,身后就响起沉沉的脚步声。
几个侍卫抬着一大桶鱼苗放在亭子里。
“这次鱼苗,我们一起放,可好。”
秦煜拿了个瓢,笑看着他递过来。
当然到最后他们只是各舀了瓢放进水里,剩下的由侍卫抬着倒进去。
从花园里有道门,穿过小径直通书房,秦煜也依样复制了下来。
那道门原本没有,是后来叶槿安不想绕路,让人加上去的。
书房里倒是很有些不一样,铺了厚厚的地毯,书架也明显更多更大。
“咱们两个人的书都要放进去,自然不能太小,璟之觉得怎么样?”
“荣煊兄考虑的很周到。”
手抚过书架上一册册书上滑过,都是些他没有看过的杂书游记,还有话本,望着那人问,“这里,你准备了多久?”
“我记不太清了。”秦煜转开视线,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哦。”
叶槿安淡淡应了一声,随手抽出一本书,坐在软榻上,似乎也不是很在意。
“你怎么这么冷淡。”
秦煜拿走他手上的书,把人圈进怀里,气得磨牙。
“我准备了大半年,一草一木都是我亲自过目,生怕你不喜欢。”
正是他拒绝搬出来同住的时间,叶槿安愣了片刻,转过身,一瞬不瞬地看着对方道,眼里透着认真。
“我很喜欢。”
秦煜像是松了口气,重重抱了抱他,在他耳边道,“这就喜欢了,还有让我更喜欢的。”
说着他拉起来,走到外间,转过多宝格,掀起纱帘,一架占了大半内室的雕花床出现在眼前。
地上换成大红的织金地毯,床上铺着大红的被褥。
还不等他反应地这来,就被带到了床上坐下。
男人拉开床头最下层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大册子,冲他眨了眨眼。
“为夫特意让画师画的,原本打算等你过门那天再给你看的,谁知你选了个最远的日子。”
叶槿安还没对“过门”那两个字表示异议,就见秦煜打开了那本册子。
只看了一眼,顿时闹了个大红脸。
只见画上是一个俊美和一个健壮的男人,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交缠在一起。
关键是俩人寸缕未着,且画的十分逼真。
他实在无法想像秦煜命令人画它时的样子。
“你怎么能让人画这个。”他抬手捂着眼睛,气急。
“这个怎么了,卿卿就不想试试吗?”
耳垂被人轻咬着,那人热热的呼吸打在脸上,磁性的声音哑的不像话,“我们试试好不好。”
“不……唔……”
他头脸红的几乎滴血,拒绝的话未及出口,就被全数吞下。
随后便化身成了小船,在疯狂涌动的潮水里翻腾,有时沉入底,再被高高抛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