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王

    酒楼后院,吃过饭后,张仞雪将碗筷一并收拾妥当,放在托盘上,轻轻端起,步履轻盈地走向厨房。

    然而,她突然发现魏嫣然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踪影。她心中微微一怔,但转念一想,纪时泽武功高强,便也放下了担忧。

    回到厢房内,张仞雪抬眼便看见母亲眼中还未来得及擦去的泪痕,格外刺眼。她心中一紧,立刻明白了母亲的心思。

    她的父亲在外当兵,每年都会寄两封信回来,可这次不知为何,约定的日子已经过了许久,那封信却迟迟未到。

    “雪儿……”张婶娘终是再也忍不住,话音未落,泪水便已夺眶而出,“我的心总是不安,怕你爹万一再出些什么事。”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几分哽咽,眼神中满是担忧与恐惧。

    张仞雪赶忙上前,轻轻握住母亲的手,柔声安抚道:“阿娘,你不要多想,爹爹吉人自有天相。这必是乍离了旧宅,神思恍惚所致。”

    张婶娘忽地攥住女儿的手腕,眼神中透着几分急切,声音也微微提高了几分,“这般仓皇搬来,连个墨迹都未留下。若你爹突然回来,都不知我们身在何处,他该如何着急啊。”

    张仞雪心头一紧,父亲若是能还家,必然会先寄信通知的,可是如今,连约定的信都没有。

    然而,为了安抚母亲,她还是强作镇定,轻声道:“女儿即刻修书一封,放于家中,若爹爹回来,必然会明白我们身在何处。”

    暮色渐浓,天边的晚霞如燃烧的火焰,渐渐被夜色吞噬。

    张仞雪攥着书信,独自走在旧巷之中。昔年那炊烟袅袅的宅院如今死寂无声,只有一地的落叶在晚风中轻轻飘动。

    她推开那龟裂的榆木门,忽见石阶上的青苔印着陌生的靴痕,看着像刚留下不久。而且这脚印的形状和深浅,像是青壮年男子留下。

    她们这破旧的老宅,即便是从前住人,小偷也绕着走,怎么会他们搬离了,还来人。

    她心中瞬间便察觉到了不对劲,正欲退步,脑后忽遭重击,只觉得眼前一黑,挣扎间便失去了意识。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仞雪只觉得身子难受,她听到耳边发出辚辚的声响,是马车车路压过路面的声音。

    她恍惚间睁开眼,竟看见父亲被牛筋绳缚作茧蛹状,口中塞着褪色的汗巾子。父亲闭着眼,表情痛苦,而身上尽是些伤口。

    县衙之外,暮色渐起,余晖如碎金般洒在青石板路上,映照出魏嫣然与纪时泽的影子。

    魏嫣然轻舒玉手,掌心之中,一只受伤的鸟雀瑟瑟发抖。她微微蹙眉,目光中透着几分忧虑。

    方才纪时泽察觉到了她的情绪,随手投掷一颗石子,那自称镇北王世子之人便应声而倒,紧接着,他身姿灵动,几下便将这鸟雀送到她手中。

    “没事吗?那可是镇北王世子。”魏嫣然声音一面摸着手里的鸟雀,一面问道。

    纪时泽却不以为意地微微一笑,“不必怕,他是假的。”

    正说话间,县衙内突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叫声:“啊啊啊!世子爷,您这是怎么了?”

    那声音中满是惊慌与惶恐,听得魏嫣然心中一紧,她眨了眨眼睛。

    这声音怎的如此真情实感?

    按理说,方才她们偷听之时,周围并无一人察觉,那两人说话时的神情语气,也不像是在演戏。若是装的,那人前装作镇北王世子的模样尚可理解,可私下里,又何必演得如此逼真?

    她微微沉吟,目光落在纪时泽身上,轻声道:“你去看看被绑起来的人。”

    纪时泽以为她是担心那证人的死活,便随口应道:“死不了的。”

    魏嫣然轻轻抚摸着掌中的鸟雀,那鸟雀似是感受到了她的善意,努力抬起头,发出一声微弱的啼叫。她轻声道:“我知道,我只是怕他们跑了。”

    纪时泽听闻此言,剑眉一挑,面上带着几分委屈。他本以为自己方才的表现足以让魏嫣然对他刮目相看,可如今看来,她似乎并不完全信任他的能力。

    但他还是回复道:“好,我先送你回酒楼。”

    魏嫣然闻言,抬头看向远处的街角,只见一抹身影正缓缓走来,正是本该身在群山的王员外。

    她微微一笑,轻声道:“不必了,有人来接我了。”

    王员外站在长街的尾端,脸上带着几分尴尬,却又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远远地便拱手作揖。

    他昨夜还对魏嫣然的驱兽衣嗤之以鼻,可谁也没想到。这像是骗人的驱兽衣竟然真的有奇效,连那平日里最凶猛的野兽都乖乖伏首。

    这让他原本不信神佛的心,都生出了几分敬畏,甚至打算去庙里烧香拜佛,感谢神佛的庇佑。

    然而,他深知最该去拜的神应该是眼前的人。

    能这么大方拿出两百件驱兽衣的人,手里极有可能还有其他好东西。

    如果是这般,那他便不可抑制地出现了想合作的想法。

    虽说得罪官府,得罪朝廷可怕,但拥有这样的能力,说不准朝廷都要反过来求她。

    另一边的纪时泽早就察觉到王员外来了,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魏嫣然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夫君先去吧,我有事要同王员外说。”

    说罢,魏嫣然走向了王员外的马车。

    此时的王员外看到魏嫣然走向他,赶忙提着衣摆小跑着去迎接,这态度与昨夜冷漠疏离的态度,判若两人。

    “魏小娘,我等不及了,所以便提前来告诉好消息。你给的种子已经全部都种下,但地太多,我怕这么好的地被荒废了太可惜,就种了些自家的种子。”

    王员外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

    魏嫣然知道,这是王员外见识到了那防兽服不可思议的能力,所以调转了态度,来讨好她。

    他私自种了自己种子的行为,其实是弥补了她种子不够的缺陷。若是一直用系统兑换种子,那就是无底洞,即使是她早晚有一日也会填不上。

    其实她该谢谢王员外的,但她偏不。

    她朝王员外伸出了一根手指头,王员外不明所以。

    “魏小娘子,你这是何意?”

    “一成。”魏嫣然回过头,继续道:“我昨天晚上说的,收成出来的东西分你两成,现在改成一成了。”

    王员外大惊喜失色,惊呼道,“魏小娘子若是不喜,我可以现在就把种子再挖出来。”

    这些土地十几年未被使用过,肥沃的很,而且未开发的面积还十分广大。身为商人,他很明白这块土地的价值到底有多大。虽说只有一成,但是那在未来可能是个天文数字。

    魏嫣然笑了笑,无论是昨日或是今晨,王员外实在都不配合,要不是她而后纪时泽逼着,便没有这后面的事。

    所以她要给些下马威,不能让人觉得她是求着人的,这样不利于以后得合作。

    说着,魏嫣然莲步轻移,缓缓走上马车。

    王员外见此,忙不迭地迎上前去,脸上堆满了殷勤的笑容,双手微微颤抖着撩起车帘,口中连声道:“姑娘请上车,姑娘请上车。”

    那车帘被他轻轻一挑,露出车内软垫锦缎。

    待二人坐下,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魏嫣然坐在车内,微微蹙眉,目光透过车窗的缝隙,望着外面熟悉的街景,心中仍在思虑方才发生之事。

    “王员外,听说你不止在边城有自己的生意,在大梁各地都有些。”

    王员外微微点头,脸上露出几分谦逊之色,拱手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家族世代经商,我也走南闯北,总算是闯出点东西。”

    魏嫣然微微颔首,她轻声问道:“那你知道镇北王府吗?”

    她倒是知道镇北王世子这号人。

    去岁大梁与契丹起战事,正是他率军平定,还被朝廷赐了大将军王的称号。

    而她一个刚到此不久的人,对这位世子也略有耳闻,皆因几个月前,大梁本欲与契丹缔结两国和谈,送公主前来联姻。可谁料黄河突发水患,大梁一时自顾不暇,原本护送公主的契丹士兵便蠢蠢欲动,让边城的百姓们日夜惊恐。

    大梁与契丹从前交战,从来都是尸骨遍地,惨不忍睹,作为战场的边城最清楚。所以邻国一有异动,边城的神经便紧绷了起来。

    面对契丹的异动,朝廷本应派出重兵前去震慑,可偏偏那几日黄河水患正盛,军力调派不开,岭南的军队又远水救不了近火,边城的百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身穿铠甲的士兵在城外逗留,心中满是惶恐。

    据说一日清晨,契丹终于按耐不住趁着晨雾靠近。

    可谁也没有想到,镇北王世子却早已率领兵马藏在附近山中。待邻国兵马奔向边城,露出破绽,他便率军杀出,与边城守卫前后夹击,打得敌军落花流水,最终鸣金收兵。

    自此,边城的隐患得以解除,那位镇北王世子也成了英雄般的人物。可这位世子却神秘得很,即便是边城消息最灵通的人,也未曾见过他的真容。

    魏嫣然回想起方才院子中的那男子,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疑惑。这人真是传说中勇武无比,只率二百人就能打退敌国两千人的镇北王世子?

    她微微摇头,这一身的细胳膊细腿儿,莫要说骑马打仗了,怕是还没上马,就能被这马吓得尿裤子。

    但天下怎会有如此胆大包天之人,敢去朝廷的县衙冒充皇帝亲自封赏世袭爵位的镇北王府的世子?

    这已不是被痛打一顿、关进大牢的罪名,镇北王是当今皇帝的亲弟弟,有皇家血脉,冒充皇室血脉,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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