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林公公这句话,宛如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逗得在场各人神色各异。吴太妃微微皱起眉头,目光中透着几分疑惑与不满;梁安钰则嘴角上扬,似笑非笑,让人难以捉摸他的心思;梁艳的脸上满是惊讶,眼神中还带着一丝担忧;而叶蝉则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叶蝉听到林公公讲述内务府对于选拔宫人的要求是:

    “身量方面,女子身高不得低于五尺三寸(约合今一米六),身形需匀亭,不可过高或过矮。体态之重,不可逾百斤,腰肢宜纤细,不可有赘肉横生。

    面容须端正秀丽,肤色当为正常之态,不可过黑亦不可过白,以白里透红、光滑细腻为上。牙齿需整齐洁白,切不可有龅牙、龋齿等瑕疵。身形不得肥胖臃肿,举止需轻盈优雅。发须浓密乌亮,发髻梳理得当,不可有脱发、斑秃之状。

    凡有上述缺陷者,皆不可入选为宫女。”

    这是选干活的宫女还是选美?叶蝉在心中愤愤不平地想着。这要是放在她原本在的现代社会,这种招聘标准发布出来,应聘者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去劳动局投诉招聘方 “严重外貌歧视”。叶蝉越想越气,只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冒犯,眉头紧紧地深皱起来,心中满是不满和愤怒。

    梁艳听到林公公的说法,先是一愣,心里不禁咯噔了一下。但很快,她转念一想,继而眉头舒展,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正好可以用这个苛刻的要求当做借口,合理拒绝吴太妃让叶蝉进宫的请求,如此一来,既能不得罪吴太妃,又能让女儿留在自己身边,倒也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她下意识地瞥了叶蝉一眼,看到女儿正深深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情愿,心中不禁有些担忧。想着回家去一定要好好劝慰她一番,莫要因此事而心生怨怼。

    吴太妃微微仰头,神色凌厉,直接打断了林公公的话语:“我尚不知内务府还有这样的明文要求。但既然哀家已经相中了叶四姑娘,内务府这一关就不必过了吧?” 她说话间,目光紧紧地盯着钦安帝梁安钰的神色,那眼神中带着几分试探和期许。若是她说完这番话,皇帝立刻点头,那内务府这一关就是无伤大雅的小门槛,直接迈过即可。

    可梁安钰并没有直接点头,而是依旧和煦地笑着,那笑容看似温和,却让人难以捉摸。他静静地看着吴太妃,眼神深邃,好像在等她把话说完。吴太妃心下吃惊,心中顿时 “咯噔” 一声,瞬间明白了过来,内务府的选拔标准不过是皇帝找到的说辞,通过这一套标准将他不想放进宫里的人拦住。

    吴太妃立刻明白,皇帝并不想叶四姑娘进宫,而究竟是因为叶四姑娘本人,还是因为她身后牵连着靖远侯与云安郡主,她现在还想不明白。但仅是想到这一层,已经足够她警醒。

    她忙接着道:“可是内务府的标准毕竟是明文制定,且一直被严格遵循着,若是为了一人破例,怕是会有损天家威严。哀家目前代为主理后宫事务,更不可随便开方便之门。”

    她转向叶蝉母女,强挤出一丝笑容,道:“不如这样,我身边的女官两个月后离宫。这两个月里,叶四姑娘试着将体重减少至合乎内务府的标准,就可以顺利通过考核了。” 吴太妃看着云安郡主梁艳和叶蝉,笑得有点不自然,那笑容仿佛是硬挤出来的,带着几分勉强和尴尬。

    不仅仅是吴太妃在电光石火之间意识到这危险的念头,心思敏锐的叶蝉也在第一时间捕捉到了梁安钰的细微反应:皇帝不想让自己入宫。

    叶蝉的脑海中顿时警铃大作,嗡嗡作响。她的心中瞬间充满了疑惑,这疑惑与吴太妃如出一辙,皇帝找了这样一个迂回的借口,想尽办法阻止自己进宫,究竟是什么原因?

    真的是因为自己 “样貌不佳”?叶蝉在心中连连摇头,这绝不可能。自己进宫,来的是吴太妃的玉曦宫,平日里很少会有机会在皇帝面前晃悠,他身为高高在上的皇帝,哪里会介意这么遥远的一个宫人呢?

    那就只能是因为自己的身份 —— 叶家的人,靖远侯的女儿。想到此处,叶蝉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比吴太妃幸运的是,叶蝉拥有原书的情节记忆,她清楚地知道皇帝后来是如何与叶家交恶,如何一步步将叶家逼入绝境的。原来在这么早的时候,皇帝已经开始防备叶家,有意疏远叶家,更不允许在皇宫里安插叶家的人。

    叶蝉看向梁安钰的眼神,瞬间透着几分寒光。

    梁安钰却没有看向任何人。他神色自若,目光游离,仿佛在思考着其他更为重要的事情。他身边的林公公在听完吴太妃的建议后,连忙弯腰,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说道:“太妃娘娘高洁,一心为着这宫中的规矩和天家的威严着想。其实万岁爷本来安排奴家给内务府打招呼,让叶四姑娘直接放行的。”

    “既然吴太妃的提议可以一举两得,既不破坏规矩,又能让叶四姑娘作为可心的女官进宫,是个好办法,就照这么办吧。” 梁安钰微微抬了抬手,接着林公公的话下旨道。他的声音不紧不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说罢,他转过头看向叶蝉,笑容更盛,那笑容里带着几分戏谑与调皮,目光肆意地在叶蝉身上打量着:“不过这几个月要辛苦叶四姑娘了,朕很期待看到你脱胎换骨的模样。”

    叶蝉看他转头向自己,赶忙垂下眼眸,收回目光,恭顺地说道:“小女遵旨,一定不辜负皇上和太妃娘娘的期望。”

    ·

    一场入宫风波就这样在转眼间化为须臾,最开心的莫过于梁艳了。原本她的内心还有一些纠结,一方面觉得女儿入宫或许能有更好的前程,另一方面又实在舍不得女儿离开自己身边。现在正好就着这台阶,安安稳稳把女儿接回家过日子,可谓是如了她的心愿。

    她神色轻松,在宽敞的马车中,目光温柔地看着女儿,越看越觉得吉祥可爱。不禁伸出手在女儿粉嫩的脸上轻轻捏了一把,那触感软软弹弹的,好像还是那个在她怀中哭泣扭动的小肉包。回忆起女儿幼时的模样,梁艳的脸上泛起了慈爱的笑容。

    “这下好了,我和你父亲也不用纠结了。我之前还想着如果因为不舍得让你入宫,就此白白放过一个名声大震的机会,是不是太对不起你的前途了。但只要一想到,进到皇宫里面,需要你瞻前顾后,小心翼翼地说话,还得时时刻刻看吴太妃和皇上的脸色行事,稍有不慎,便可能招来祸端,我这心里就像被刀割一样难受,我就没法接受。唉,是我之前犯傻了,竟还在这两者之间犹豫不决。”

    梁艳一边说着,一边紧紧牵着女儿的手,眼中满是愧疚与疼惜。

    叶蝉却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她的眼神有些游离,思绪飘飞。她看着开心的母亲,心中五味杂陈,忽然觉得真是爱让人盲目,爱让人犯傻。聪明的云安郡主此刻只想到了女儿可以光明正大不用进宫,却忽略了背后皇帝那耐人寻味的态度。这对于出身皇族、从小就习惯了在权力的漩涡中谨慎周旋、猜测上意的郡主而言,实在是太过大意了。

    而这份大意是因为她把所有的注意力此刻都放在了心爱的女儿身上,爱让人盲目啊。叶蝉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母亲的这份爱深沉而浓烈,宁愿忽视潜在的危险,只为了女儿能留在身边,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叶婵不想此刻提醒母亲,当她的注意力从女儿身上移开后,她很快会意识到这重大的危险。

    母女二人回到叶府时,已经是午后时分。夏日的骄阳高悬天空,散发着炽热的光芒,热浪开始渐渐升起,弥漫在每一个角落。府中的下人们多在餐后午休,府中清静,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清脆鸟叫,打破这份宁静。

    叶婵回到自己院子时,只见四周树木葱郁,却也难挡暑气。云秀正单手支颐,坐在偏房的大桌旁打瞌睡。屋内的空气有些沉闷,几缕阳光透过窗棂的缝隙斜射进来,照在云秀的脸上,她的睫毛微微颤动。

    听到一阵沉重而又熟悉的脚步声,云秀迷迷糊糊地睁眼,正看到肉团子一般的小姐正不紧不慢地在院子里走来。阳光洒在小姐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小姐回来了,怎么不叫小丫头叫我一声,我好给您精心备下凉糕和凉茶。” 说着,云秀连忙起身,脚步匆匆地往外走,准备去小厨房里拿吃食,脸上满是关切和急切。

    叶婵却伸手拦住她,轻轻摆摆手,神色认真地说道:“不必不必,不急着吃喝。我上次让你找称体重的师傅,可找到了?”

    叶婵缓缓坐下,云秀赶忙给她倒了一杯清茶。云秀惊奇地看着她端起杯子一饮而下,心中暗自诧异。以前她家小姐可是从不饮用清茶的,向来只喜欢甜腻的饮品,看来去了一趟皇宫,真是把孩子渴坏了。云秀看着她喝完,这才赶忙答道:“有的,找到之前来咱们府上称重的师傅了。已经跟他说好了,只要咱们有空,就可以让过来。”

    “那就让他今天下午过来吧。” 叶婵放下杯子,用力吸了吸鼻子,目光坚定地道。皇帝不想让她进皇宫,她还就更想进了。不管要找什么门路进去,总之不能让人在内务府筛选这一关上说三道四

    减重这种事,要是放在别人身上,那可能真的是千难万难,犹如攀登不可逾越的高峰,充满了艰辛与挑战。然而,但是放在她,叶?安妮?婵身上,就压根不是个问题。因为她的专业是干什么的?她的专业那可是健身教练呀!

    要知道,作为一名专业的健身教练兼职营养师,她对人体的结构、肌肉的运作、各种运动的原理以及饮食的搭配等等,都有着极其深入且专业的了解。无论是有氧运动还是力量训练,无论是制定科学的饮食计划还是合理的作息安排,对于她来说,都可谓是信手拈来,轻车熟路。

    想着梁安钰的“微笑”,叶婵现在就想去跑五千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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