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茹莱是成熟的丧尸了，理解眼前的一切易如反掌。
所以，不是大王神志不清？是这个杜楠……
不，是这个世界神志不清了吗？
她只是偷偷把这个男人当作储备粮而已。是想吃了他，不是想吃了他啊！
但盯着储备粮一开一合的嘴，王茹莱感到胃液又开始翻涌。
本来只是个半饱，眼下对方那么主动，用餐氛围也很到位，她的脑子好像被抠掉ctrl键，理智逐渐败北。
她也向对方靠近。
杜楠笑意更浓，展开手臂把她捞进怀里。
人味越发馥郁，王茹莱越发恍惚。
她下意识张开嘴，撕开他的衬衫，用满意的目光描摹他胸肌的形状。
杜楠捏住她的下巴，双唇也凑过来。
什么鬼东西！
她“啪”地挥手，拍开他的脸，只盯着他微微起伏的胸膛。
杜楠失笑，微微眯眼，似乎正在享受她的热情。
这样多好，他享受他的，她享受她的，大家都有美好的体验。
王茹莱继续靠近。
2厘米……1厘米……0.5厘米……
她亮出尖细的牙，满脸迷蒙的学长却突然“啧”的一声。
“莱莱，抱歉，稍等片刻。”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王茹莱的脸色更差，咬紧了牙抬眼瞪他。
“怎么要吃人一样……”杜楠扶额苦笑，“很快回来，保管让你吃个够。”
说完，他快步离开，轻松推开那扇岿然不动的门，刺骨的凉风灌进来，王茹莱的表情猛地一怔。
脑子像是突然被人从泥沼里捞了出来，还用冷水哗啦啦地冲了干净。
耳边是“滋滋啦啦”的声音，她循着声音，微微低头。
烤盘上的烤鸡翅、烤牛肋、烤羊排……仍噗嗤噗嗤冒着油花。
不对劲。
她是真饿了！
有什么想不开的？这样的美食当前，她竟要吃什么垃圾食品！
还是再吃一块五花肉压压惊！
一口气暴风吸入，很快，黑洞洞的门口重新出现人影。
王茹莱一扭头，拎着杜楠踹门而入的王书艾脚下一顿。
满面油光的王茹莱，也动作一顿。
王茹莱猛猛眨了眨眼。
没错，那是大王，王书艾。
说起来，她和大王二人，并不以年龄论大小，只是她1米61，大王1米81，还是体育特长生，特长武术和拳击。
此刻，雌鹰一般的王书艾屹立在门口，提溜着曾自报身高一米八却隐隐比她矮了一截的杜楠，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王茹莱攥了块餐巾，一边擦手，一边起立：“怎么回事？你怎么跑出来了？”
胸口又在发烫。
好像是气的。
杜楠先开口：“莱莱……你的室友好不讲理……她……”
王茹莱把餐巾扔在他脸上：“谁问你了？”
杜楠的表情一僵。
大王脸上的气愤也一僵：“你……你没事啊？”
王茹莱：“你有事吗？”
王书艾：“我……没事。”
王茹莱冷笑：“那你最好有事。”
王书艾委屈：“不是我有事，我就是怕你……这样的事……不，那样的事……所以砸了门……”
忘了，她的嘴自带打码功能。
杜楠忍不住插话：“两位，能否先给我个解释？”
王茹莱上下看看，确定大王无恙，才瞥杜楠一眼。
头发凌乱，鼻青脸肿，衣服也被扯坏……哦，那是她刚才馋虫上脑给扯坏的。
大王没理会他的质问，二话不说挺直腰杆，反手又捶了他一拳，他直接倒了下去。
“小王，你没事就好！”大王迈开大长腿，两步冲到王茹莱身前，拉起她的手左看右看。
饱餐让丧尸情绪稳定，王茹莱任她摆弄，再问：“所以到底怎么回事？”
大王动作顿了顿，然后挠头：“就是，我又想起点剧情。”
因为“死”过一次，大王的记忆是散装的，只记得女主王茹莱和杜楠这样这样，那样那样，最后把他整个吞吃入腹。
“因为……是PO文，我以为是那种……那种整个吞吃……”
王茹莱脸色一白，尖锐爆鸣：“我把你当姐妹，你把我当什么啦？！”
大王拉着她的手连声抱歉，把她一身丧尸骨头快摇散架了。
她就摇摇晃晃地听着前后情提要。
即便开了会员也不能看的剧情，有一点点，但她本就把杜南当储备粮，感觉到对方不可细说的意图，将他真正地合二为一也就张张嘴的事了。
怎么说，在被大王打断之前，她的思路不说和剧情毫无关系，那简直是一模一样。
“所以，”她秒速揭过这茬：“你想起我是丧尸了？”
大王哑然，点点头。
王茹莱沉默片刻，点点地上的杜楠，“那现在怎么办？”
愤怒重新回到大王脸上，她说：“这个杜楠，仗着手里的道具霸占超市，好多同学冒着生命危险找来物资，他只给人家一点点饼干面包，人家都快饿死了……”
望着不远处的蛋卷桌，她气到超大声：“他倒好，在这露营！吃烤肉！喝香槟！什么绝世大烂人？！”
大王的声音震聋发聩，王茹莱舔了舔嘴，默默挪开视线：“说重点吧。”
大王一下卡壳：“哦，所以，我就是想，我们应该把他的道具，抢……抢过来……”
王茹莱猛地瞪眼看她。
大王闭上眼睛：“不是，我不是找借口，我是真觉得他不配……”
“大王，说得对啊！”王茹莱用力拍拍她的肩膀。
关于重生和PO文的说法，很匪夷所思，但末世的灾难是真实的，她想吃人的心思也是真实的。
如果真能从杜楠身上搜出什么奇奇怪怪的道具，那铁定是这个世界不太真实！
王茹莱越想越有理，“当然不是借口，杜楠他就是不配！大王，真有你的哈！”
王书艾一低头，努力压了压嘴角，然后麻利地把瘫倒在地的杜楠五花大绑。
仰面朝天的杜楠被自己的呼噜声吵醒。
王茹莱从仓库物资里翻出手电筒，装上自己揣了一路的电池。
3000流明的光，照在杜楠脸上。
他下意识呢喃：“什么人……”
王茹莱桀桀地笑：“学长，是我们呀。”
杜楠把头撇开：“……莱莱？王书艾？你们究竟要做什么？”
王茹莱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小杜啊，这一个月，你都做过什么，你心里清楚。现在把空间钥匙交出来，我们争取给你宽大处理。”
关键道具一，杜楠的“空间门之钥”。拥有这把钥匙，可以解锁任意一扇门，进入随身空间。
非常不真实。
王茹莱等着杜楠的反应。
杜楠一身腱子肉猛地绷紧，迷茫的声音开始颤抖：“钥……钥匙？什么钥匙？你们想找钥匙，去外面的柜台抽屉……”
“喂，你老实一点，”大王蹲在他的脑袋边，把拳头捏得吱嘎作响，“我现在可吃饱饭了！”
杜楠不去看她，只用哀求的目光盯着王茹莱：“莱莱，你也这样对我吗？我们这段时光的情分，你就一点都不在意吗？”
王茹莱莫名其妙。
情分？
是，她很能吃，二十天交易了二十五次物资，但以物换物，怎么不算一种本分呢？
大王冷笑一声，右手握拳，虎虎生风地捶了下去。
杜楠急道：“就算你们知道也没用的！除非我主动交出，不然你们绝不可能拿到钥匙！”
哦豁？
王茹莱抹抹发红的双眼。
她真是天杀的PO文女主没跑了？
在她陷入emo的一分钟里，大王展开客气的交涉：“请问你能主动交出吗？”
杜楠：“你……你先把拳头收回去……”
大王客气地收回拳头。
杜楠咬牙，挣扎道：“你们太天真了，海大的这个超市只是海都大学城的其中一个据点，我把钥匙交给你们，你们得不到上级认可，只会被上级抹杀……连带这个据点一起！”
大王迟疑了，抬起清澈的眼睛看王茹莱。
杜楠也看向王茹莱：“莱莱……你先放开我，我不怪你！我今天本来就想把这些都告诉你！我想带你去一趟上级据点，我们可以好好在这末世生存下去！”
“上级据点？那是什么？”王茹莱歪着脑袋。
她问的是大王，但大王苦思冥想回忆剧情之际，杜楠先开了口。
“就在大学城医院！我带你去！没有我，门口的看守不会放你们进去的！”他顿了顿，意有所指地道：“莱莱，在那里，只有我能保护你，只有我……”
王书艾突然问：“咦，你怎么流那么多汗？”
王茹莱仔细打量了一眼，确实，满头满脑的汗，好像心虚得很。
杜楠噎住。
他闭了闭眼，气泡音也愈加低沉：“莱莱，如今这末世虎狼环伺，你只是天真无知的小姑娘，若不能护你周全，不如此时此刻，你我便共赴黄泉！”
王茹莱确认了。
这家伙说的不是人话，是台词。
大王立刻入戏：“那既然都要一起死了，不如你先死一死，万一你死了我们就得到钥匙了呢？”
王茹莱也进入状态：“倒也不用急着死，毕竟是条人命，或许只是藏在身上了？比如头皮里、指甲里、膝盖骨里……我们先找找。”
杜楠哪哪都软下来了，嘴还是硬的：“莱莱，我知道你心里有我，你不会……啊啊！”
“啊啊啊！”大王叫得比杜楠还大声：“你干什么！我只是薅了你几根头发！”
王茹莱震惊地扭头，大王手里，果真捏着一簇乌黑的头发。
什么魔幻的剧情发展？
有意思！
王茹莱一把拨开大王，蹲下身来，“唰”地伸出了手。
然后，一根，又一根。
一簇簇头发，黏着细碎的皮屑，从杜楠的发际线消失，窸窸窣窣掉在地上。
不愧是她，动作够快，杜楠秃头三秒后才反应过来，爆发出尖叫。
大王也愣了，呆呆扭过头来。
“刚才就该这样，”王茹莱皱着眉，掸了掸指尖，“我不爱吃带毛的，应该先拔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