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树下待君归*旧事(上)

    “沈奇哼了一声,他虽对方原这个决策非常不满,但是也无法否认自己是趁人之危把人捉回来的,不妨就先听一听她如何狡辩。

    “这件事情,说来话长…”

    众人也随着她视角进入了这个有些苦涩的故事里。

    蓝浅是一只在菩提树下修炼了许久的花妖,修为还可以,为什么说还可以,那是因为蓝浅也不知道自己修为到底有多少

    然而万事皆有变数…

    一年前,一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姑娘来到了菩提树下,冰冷的冬日她穿着单薄的衣裙。她虽然披头散发,但是蓝浅认得她,这个姐姐常常来这里休憩,诉说自己的心事,给蓝浅浇水,在蓝浅眼里,这是一个极好的女子。

    “上天不公…上天不公!”

    那姑娘嘴里念叨着,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挂在了白布上。

    这时的蓝浅因为升仙身的劫难无法动弹,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姑娘死在她眼前,她十分地难过。待蓝浅恢复法力时才发现那姑娘的鬼魂因为迟迟散不去的怨气留在了树下。

    这是她死去的第七日,差一点就魂飞魄散了,是蓝浅将她收留在了真身兰花之中。

    “姐姐,你究竟经历了什么?鬼魂都入不了轮回?”蓝浅问道。

    那姑娘眼眶红润,说道:“多谢仙人救了我,我…”

    她叫丽娘,家就住在荫县,是猎户刘启的独女。

    原来就在半年前,荫县上任了一个新县令—县里最黑心的商户老板王老五。原本以为他有了官职之后会收敛,没曾想他竟借自己的县令的身份更加得猖狂。最初只是欺压其他商户,独揽生意,用钱财封口。到现在更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因为王老五越来越高的税银,丽娘的爹刘启不得不去采摘只开在崖壁的稀有药材来谋生,然而那日风雨交加,刘启不慎失足掉下悬崖摔断了腿,所以只能由丽娘去贩卖药材。

    这也是悲剧的开始,王老五一眼就看上了在街上卖药草的美丽的丽娘,打听清楚后便派人到刘启家逼迫他卖女。

    “刘老汉,你今年的税银迟迟没有交上来,莫非你想造反不成?”

    王老五看似在和刘启说话,实则那猥琐的眼神就没从丽娘身上挪开过,丽娘被吓得瑟瑟发抖,躲到了床帘后面。

    “大人求您看在我断了一条腿的份上饶了我吧,我只差…只差五两…”刘启嚎啕大哭,也不顾腿上的伤了,连忙下床跪了下来。

    王老五摸了摸肚皮哈哈大笑,说道:“你也是真会说笑,如果这全县的刁民都像你一样欠税,我怎么向朝廷交代啊?”

    刘启听完泪流不止,不断地给王老五磕头,丽娘见刘启磕的鲜血直流,连忙出来抱着刘启哭了起来。

    王老五咳了咳,他的狗腿子范剑便上前说道:“王县令知道你家不容易,特意给你们想了个法子。”

    刘启一听急忙问道:“大人请说,就是让我当牛做马我也不会多说半句,只求大人留我父女两一条活路啊…”

    范剑笑眯眯地将两人搀扶起来,说道:“这事不用你当牛做马,只需你将这女儿嫁与王县令做妾,以后你们父女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刘启和丽娘连忙又跪了下去,刘启边拜边说道:“我刘启再怎么落魄也不能卖女啊,求大人再宽限几日吧!”

    王老五看了看哭得梨花带雨的美人,口水都快流了出来,他眼神示意范剑快快办妥。

    范剑立马领会,随即说道:“刘老汉,我再给你一日期限,明日你若凑不齐银子,我们王县令的轿子可就抬到你家来了。” 说完他们便扬长而去。

    “你…你们!”

    刘启手指颤颤巍巍地指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两眼一瞪竟晕了过去。

    “爹!”丽娘哭的撕心裂肺,但如今她一个弱女子又能去哪里凑齐这五两银子呢…

    丽娘将刘启扶上床后立即上了山,她不熟悉山路险些坠入山崖,历尽千辛万苦采了满满一篮子药材便立马拿到药铺去卖。

    平常收刘启药草的掌柜此时愁眉苦脸,他唉声叹气地摇了摇头,说道:“丽娘…真不是我不收你的药材…我这药铺经营不易啊。”

    丽娘这才知道,这王老五已经掐断了她一家的活路!

    她失魂落魄地扛着草药回到家,却发现木屋已经起火了,她立马往里面冲去。

    “爹!”丽娘看见了吊死在悬梁下的刘启,他就这样被熊熊大火吞噬。

    丽娘痛呼:“上天为何如此不公,恶人作恶却没有报应!”

    她知道爹爹用意,不想给自己当累赘。可是她此时已经悲痛欲绝,朝刘启磕了个头就跌跌撞撞往深山走去。

    “上天不公…上天不公…”

    雨越下越大,脚下沾着泥泞丽娘走得越发艰难,迷迷糊糊中她还是走到了她最喜欢的那片花丛,一棵菩提树就屹立在花丛之中。

    丽娘抬眸看着眼前这棵参天大树,毅然撕开衣裙结成一根绳带挂在了树干上,就这样愤恨离世。

    “姐姐…”

    丽娘恍惚间听见有人将她搂着,泪水滴在了她的脸颊上。

    她缓缓睁开眼,看见了一位与她年龄相仿,长相明媚可爱,用花瓣做头饰的女子,她眼眶都已经哭红了。丽娘试图起身安慰,却发现自己居然灵魂脱壳了。

    她站起身来,看着自己的身体还靠在那女子怀里,说道:“我这是已经死了么?”

    那女子与她对视,丽娘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她为何能够看着自己的魂魄,那女子便开口说道:“姐姐,如果我早些醒过来,你也不会死在我的地盘上…”

    她十分愧疚地看着丽娘,她的眼神很清澈,仿佛能净化世上一切腌臜的事物。

    丽娘摇了摇头,问道:“您是来度化我的神女娘娘么?这一切是我的命,您救不了我。”

    那女子听完似乎十分委屈,使劲的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什么神女,我只是一只小花妖,我叫蓝浅…你上吊那日我正好在渡劫无法化形来救你…”

    丽娘“唉”了一声,说道:“谢谢蓝姑娘,就算你救了我,我也没有活下去的欲望了。”

    蓝浅伸手握住了丽娘的手,说道:“你死的那一日下了好大的雨,手都冻坏了…你是鬼魂所以感受不到…可是我感受的了。姐姐,你究竟经历了什么,鬼魂无法入轮回?”

    丽娘脑海中浮现了生前悲惨的往事,与蓝浅一一道来。

    蓝浅为其忿忿不平,无奈她如今法力受限,如若帮丽娘复仇,也需等待劫数过去…

    就这样丽娘待在了蓝浅身边,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直到有一天…

    那日黄昏后,没了日光的束缚,丽娘便放心出来给蓝浅做红豆羹了。

    “蓝浅妹妹,你明日若是热得受不住了,喝一碗羹也可助你解暑。”丽娘说道。

    蓝浅十分感动,拉着丽娘的手说道:“谢谢丽娘,你做的东西都是十分美味!我从前是连山都没出过,如今也能吃到外面的美食了,我是当真欢喜。”

    她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蹙着眉说道:“如果不是那个畜生,丽娘如今就不会连自己做的食物都尝不了。”

    丽娘摇了摇头,微笑着说:“无妨,这是我的命…我们不是说好,再过三月就去取那畜生的命了么?”

    两人对视一笑,就在这时,一个瘦弱的人在前方不远处倒了下来。

    丽娘一惊,立马看向蓝浅。蓝浅眼中立马起了杀意,用手按住丽娘示意她不必惊慌,她拿出落神鞭小心翼翼地向前探去。

    蓝浅一步步靠近那个还在不停颤抖着的人,她将其翻了过来,发现这人紧闭着双眼,嘴唇发紫,身上也手里还死死的拿着一个包袱。

    她伸手去拿,只见那人支支吾吾似在喊着什么—求饶。蓝浅挠了挠头,她也没接触过这活的凡人,再说还是伤的这么重的。

    蓝浅无奈向身后的丽娘喊道:“丽娘快些过来,这人好像受伤了…”

    丽娘闻言立马上前查看,她叹了一口气,将那人袖子掀开。

    “果然是那个畜生所为…”丽娘摇了摇头,蓝浅随着视线看到了那人青一块紫一块的手臂。

    蓝浅本就恨极了王老五,愤愤的说道:“这王老五就给我等着,等我法力恢复,定把他活剥了。”

    丽娘有些担忧的看着那人,说道:“这位公子昏迷不醒,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浅浅,要劳烦你带着他随我去我家了。”

    蓝浅第一次看到人间的房屋,之前只听丽娘描述过,只可惜这里已经被烧成了废墟,杂草长满了庭院。

    “当年我爹爹不愿再受王老五压迫,一把大火烧了房子…当时下了一场好大…好大的雨,房子没有完全烧毁,如今收拾一下,勉强可以居住。”

    丽娘看着旧居不免想起在大火中的爹爹,眼泪湿了眼眶。

    蓝浅将那人放在地上,施法将房屋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丽娘惊喜地看着屋里的摆设,说道:“浅浅,你真厉害,怎会将我之前用的东西都能变出来?”

    蓝浅挠了挠头,说道:“按道理我一只小妖不能造物,我刚刚也是想尝试一下,可也不知为何真的将东西变出来了。”

    将那人安置妥当后,丽娘便打了一盆热水替他擦拭。

    蓝浅也不知能帮什么忙,就待在床边等丽娘吩咐。突然她看到床边这人之前死死拽着的包袱,于是好奇地打开一看,里面竟只有几本有些泛黄的书籍,和一支毛笔。

    丽娘叹了一口气,道:“这位公子原来是个苦读的书生,王老五定是将他的盘缠都给抢走了…”

    蓝浅将包袱放好,说道:“这个畜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为什么…嗯,没人能治得了他?”

    丽娘说道:“浅浅是想说,为什么朝廷不派人来管吧,我只知道他在京都有人撑腰…”

    蓝浅晃了晃脑袋,说道:“再过些时日我们亲自去拿他狗头,也不必管谁给他撑腰了!”

    两人相视一笑,这时一个虚弱的声音传来:“咳咳…”

    蓝浅有些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丽娘则立马示意她将桌上的茶水端过来。

    那人接过茶水一口喝完后就又要讨要一杯,蓝浅干脆将整壶茶水都端给了他,果不其然没一会儿他真的尽数喝光了。

    他似乎才看清楚是两位姑娘围着他,脸立马红了起来,说道:“小生陆长生在此多谢两位姑娘的救命之恩…现下小生的盘缠已被那山贼尽数掠去,敢问两位姑娘芳名,如此恩情小生只能日后再报了。”

    他说到那山贼不禁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

    蓝浅“哼”了一声,心想这哪里是山贼,明明是那人面兽心的王老五!

    丽娘回道:“举手之劳罢了,我叫丽娘,这位姑娘叫蓝浅,看陆公子穿着打扮,应该是进京赶考的书生吧?”

    陆长生说道:“正是,可如今伤了身子,一时半会也无法继续赶路了。”

    丽娘连忙说道:“无妨,陆公子就在此住几日,再说你并无盘缠…这山里有许多珍贵的药材,你可采去拿到山下的荫县换取银钱。”

    陆长生连忙行礼谢过丽娘,蓝浅见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竟然聊到了诗词歌赋,她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于是就识趣地走了出去。

    陆长生与姐妹俩相处了一阵子之后,逐渐了解了每个人的习性,丽娘喜静,蓝浅好动。他与丽娘之间只觉相见恨晚,陆长生认为丽娘的才学不在他之下,他很喜欢这个知己,就是不知为何丽娘不愿意与他聊起过往,每每陆长生提起此事的时候,丽娘便会随口说几句搪塞过去。他虽然很好奇,但是他不愿意让丽娘为难,也许可以自己去打听…

    而后的一个月,陆长生白日里去采药换银子,晚上丽娘便陪他温习功课,蓝浅有时也会缠着他俩讲一些名言典故,日子过得十分地快乐。

    直到有一日,陆长生凑齐了盘缠…

    “什么?你让我明日替你去见陆长生?”蓝浅一脸懵地指着自己说道。

    丽娘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浅浅,你是知道的,我白天见不得阳光,我知道他是想在离别前与我表达心意。我想让你替我去告诉他真相,人鬼殊途,我不能耽误陆郎。”

    蓝浅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应该告诉陆长生真相,又不知如何开口,于是她就变幻成丽娘的模样前去菩提树下赴了约。

    陆长生果真与她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只是她一直扭扭捏捏的,很快被陆长生发现了端倪。

    陆长生有些失落,问道:“刘姑娘,你可是不喜欢陆某?”

    蓝浅连忙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的,我喜欢你…只是…哈哈,我太开心了,激动地说不出话。”

    只见陆长生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若是如此小生真是三生有幸…哦对了丽娘,昨日我与你说的那首古言诗,你有何见解?”

    蓝浅无奈地笑了笑,说道:“那首诗写得很不错,我很喜欢。”

    话音刚落,蓝浅就发觉陆长生的眼神十分得不对,似乎透过这张皮囊看穿了她。

    果不其然,陆长生一改刚才温柔文雅的模样,眼神犀利地看着蓝浅。

    “你不是丽娘。”

    蓝浅看着陆长生,支支吾吾地说道:“陆…陆长生,你怎么这么厉害,能识破我的幻术?”

    陆长生笑了笑,说道:“蓝姑娘?我一介凡人怎么可能识破你的幻术,是你的言辞和行为出卖了你。”

    蓝浅闻言变回了自己的模样,心想平常人看见自己突然变化模样早就吓跑了,陆长生却能安定自若的和她解释,她捋了捋自己的辫子:“你的意思是你知道我不是人?”

    陆长生点了点头:“那日我下山去换药,向掌柜打听了一下丽娘的消息,方才知道,丽娘一家早就死在大火之中了…”

    蓝浅知道自己瞒不住了,说道:“你竟然已经知道真相,那就快些离开吧,我们对你并无恶意。丽娘对你的情意你也应该知晓,如果你是想告诉丽娘你们人鬼殊途终究没有结果的话,我奉劝你不要让她难过了。”

    陆长生连忙解释道:“不!我不是想与丽娘撇开关系!我对她的遭遇很是同情,我也了解罪魁祸首是谁了。请蓝姑娘转告丽娘,就算我们天人两隔,我对她的情意也不会改变。待我金榜题名,我一定来替她洗清冤屈。”

    少年的语气诚恳,坚定的眼神让蓝浅敬佩,说道:“陆公子,我会将你的心意告知丽娘,你知道丽娘是个怎样的人,她一定会一直等着你来实现承诺,也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菩提树下,二人拜别。

    丽娘如蓝浅所说,日日在菩提树下等着陆长生回来,这一等便是三月有余。

    蓝浅的法力已经恢复,她每日会去王老五府上观察,那头老肥猪过得风生水起,夜夜有佳人在怀,这一切都让蓝浅气得不行,如果不是丽娘说想等陆长生回来替她翻案,她早就把他剁成肉渣了。

    就在蓝浅怒气冲冲地跑回来时,她看见丽娘手里拽着一封信傻傻地对着她笑。

    “浅浅,陆郎中了!”

    蓝浅闻言与丽娘抱在一起,开心的喊道:“太好了!陆大人要回来帮我们丽娘伸冤啦!”

    “陆郎信里说道,他已向皇帝请命,任钦差大臣来查贪官,审冤案。王老五身为一方父母官欺压百姓,强抢民女,这一桩桩一件件足以判他死罪,只是如果要给他定罪,还得等陆郎五日后回来找到人证物证才行。”

    蓝浅接过信左瞧瞧右瞧瞧,说道:“陆长生还是有点能耐的,不过丽娘为何不让我替你杀了那畜生,还需这么麻烦,让他多活这几日。”

    丽娘说道:“浅浅,我知道你的好意,可是你马上就要成为仙灵了,如果因为我动了杀戒,我一定会愧疚一生的…”

    蓝浅有些感动,说道:“丽娘…为了你我没关系的,如今能看见你大仇得报,我很开心,只是你和陆长生…差了点缘分,一想到这,我就恨不得活剥了那个王老五!”

    丽娘摇了摇头,轻轻握住蓝浅的手说道:“谢谢你,浅浅。我和陆郎终究是有缘无分,等王老五处刑了以后,我就去奈何桥等着陆郎,即使再等一百年,我也不悔。”

    这五日里,蓝浅一直到山下等着陆长生,可惜从天亮等到天黑都没有等来,等她到荫县里打听,才发现就连钦差大臣即将到来的消息也无人知晓。

    她跑到王老五府上,却发现这人居然不在府上,仆从们行事也很是蹊跷,每日从府中运走了好几个大箱子。而且这些箱子都运往了东边无人居住的城郊,蓝浅趁着他们走出了县城,施法将他们弄晕,翻开箱子一看,居然是一箱箱的金银财宝…蓝浅突然想到陆长生在信中提过,要想给王老五定罪,就必须抓到他的罪证。所以王老五一定是怕陆长生来查,才会派下人来把珠宝全都藏在了这个隐秘的地方。

    蓝浅恍然大悟,她将这些金银财宝全部运到了同样荒废的寺庙里,保险起见她还设了障眼法。

    将一切办妥之后,她回到了木屋,丽娘正痴痴地望着窗外。

    “丽娘!”蓝浅走上前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说道:“你不必担忧陆长生了,我发现这几日王老五正在转移自己贪污的罪证,他定是知道陆长生要来治他罪了,早就躲了起来。只是他并未料到还有我这么聪明的人,我已经将他藏起来的金银财宝全都找了出来,算是提前警告一下他吧。”

    丽娘闻言皱起来的眉终于舒展开了,她开心的看向蓝浅:“谢谢你浅浅,大恩大德无以回报…”

    蓝浅立马捂住丽娘的嘴,说道:“嘘!丽娘我饿啦,快给我做碗绿豆羹吧!”

    丽娘做出一副无奈的模样,弹了一下蓝浅的额头:“就你嘴馋!”

    转眼间又是十日光阴,王老五早就大摇大摆地回到了王府,还自称有喜事发生,要大摆宴席。蓝浅不明所以,这个王老五怎么敢回来了,那陆长生呢?他到底去了何处。

    她傻傻地站在王府外看着,旁边有个汉子长叹了一口气:“那陆大人信誓旦旦地说要为我们老百姓做主,还到头来还不是被这个贪官收买了…”

    蓝浅闻言拦住那个汉子,问道:“你说的陆大人可是来查王老五的钦差大人陆长生么?”

    她言语过激,吓了那汉子一跳,她看了一眼蓝浅,支支吾吾说不出一个字来。

    突然从蓝浅身后来了一个妇人,她将男人拉到身旁,警告道:“哥哥,少说浑话!”

    说完他俩看蓝浅便像看见瘟神般跑开了,蓝浅自然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但是她不能打草惊蛇。

    于是她悄无声息地跟着他们回了家,妇人将手中的篮子放在了木桌上,掀开篮子上的破布一看,只有三个白花花的馒头。

    男人看了一眼,道:“你说,这样的日子我们还有什么可过的…那狗官权势滔天,连新来的钦差大人都被收买了。”

    他长叹一口气,接着道:“不过我也该看清这个世道了,毕竟像赵兄弟那般的好官是少之又少…”

    妇人怒骂道: “哥哥若真的想死,就尽管说!”

    妇人拿起一个馒头递给了男人,嘱咐道:“这是狗官让我去伺候那个陆大人给的三个馒头…你拿一个给赵老太太吧,切勿说是那狗官给的,不然她宁愿死也不会吃的。”

    男人点了点头,拿着馒头出了门。

    待他踏出家门,蓝浅便挟持了妇人,轻声道:“夫人莫怕,你只要告诉我钦差大人被他们安置在了哪我就放了你。”

    妇人连连点头,她并没有被蓝浅唬住,冷静的回道:“城西郊外的红头驿站。”

    “丽娘你不要命了?”

    烈阳高照,丽娘打着伞在红头驿站周围拼命地寻找陆长生的下落,蓝浅都快追不上她的脚步了。丽娘本就不能在白天出来,可是陆长生失踪了这么久了她寻人心切,蓝浅只好用法术为她做了一把遮阳伞。

    “驿站里的人说陆长生早在五日前就往西边去了,说不定真如他们所说,他被王老五收买了…”蓝浅说道。

    丽娘停住了脚步,她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陆郎他绝不是这样的人,我们在一起呆了一月有余,我相信你能看出来他不可能被王老五收买!”

    她沉默了一会儿,红着眼眶看着蓝浅,问道:“浅浅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

    蓝浅的手紧紧地拽着裙边,眼神躲闪着。

    “丽娘,你不必再找了…”

    丽娘有些疑惑地环顾了四周,问道:“浅浅,你的意思是不是陆郎并不在这里,他是不是知道王老五有些难以对付,需要找人来帮他,你说他会不会是去找人去了,才会这么久没消息?”

    蓝浅没有回答,只是有些愧疚的看着她,丽娘见过这个眼神,那时候的蓝浅说了一句…

    “姐姐,如果我早些醒过来,你也不会死在我的地盘上…”

    “他死了,是我没能早点救下他…”

    丽娘瘫坐在地上,蓝浅及时替她打稳了伞,丽娘问道:“浅浅,他是怎么死的?”

    蓝浅将她带到了驿站往东走不远的东湖,湖边的只有几棵参差不齐的枯树,这是一滩死水,湖面上飘着枯叶和一些枝干,十分的凄凉。

    丽娘在蓝浅身后走着,内心十分的忐忑不安,她接受不了陆长生死去的消息,还是死在了冰冷的湖里。

    陆长生安静的躺在岸边,身边堆满了鲜花,那是蓝浅摆的。

    丽娘双手颤抖着,轻轻地抚摸着陆长生的脸,冰冷。

    “昨日一听到消息我就来找陆长生了,没想到他已经死了。”

    蓝浅递给丽娘一块手帕,接着说道:“陆长生不会驾车,湖中只捞出了马车和一匹死马,并未发现马奴,如若我们找到马奴,那便能知晓这一切的真相了。”

    “不必再查了,这马车上刻的是县衙才有图标,是王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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