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饭时间定在周六中饭，这几年柏原不怎么跟人组局出去喝酒交朋友，只有偶尔父母这边的饭局需要应付一下，其余时间跟方知赴待在一起赏个风景观个光，再就是和高中一起读书的两三个朋友赛车搞音乐。

    早几年前混二代圈子的人都叫着柏原出来玩，方知赴看他不爱交朋友也怕闷坏了，就一同撺掇着组局，时间久了发现柏原是真不喜欢喧闹人多的地方，要不是上学的地方还有一两个朋友和他玩方知赴真怀疑这堆富二代有谁得罪他了。

    柏原一向厌烦各种有人的局，一堆人假的要死，这次心情还不错，毕竟那幅画自己追展追了很久了，十次有两次能出展算不错了。入睡前，又抬手按亮床边的夜灯给方知赴打字“爱尔兰就是昨天那人，现在他已经躺在我微信列表了。”

    “!我不信！”

    “真的啊!你个万年不社交的人居然！。。”

    “哥求你了快告诉我这是假的！”

    柏原一想到方知赴在那边咬牙切齿就忍不住乐，“别太羡慕。睡了”发完最后一句没管方知赴一个人在那啊啊啊啊啊就睡了。

    周六上午，柏原睡了个自然醒，睁眼抓起手机看了眼天气，没什么太阳但不算冷，起床洗漱完随便抓了抓头发，开始站在衣柜前纠结。

    随便挑一件穿得了，又不是去相亲......

    “淮南庭”，听名字是南方特色餐厅，蒋季礼选的地方是庭院式的，有些隐蔽，柏原找进来不免耽误了些时间，服务生领着柏原进包间的时候蒋季礼正好背对着门接电话，估计听到有人进来就挂断电话转过身来。

    这是柏原第一次清楚的看到蒋季礼的脸，棱角分明但又很温柔，讲话的时候总是带着笑意。上次见柏原宿醉头痛，整个人都不舒服，只觉得他是个以后不会再见一面的陌生人，就没多留意。

    柏原实在不能把蒋季礼和爱尔兰联系在一起，爱尔兰的画很细腻，很有情绪，看起来却又很孤独。他一直都坚信爱尔兰可能是个不苟言笑的白发老人。

    蒋季礼看起来不是那么孤寂寡淡的人。

    蒋季礼转过身来抬手示意柏原坐，嘴角挂着笑，讲话时单梨涡时隐时现“是不是位置不太好找。”

    “还好，”听到对方讲话柏原收回眼神落座，又觉得自己回答太过简短，补充道，“不难找。”

    “看你朋友圈说喜欢江南那边的的菜系，这家店挺正宗的，”蒋季礼指尖点了点菜单示意柏原点菜，“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柏原朋友圈不多，他说的那条是很久之前叫别人推荐正宗的饭店。一个北方人偏喜欢南方菜，大学课业多很少有时间去本地吃，朋友圈那些推荐的饭店也去过，都不怎么样。

    “你是江南人?”柏原下意识问到，又选了几个有特色的指给服务员。

    “算是吧，喜欢吃鱼吗？”蒋季礼讲话不像柏原接触过的南方人一样尾调上扬，反而每个字都很稳，又不急不徐。

    “可以。”柏原感觉蒋季礼这个人很神奇，明明才见第二面却让人感觉很放松，社交大师。

    蒋季礼点了鱼又加了几道他觉得还不错的菜让服务生出去了，随后拎起手边的装画的手提袋递给柏原，“这是你喜欢的那幅画。”

    大手提袋里画还包了一层牛皮纸，柏原接过画想立马拆了看看，又觉得这样也未免太不稳重，挣扎了一下还是放下袋子，“多少钱，我转你。”

    “说了送你，”蒋季礼忍不住腹徘，这人也太难相处了，但面上还是一副温和。

    柏原听到这种话就烦下意识想敲敲桌子往后一靠叫他别墨迹，但这样不太礼貌还像个流氓。

    哎，烦不烦这些人推来推去没个完。

    “真不用，在我这放着也是放着，就当交个朋友。”蒋季礼看他纠结的快要开口啃桌子了，忍不住逗他，“原儿哥，你再皱眉该长皱纹了。”

    柏原楞了下，随后彻底放弃靠在椅背上看着蒋季礼也跟着笑了，“行吧，改天请你吃饭。”

    服务生刚好进来上菜，两人动筷开吃。确实很正宗，这是柏原在C市吃过最好吃的江南菜，整个人都心情舒畅，后来上了糖醋鱼，柏原夹了一筷子送进嘴里下意识抬起头瞪大眼睛看蒋季礼，两人刚好对视。

    这会儿柏原兴冲冲的，整个人身上那种烦躁劲儿都没了。

    蒋季礼忍不住笑了，问柏原：“好吃啊，”

    柏原瞪着眼睛重重点了两个头，“好吃，这是我在c市吃过最好吃的糖醋鱼。”

    话匣开了个头就止不住了，蒋季礼明显感觉这会儿柏原对自己的疏离淡漠少了。

    聊到大学专业柏原显然有些惊，“你主修专业居然是金融，我以为你是艺术系的。”

    蒋季礼笑了笑接了句，“都是家里让选的。'

    柏原看蒋季礼没有细说的意思就没再多问，估计和自己一样，喜欢的专业不让选，听家里随便选了一个。

    两人又顺着话题聊了不少，气氛热了起来，蒋季礼冲装画的包装袋扬了扬下巴说，“你可以现在打开看，我看你刚刚就想拆开。”

    柏原挣扎了一下就拎着袋子开始拆，边拆边忍不住笑意，“我是觉得这样显得我太急了，其实我在画展看了好几次了。”

    “果然跟挂墙上的看起来不一样，”柏原拿着画轻轻感叹，“太灵了，画的真的很好。”

    不一样，跟蒋季礼整个人的气质都不一样。这会儿离画近了，画里的那种清冽孤寂完全让人没法练想到眼前这个人。

    不管是第一次见还是这次一起吃饭，蒋季礼总是温温和和的，说具体点就是圈子里很受欢迎的那类人，相貌好人又柔和。

    “真不是你爷爷画的吗，这画。”柏原从画上挑起视线，很认真的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