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的很漂亮。
她穿着洁白的婚纱,乌黑的长发像瀑布一样下落着,宛如降落人间的天使一样。
我帮她装饰着头纱,在不停地往上面加着她喜欢的白玫瑰。
“文芳,这样可以吗?”
“嗯嗯,很漂亮。”
她摸了摸头纱上的白玫瑰,眼里含着泪光。
“等您也嫁人的时候,我也要给您化妆。”
“好。”
我应允着,眼泪也不停地往外流着。
从那个下午的错愕,到那个晚上的下定决心,再到后来的按部就班,太不容易了。
小时候,她曾经云淡风轻地告诉我;在我诞生时,对于她而言,是最幸福的时刻。
丈夫在门外期盼的眼神、医生护士的尽心尽力、还有我的平安落地。
纵使疼痛难忍、纵使痛苦漫长、纵使那一刀痛彻心扉,她都无怨无悔。
她只希望我能够诞生在这个世界上,不用走那条她已经走过的千疮百孔的路。
即使后来,一系列的变故,让她几经崩溃,但她依旧撑住了、顶过来了。
她有未完成的使命-让我幸福、快乐。
我很感谢她,也很感谢那一天的太阳风暴。
感谢那天,我终于知道了哪怕是做一个合格的母亲,都是如此艰难。
十月怀胎、二选一的痛彻心扉、工作生活的重担,尽是枯燥而艰巨的任务。
再苦再累,有她累吗?
显然是没有的。
我只是没有了父母中的其中一个亲人,可对她而言是什么?
是失去了一个依靠、失去了心头的一块肉,是几十年的努力付之一炬、那一刀如同白挨了一般。
越想,我的心就越痛,眼泪就掉的越多。
她看见了,她体会到了,她似乎记起了她曾经的那些苦难和不甘。
“阿清,不哭。。。。”
她拿着纸巾擦着我的眼泪,可她自己的眼眶也早已发红。
“不哭,我们都不哭;妆要花了,我可是花了几个月学的,别白瞎了几千块的化妆费。”
“噗,嗯嗯。。。”
我们都笑了,仿佛眼泪也识趣地停下了。
“我看看,没花吧。”
我赶紧转移话题,蹲下来看着她的面容。
“没花,反倒是阿清你都成大花脸啦。”
她抚摸着我的脸颊,像是擦拭着一件珍贵的文物一般。
“没事,又不是我结婚。”
我打趣道。
“可是我也花了钱帮你打扮呀。”
“那也是喔。”
“傻阿清,只顾着让我开心是吧。”
她假装生气地捏了捏我的脸。
随后,她捧起我的脸颊,含着泪吻了下去。
“我爱你,清清。”
主持人接过麦克风,开始宣讲起了誓词。
“罗文芳女士。”
“我在。”
“曾杰先生。”
“到。”
“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生离还是死别,你们都会珍爱彼此、永不分离吗?”
“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生离还是死别,我们都将共同面对,永不分离!”
她们异口同声说着,一字一句都触及着彼此的灵魂。
“让我们将最真挚的祝福送给这对新人吧,祝她们白头偕老、永远幸福。”
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久久不息。
她回头看向我,四目对视,时间仿佛也在此刻停止。
“新婚快乐,妈妈。”
“生日快乐,妈妈。”
“此生有幸,成为您的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