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遇险

    月濯心中暗骂变态,眉眼含笑靠近楮知白,手指一点一点滑过他的喉结,夹起喉咙轻娇柔造作,“求您了陛下~奴家愿当牛做马以报陛下大恩大德。”

    楮知白捏住她的手,“怎么报?”

    月濯咬咬牙,继续发嗲,“都听陛下的。”

    昏黄的晨光洒在宫墙上,二人交叠的影子若隐若现,魍魉淡影笼罩着娇小倩影,交相渗透、纠缠不清。

    楮知白贴近她的耳垂,如鬼魅低语:“那就听我的,不带他们。”

    月濯:……拳头硬了。

    一连几日,月濯都跟在楮知白身后嘘寒问暖软磨硬泡,终是在临行前一晚松口。

    月濯飘在小蝶妖身旁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如何用三寸不烂之舌劝服楮知白带上她和狗狗,痛斥他的无情与冷漠。

    楮知白在一旁提醒,“不应该谢我吗?”

    月濯瞪他一眼。

    她看着小蝶妖给怀中的小狗梳理毛发,毛茸茸的皮毛油亮蓬松,再看面色,红润有光泽,狗眸中满是幸福。

    小蝶妖给它取了个名,叫白花花,因着它洗干净后的样子雪白耀眼,如银子般讨人欢喜,故取此名。

    月濯问她:“那你呢?不给自己取一个吗?总不能一直叫你小蝶妖吧?”

    小蝶妖低着头微微摇晃,“名字很重要,它代表着寄托与回忆,不单单是一个简单的代名词,我有预感那些记忆对我很重要,我想找回自己的曾经,要是取了名,‘曾经’的重要性便会淡忘,我……我不想遗忘。”

    她红着眼眶,泪珠要掉不掉,月濯挤眉弄眼示意楮知白施展法术让她可以触碰到小蝶妖,岂料对方偏过头装作没看见,她只得张开双臂虚虚轻抱着她,以表安慰。

    等她哄好小蝶妖已是半炷香之后,月濯飘至楮知白跟前,坐到他对面,翻弄着面前的话本。

    清冷的嗓音随之响起,“明明内心毫无波澜,为何装作很关心的样子?”

    月濯抬眸,似是不解,“什么?”

    楮知白轻笑一声,不再言语。

    月濯只觉他莫名其妙,看到桌上新摆放的茶点凑近闻了闻,沁人的清香直入肺腑,让人心满意足,惬意地继续看话本。

    半响,嗓音再次响起,“那你呢?”

    月濯疑惑:“?”

    这人今日是怎么了,净说些不着边际的话。

    楮知白:“仙女尊姓芳名。”

    月濯呆愣片刻,轻声回答,“月濯,月亮的月,濯清涟而不妖的濯。”

    “月濯。”楮知白意味深长地轻念一遍,随即状若深情地看着她,“和仙女一样好听。”

    月濯:“???”

    ——

    此次出行东海乘坐的是楼船,船身高耸入云雕梁画栋,亭台楼阁错落有致,恰逢日暮时分,船上歌舞升平,好不热闹。

    月濯恹恹地瘫在太师椅上,怀里抱着兴奋的白花花,仰望天空。

    “呕——”

    “快闻下这个。”小蝶妖左手拿过碟蜜饯放在月濯鼻下,右手拿起团扇快速地给她扇风,似是要将恶心的感觉扇跑。

    月濯摆摆手,捂着胸口顺气,语气虚弱,“楮大仙人,您不是会法术吗?就没有那种‘嗖’的一下把我们传送到东海的阵法吗?”

    “欲速则不达。”楮知白揶揄地看着她,“狗都不晕船。”

    月濯当即要起身与他理论,反胃的感觉瞬间上头,她又被迫瘫了回去。

    小命要紧,先饶这狗东西一命。

    远处忽而一阵喧哗,歌舞声乐停止,众人围困一圈交头接耳,议论声不断。

    月濯伸脖探头,看到有人不断从水中捞出瓶瓶罐罐。

    楮知白身形一动,眼眸微敛,“有鬼气。”

    他转身踱步走向包围圈。

    月濯心中一惊,将白花花抱给小蝶妖,强撑着飘过去。

    靠近人群,只见一瘦弱尖嘴之人抱着瓦罐欣喜若狂,仿佛这罐是上天赐予的宝盒,下一瞬便能变出金子。

    那瓦罐上包裹着湿布,像是在掩盖罐中之物,神秘的让人忍不住探寻。

    “还等什么?快点打开看看!”

    捞瓶之人迫不及待要砸开查看,被身旁壮汉拦住,“这些瓶罐怪异的很,万一里面装有妖怪可如何是好,俺娘说了——”

    “去你的吧,成天你娘你娘的,老子早就受够了,快打开看看里面有什么,要是金银珠宝,老子大发慈悲赏你一点。”

    手起罐落。

    “砰!”

    瓦罐摔在地上,霎时四分五裂散落一地,地上溅满绿色液体,恶臭四散开来,吓得众人掩住口鼻后退几步。

    “那是什么?!”

    “是妖怪!是妖怪!!”

    “救命啊!!!”

    “啊——!”

    人群四处逃窜,尖叫声不绝于耳。

    方才吵嚷着的摔瓶之人直直挺立倒下,脖颈处有一血窟,血液从中如喷泉般喷溅而出,旁边腿软跌坐的壮汉被溅的浑身是血,哆嗦着叫喊娘亲。

    血波中站立一幼婴,身长一尺红发如火。

    月濯飘至跟前仔细一瞧,这婴儿的眼睛长在头顶之上,诡异至极。

    月濯大惊:这是……旱魃?

    过去她只在古籍中粗略阅过,水中旱魃,嗜血成性,喜食魂魄,常躲于罐中待人寻觅,所过之处无一人生还。

    至于灭除方法,是……什么来着?

    满口鲜血的旱魃骤然转头,头顶的血眸死死盯着月濯,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像是瞧见美味食物般倏地冲向她。

    月濯猛地后退,背部撞至胸膛陷入背后之人怀中,后面的人搂住她的腰,将之瞬移至一空地。

    刚一站定,楮知白单手翻转,金色火焰燃于掌心,向前席卷一击未中再次径直冲向他们的旱魃。

    “吱!”

    旱魃被火焰包围顿在原地,四肢乱动不断挣扎尖叫,头顶血眸仍恶狠狠瞪着月濯。

    不知是被旱魃吓到还是看到曾灭杀她的火焰产生应激,月濯身形一抖,有些站不稳。

    楮知白搂紧她的腰,贴近她耳边,轻声细语,“别怕。”

    火焰包裹着旱魃,由外至内,一点一点蚕食殆尽。

    月濯好似看到自己死亡时的全过程,她颤声问道:“楮知白,你那时为何要杀我,是因为……无聊吗?”

    “不是。”

    楮知白松开手臂,走至她面前,“我那时以为,你递我手帕是在嫌我脏,和那群人一样,嫌我脏。”

    月濯想起书中所述,楮知白的母亲是先帝微服出游时在青楼救回的女子,自入宫起便受尽流言蜚语,生下他之后更是被万人妒恨。

    太后杀母夺子,成日里骂他是贱人之子,骨子里留着脏血,厌嫌与妒恨交叠,进而对他百般折辱,皇宫上下无一人真心待他。

    人前惧怕,人后谩骂。

    月濯轻声喃喃:“我只是……有洁癖,不是嫌你脏。”

    “嗯,我知道。”

    楮知白低头注视着她的眼眸,眼神复杂,“我替那时的我向你道歉,是我小人之心了,不哭。”

    月濯小声反驳:“我没哭。”

    楮知白眼眸晦暗地凝着眼前鬼,灵魂是不会流泪的,若有实体,此刻怕是会珍珠满面泣声不止。

    他状若轻柔抱住月濯,轻拍她的后背无声安抚着。

    无人察觉的角落中,小蝶妖抱着白花花从桌子底下钻出,看到深情相拥的二人瞪大双眸又钻了回去。

    许是黑夜中万籁俱寂,方才逃窜躲避的人纷纷探头,见到妖物已灰飞烟灭,忙四处寻找跑散的亲朋好友,被吓到尿裤子的壮汉被娘亲搂在怀中安慰着。

    少顷,脚步声交谈声交相错杂,楼船恢复往常热闹,好似方才的一切只是场梦。

    众人再次围在瓶罐前商量对策,有人提议用火焚烧以绝后患,有人怕再次招惹妖怪建议将这些瓦罐扔回水中。

    一时之间争论不休。

    月濯跟着楮知白回到舱室,安静的环境让她头脑慢慢清醒,倏尔想到奇怪之处,狐疑问道:“妖鬼都能看到我,只有人不能,那你……还是人类吗?”

    楮知白勾起嘴角,“你猜?”

    月濯:“……”

    看出来了,不是人。

    她追问:“你刚刚是不是带着我瞬移了?你不是不会吗?”

    楮知白挑眉看她,“我何时说过?”

    “你——”月濯复盘之前的对话,确实未曾说过。

    她抿抿嘴,飘到一旁的睡榻上阖眼修养魂魄。

    意识逐渐模糊,恍惚之间,仿佛有一道目光一直凝视着她,直至彻底昏睡。

    ——

    晨光熹微,微风徐徐,海面风平浪静,碧波荡漾。

    月濯还是有些晕船,她让楮知白帮忙把太师椅搬至船沿,瘫在上面欣赏风景。

    小蝶妖顶着黑眼圈神色恹恹地杵在一旁,头顶好似比平时高出一截。

    月濯瞧见轻声问她:“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小蝶妖骤然从困顿中清醒,想起昨夜看到的画面,忙道:“没、没事,我、我可能就是有些认床。”

    昨夜她钻回桌下后不敢再出来,一整晚都蜷缩在桌子底下睡不安稳,破晓时分出来时不小心撞到头顶,一时间身恹头痛。

    月濯同情地看着她,他们二人,一个晕船,一个认床,倒是同命相连。

    反观楮知白,她抬眸看向他,点评道:“陛下身体甚好。”

    出行至今,丝毫没有不适之感。

    楮知白垂眸凝她,语气暧昧,“仙女试过?”

    月濯:“……”

    她想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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