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大阵在霞光中渐渐消散，云雾缭绕中，两道身影率先踏出。
“是萧炎！还有云昭！”
人群中爆出惊呼声。
两人衣袂翻飞，风姿出尘，立在众人面前，气息皆稳，显然已从幻境中全身而退。
执事长老宣榜之声响起：
“此番幻境试炼，萧炎夺魁，云昭次之，其后分列三至十者……”
声音未落，场下已是一片哗然。
“萧炎第一？！”
“云昭可是云家嫡子，凌霄宫亲定的仙门种子，竟只得第二？”
“但也罢了，两人都太强……这辈子只怕我们也追不上了。”
众人议论纷纷，眼中皆是佩服与敬畏，望着二人仿若望仙。
云昭面上风度翩翩，目光温润，颔首对众人微微一笑，神色中并无半分落败之意，反显气度沉稳，颇得好感。
试炼结束后的剑场外，一切仍热闹非常。
云璃站在人群边缘，手里捧着刚从小月那儿塞过来的一小包干果，正看得入神，忽听一声清朗的呼唤：
“云璃，来，这边。”
她一抬头，就见云昭朝她招手，身旁站着一名眉眼清冷的少年，剑眉星目、气度不凡，却神情略显拘谨。
“这位是……?”
“欸？”云璃一愣，还没走近，便觉得那少年似乎看了她一眼，整个人瞬间一僵，耳根从白到红，只用了半息功夫。
然后，那少年……竟然转头就走了！
“萧炎！”云昭下意识喊了一声，声音里带着不敢置信，”你怎么……？”
萧炎头也不回，只留下一个快步离去的背影。
云璃满脸茫然，转头望向云昭：”他……怎么了？”
云昭一脸莫名：”我也正想问呢。”
他回想方才萧炎脸上那一闪而逝的惊恐与羞赧，只觉得有些古怪：这还是那个面对剑阵万刃不动声色、幻境夺魁的冷傲天才吗？
难不成……他欠这小姑娘钱？
云璃却摸了摸鼻子，心虚地低声道：”好像……上次他的裤衩被风吹到我的院子里来……我骂了他一顿……”
云昭：”……”
他默默抬头望天，忽觉得今日的风，好像有那么点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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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试大会终于揭幕。
演武场上，剑气纵横，气氛紧张得几乎能将空气撕裂。各大宗门年轻弟子齐聚，众剑出鞘，锋芒毕露。
凌霄宫今年表现不俗，虽有输有赢，但始终稳居前三。如今只剩最后一场，若能夺冠，则凌霄宫夺得本届宗门剑试首席之位，几乎板上钉钉。
问题是——这最后一战，出战的是云璃。
那个初来乍到、不曾修炼过一天的小姑娘。
而她的对手，是萧炎。
萧炎，幻境试炼第一，天品剑骨，三岁练剑，七岁御剑，十岁能一剑斩牛。是各宗门公认的少年剑道奇才，几乎已被看作下一代的剑仙种子。
观礼席上瞬间喧闹起来，众人都在议论：
“怎么会让那个村姑上场？”
“这不是送分给天剑门吗？”
“唉，可惜了，凌霄宫怕是与首席无缘了。”
云璃站在场中，握着手中刚刚学会召出的木剑，心里发虚得一匹。她当然知道自己没什么胜算，但她还是咬着牙走上场，因为她不想丢了大家的脸。
萧炎则缓步上台，原本面色平静如水，但就在看到云璃的脸那一瞬——
他忽然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一脸惊悚。
“是妳!”
那日的画面在他脑中飞快闪现：
风起、衣落、裤衩飞——
最要命的是，那条裤衩居然飘飘悠悠地落进了云璃的小院里，还被她的鸡啄了好几个破洞。
她当着他面，还捡起来看了看！
萧炎耳根倏地红透，整张俊脸像熟虾一样。
他试图稳住气息，但心神早已乱成一团。云璃那双无辜清澈的眼睛，让他完全没法凝神。
比试开始——
“请！”云璃双手捧剑，虽然心里怯得发颤，但还是礼貌开口。
萧炎手中的长剑却微微颤抖，一点气势也提不起来。他居然、居然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场面一度非常安静。
众人目瞪口呆。
裁判都怀疑是不是剑阵出了问题。
最终，萧炎竟因全程心神不定、招式荒乱，被云璃一个绊脚带倒出场，宣告落败。
全场爆炸。
“萧炎输了？！”
“怎么可能?!”
“凌霄宫夺冠了？！”
玉沈璟站在人群后方，目光定定落在场中的云璃身上。刚刚那一瞬，他确实动了起身的念头，以为她要输。但最终他只是静静看着，并没有出手干预。
但云璃却一脸感激地偷偷看了他一眼，心中笃定……一定是玉沈璟帮了我。
而玉沈璟微微皱眉。
他没有帮她半分。
玉沈璟站在看台最高处，广袖如云，眉眼如画，神情淡然，似乎对场中的变化毫不动容。
但他不是没看出萧炎的慌乱与失常。
那少年本应气定神闲，一剑封喉，如风中长鹤。但今日步伐紊乱、神情飘忽，剑意虚浮得像是断了线的风筝。
尤其是那几次与云璃对上眼时——
他的眸光闪躲、心神涣散，甚至最后败得毫无章法。
玉沈璟眸光微沉。
这不像萧炎。
而更让他在意的，是云璃望着萧炎时眼中流露出的，那种微妙的神情。
像是错愕？又像是……某种不明的熟悉？
玉沈璟望着云璃轻声说”谢谢”后微微弯腰行礼的模样，忽然感到胸口一紧。
一股陌生的情绪，似怒非怒，似酸非酸，悄然窜上心头。
他不动声色地垂眸。
这情绪很陌生。
像是什么东西在胸腔中轻轻搅动，让他无法完全专注于场上的胜负与荣誉。
明明她赢了，明明凌霄宫夺得首席，这应该是值得庆贺的事。
但他的目光，却不受控制地落在她和萧炎之间。
她怎么会与他有交情？
还是说……不止交情？
玉沈璟轻轻摩挲着手中玉扇，修长的指节一紧。他自问不擅多情，也从不将情字挂心口，然而这一刻，他却第一次对自己有些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