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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

    “沈公可还喜欢我送的礼物?”

    第二日,不待沈丛上门去算账,秦清自己就送上了门,打着探病的幌子,大摇大摆地摇着他吱呀乱叫的那个轮椅,沈丛看着就烦。

    方才远远的听到秦清的声音,乙凫就躲进了耳房中,本来沈丛就心烦,看着秦清这看好戏欠揍的模样更上火。

    “小乙凫真是绝情,不过来了你这里几日就忘了我,都不出来见见我。”秦清在沈丛的塌前停了下来,盯着他身上的伤左右瞧了瞧,继而叹了口气。

    “好了,我可以回去和我那个没良心的阿父交代了,你是死不了了,下次还得下手更重些才行。”

    “要不是你在我这里塞了个香艳女娘,我还得被你这模样骗了,觉得你是被你阿父要挟。”

    沈丛冷笑一声,伸出脚对着秦清的轮椅就是一脚,轮椅被踹的扭着后退了一寸。

    “你也觉得香艳啊,我也觉得。”秦清不恼,反而摇着轮子再次上前。

    “月氏,药童,春条楼,相府地牢,你可真是给了我个大惊喜啊。”沈丛不怯,迎上他的目光。

    “啧啧啧,相府地牢你都查的出来了,果真我小瞧了你。”秦清抿着唇,笑的妖媚,他本就生的好看,同沈丛棱角又野性的好看不同,秦清长像个女子般精致,微薄的唇,杏仁偏长的眼,削窄的轮廓,一笑便更显得阴柔,只是可惜了,是个废人,一辈子都离不开这个轮椅。

    “那,沈丛,你为什么

    不杀 了她呢?”

    秦清突然敛了笑意,寒光从眼底反射而出,一字一句的着重音质问。

    “秦清,你别总一副了解我的模样,奶奶的狗东西,你心里那点九九我不知道?臭老九。”

    沈丛心底的怒火被这句话彻底被点燃,方才还病恹恹的沈丛从床上如天神下凡一样怵地站起,一脚踹在秦清身上,连着蹬了几脚,不留一点情面,边踹边咬着牙槽恶狠狠的说“死瘸子,在我面前装,在你大爷面前装啊,我弄死你信不信。”

    吓得一直候在门外的庭南听到动静三步并两步,箭步上前一把抱住沈丛“主君莫生气,打坏了可不得了啊,秦相更有名头发难。”

    好不容易劝住了沈丛,沈丛从容地理了理方才乱了的头发,从地上捡起掉了的外衣,佝偻着身子咳了几声,继续装着一副爬不起来的模样。

    仿若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

    沈丛定然是没有下狠劲儿的,庭南将秦清扶起后,左右查看,确保小公爷确实没什么大碍,不放心的瞧了眼沈丛,再次退出寝殿。

    “还是那个臭脾气,改不了一点。”秦清揉着方才脸上被踹的那一脚,委屈的很。

    “对,改不了一点,怎么?”沈丛那双英气的眼睛微微眯起,入鬓的剑眉挑起,露出骄纵顽劣的嘴脸。

    “罢了罢了,瞧你活蹦乱跳,看样子还能和我阿父再斗两年我就放心了,你且慢慢斗着,好戏还没开始呢。

    至于我,我回去会和我阿父说,你伤后大病一场,将将好些,朝中得有些时日才能回去,事情放开了去做,我可等着看你的笑话”

    说罢,沈丛摆着手,摇着轮椅向着屋外走去,行至门口,突然定住,扭头看向沈丛。

    “沈丛,乙凫是这世上最锋利的刀刃,我将她递在你手中,既可帮你,也可杀你,我很是好奇你要怎么用呢?”

    秦清看向他的的眸子清澈,若是旁人万不会将他与那些阴谋搅在一起,只是沈丛明白,他的诡谲算计,这世间无人可抵,

    “我会杀了你。”沈丛恶狠狠地回答

    “我拭目以待那一天,真的,沈丛,你一定要杀了我。”

    他依旧笑的和煦,不沾半分俗世。

    秦清离开后,沈丛久久回不过神来,他不明白秦清是什么意思呢。

    直到一只白净的小手在自己的眼前晃来晃去,沈丛才看到不知何时乙凫站在身前,弯着身子好奇的看着自己。

    “你好厉害啊,你居然一点都不怕小公爷。”乙凫的崇拜溢出眼中,方才她在耳房中偷听的真切,虽然没看到场景,但她笃定沈丛一定威武极了,听着小公爷从椅子上摔下去的声音她捂着嘴窃窃偷笑,只笑了一下便害怕的憋住了笑意。

    相府时,怀玉先生常常警告自己,小公爷耳目众多,万万不可让他知道自己有贰心,不然会被虫子咬,被蛇蚁爬,她是见过的。

    那是她那些年难得的见着太阳的日子,只要生了贰心的人被抓到,便会召来所有人,将罪人置于一个巨大的缸中,捆的结实,扔在缸中,放蚁虫噬咬,再放蜈蚣爬虫毒蛇,不留一寸好肉,巧妙的绝不会让人这么轻易死了,人将将昏迷之时,在缸中置水,反复溺在水中,最后将死之时,在囟门处钉一枚钉子,不足以致命的深度,缸底生火,一旦昏迷,便撬动钉子,犯人便会撕心裂肺的疼,直至煮熟。

    怀玉先生说,这么些年,没有一个逃脱,恐惧像阴霾一样久久的笼罩着心底。

    “我怕他作甚,死瘸子一个。 ”

    “小公爷会杀人的。 ”乙凫手舞足蹈的给沈丛比划着他杀人的手段。

    她的话音落下,沈丛的脸上露出不自然的表情,片刻,说道“不过是跟我学的些小把戏, ”

    乙凫顿时浑身寒战,猛不迭向后退了几步。

    “怎么,害怕了?

    乙凫,你要是被我逮到背叛我,你死的会比这个惨一万倍。 ”沈丛看着乙凫缩成一团的害怕模样,心中不知为何泛起不悦,可嘴上依旧不饶人的恐吓道。

    “ 我……我……我不会的……我……不想死。”乙凫果不其然的被吓到,双肩扣着,头颈缩起,不断地向后退,生怕沈丛一个不悦要了自己的命。

    沈丛看着她的模样,不知该说些什么,张了张嘴,最终叹了口气扭头不再理她。

    怎得被养成了这个脾性,分明与她相差甚远。可总是能模模糊糊瞧着她的样子,有时这些错觉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恨她入骨,却又像个贱胚子一般,见着乙凫第一面便存了想留她在身边的念头,即使知道目的不单纯,还是三番四次的心软。

    第二日,沈丛唤来庭南,让庭南将乙凫带去府中的偏院,找专人看管,之后他再不想看见她,他觉得他必须得离这危险远些,秦清说的对。乙凫是把锋利的刀,他不可再行差踏错,既然这刀可能伤到自己,那不用也罢。

    乙凫本躺在塌边,听到这些话噌的起身,无助的趴在塌边,却不敢挨着他的被褥,痴痴望向沈丛。

    眼中是悲伤,疑惑,沈丛原以为她又要卑贱的祈求自己,毕竟乙凫确实是他见过最没有尊严的人。

    只见乙凫张嘴,又闭上,再次张开,顿了顿,又闭上,最后只问道“ 那里能看见天么?”

    ——“ 阿丛,我来带你离开了。”

    ——“ 阿丛,之后的每一天你都看得到这样的夜空。”

    ——“阿丛,你本就该生长在烈阳下,是他们的错。 ”

    自从乙凫被关进去,之后的每一日沈丛都会做这些忘记了许久的往事的梦,夜夜梦魇,不得安宁。

    气得他找了巫师,做了桐木偶人,刻了狡狐二字,大摇大摆的寻了人,趁秦相上朝之时当着他的面埋在秦相踏着的地下。

    天家本就不满他,此等藐视天威做法很快便来了御史台的官吏来将军府问罪,沈丛厚颜无耻指着上面狡狐两个字问,无名无姓,如何定罪。

    果真几个御史面面相觑,最后不了了事。

    秦清在相府听文后只哈哈大笑,笑到喘不上气,咳的声嘶力竭,这狡狐二字实是在说他,不过这个称呼是沈丛幼时给他取的戏称,除了二人无人知道。

    秦清右手摩擦着腿上的布料,思忖片刻,低声吩咐身后的人“只要他带着乙凫出门,便动手。 ”

    可惜,没有等来秦清想象中的画面,却等来了沈丛被天家传唤入宫的圣旨,庭南伺候着沈丛更衣。

    “主君必须要去么?估摸还是那事。 ”

    “ 何时这么多话。”沈丛眯着眼睛,声音寒津津。

    “ 奴僭越,只是半晌前韩令君将将入宫,只怕还是想借军印一事刁难主君,奴担心。”

    “ 你就负责护好军印,旁的不用你操心。”沈丛扥了扥长袖,一拂衣袖匆匆离去。

    这军印是他当时受先皇所托,征战北方时赐他,阿父一直都知晓沈文狼子野心,在他出征前反复叮嘱他不论何时决不能将军印交出,着军印掌宫卫禁军,率二十万虎豹骑。

    沈文虽坐得江山,可坐得如坐针毡,家国不稳,各个藩王佣兵自重,夜夜害怕这虎豹骑不知何时攻入宫城,即使虎豹营有朝一日率兵攻入京城,只怕藩王也只会趁乱添柴,所以沈文继位以来便一直寻各种机会想要回军印,这次的伤也是,借沈丛军务的瑕疵发难,沈丛当即在大殿搬来厚厚的律法,征征有词,言之凿凿,律法哪条规定差错五百床褥便可以撤大将军的职务,若翻的出来他立刻引咎辞职,没有的话,他沈文就是针尖心眼,残害忠良,卑鄙无耻,獐头鼠目……

    骂的那叫一个惨烈,想到什么骂什么。

    骂到针尖心眼的时候,沈丛巍巍然站在殿中,不带藐视,气愤,慷慨任何情绪,淡淡将拇指与食指一捏,在指尖比划出小小一方天地,将殿中一干人等看的目瞪口呆。

    沈丛受了不小的皮肉伤,沈文也被气的几近昏厥。

    沈丛对沈文没有一丝敬畏之心,他从来都觉得觉得,这军印是他的,皇位是他的,天下更是他的,凭何要给旁人,不是因为他是沈文,饶是任何人,沈丛都不放在眼中。

    从前他弱小,需得遮掩锋芒,五年了,现在的他,在这世上居于万人之上,却无一人再可欺压,他离那个位置只差一步,只需要那些酸腐文人的缥缈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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