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岑枫就火急火燎的跑到邵澈房门口嚷嚷道:“公子,公子,出事了。”
“什么事啊?”邵澈瓮声瓮气的问道。
岑枫推门进去说道:“公子,今早我起床时,我见若浮还未起想着可能是心情不好想赖床,就没多管,后来再去房间看时,发现若浮发着高烧,呓语不断。”
邵澈翻身坐起问道:“你去太医院开药了吗?”
“开了,药煮好了,可是喂不进去啊。”岑枫急得快要跳脚。
邵澈穿好衣服朝外走说道:“我去看看。”
岑枫跟在邵澈身后走到下人房里,见阿木在扶着若浮,不停的朝若浮嘴里喂药,可惜都朝嘴角流了出来。
邵澈走上前端过碗,吩咐岑枫与阿木道:“你们把他的嘴撬开。”
岑枫上前将若浮的头扶正,才上手就发现了不对劲:“公子,若浮牙齿咬得死死的,这怎么撬的开?”
“我去找筷子。”阿木想都没多想转头就往外跑。
没一会儿,阿木就将筷子交到了岑枫手里。
岑枫撬开若浮的牙齿,邵澈一勺一勺将药喂到若浮口中。
若浮似是察觉到了嘴里液体增多往下咽了咽,不出一刻钟,一碗药就见底了。
邵澈见药都喝了下去,朝岑枫道:“你今日在这里照顾若浮,务必要把烧退了。”
“不行!”岑枫还没说话,阿木先叫了起来,“我来照顾若浮。”
邵澈摆了摆手道:“随你们,我不管了。”
岑枫跟着邵澈走出屋子,正好看见魏听风站在院子拱门处。
邵澈忍不了,上前扯着魏听风的衣襟怒道:“你看看你干的事,是人事吗?”
魏听风拍开他的手,故作轻松的撇开眼神道:“谁知道他这么好骗?”
邵澈挥起拳头还没打下去就被赶来的漓舟拉住。
“你打了他如何向魏家交代?”漓舟冷静的声音传来。
“交代我自让会给,我现在只想给若浮一个交代。”邵澈忍着怒火,放下拳头道。
魏听风后退两步表情严肃道:“我会搬走,这个月后我也不再来宫里上课。”
“你这种人不配和我们合作,”漓舟道,“这里不欢迎你,慢走不送。”
魏听风转身离开,漓舟扯着邵澈的衣袖走到前院。
邵澈站住脚步问道:“去哪里?”
“上课。”漓舟答道。
“不想去。”邵澈甩了甩袖子,试图将漓舟的手甩开。
“不行。”漓舟抓紧手里的布料说道。
“去去去,我去行了吧。”说着,大步朝外走去。
漓舟跟在邵澈身后,就这样跟到了上书房。
公太傅在讲习时,屋子右前侧的氛围凝滞到了极点。
公太傅刻意留意三人的举动,发现只有漓舟是在认真听讲的。
漓舟见公太傅一直在朝自己这边靠,伸手敲了敲邵澈的桌子,示意他好好听课。
邵澈抬头和公太傅对视一眼,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公太傅见邵澈回过神来,走向漓永那边看了看。
一节课下来,邵澈就在分神和回神中拉扯。
实在熬不住时下课了,邵澈提起书箱就往外走,漓舟慢慢悠悠的在后面等学生都走光了才找到公太傅。
公太傅见漓舟来与自己说话,面露微笑。
漓舟拿出自己写的文章递与公太傅说道:“太傅,我写了两篇文章想请太傅帮我看看。”
公太傅拿过文章问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我见卲公子不是很认真。”
漓舟含糊答道:“没有什么事,只是小事而已。”
公太傅点了点头道:“这文章我回去好好看,你先回去吧。”
漓舟朝太傅行了礼后离开。
漓舟走出上书房,就正正对上了往回走的魏听风。
漓舟本不想搭理他,打算绕道离开。
魏听风却带着新的仆从拦住了漓舟的去路。
漓舟站定问道:“魏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微臣想起来还有些东西落在钟粹宫里了,还想请九皇子帮我送出来一下。”魏听风笑着说道。
“不管是东西都需要魏公子自己去拿,我最近很忙,就不要麻烦钟粹宫里的任何人了。”漓舟道。
魏听风皱着眉道:“到也不是什么物件,只是个人而已。”
“魏公子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人是魏公子忘不了的?不如就此舍弃了吧。”漓舟答道。
魏听风盯着漓舟不肯松口道:“我定要见他一面。”
“有我和邵澈在你见不到他的。”漓舟道。
“你就如此笃定?”魏听风反问道,“说不定,我说想见他,他就跑来了呢?”
漓舟忍无可忍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你作践人的时候脑子里在想的又是什么?”
魏听风想要开口说话,又被漓舟打断怼了回去:“你今天是见不到他的,如果他高烧不退你这几天都是见不到他的。”
“生病了?”魏听风愣在原地。
“早上的时候你不就在场吗?你还来假惺惺什么?”漓舟道。
还没等魏听风反应,漓舟就让开他走了。
回到钟粹宫还没把东西放下,就见阿木一脸焦急的跑着过来道:“九皇子不好了,若浮高烧反复,吃下去的药也吐了出来。”
漓舟丢下东西跑到后院,见邵澈正抱着若浮喂药,皱眉问道:“吐了多少?”
“喝下去十勺能吐出来六勺。”阿木道。
“你去找太医在开些药,喂到不吐为止。”漓舟道。
阿木着急忙慌的跑了出去。
岑枫将若浮的嘴巴扳开,邵澈又是灌水又是喂药,这样折腾了两三个时辰才将若浮的烧退下去。
忙完在已是半夜,邵澈换下沾着药渍和水渍的衣裳,开头看了看天,星星亮极了。
隔日清早,若浮烧退了,人却还在昏睡着。
邵澈打着哈欠朝院子里走,岑枫端着新泡的茶水走来。
邵澈喝了口茶,伸了个懒腰问道:“没又烧起来吧?”
“没有,现在睡的可安稳。”岑枫道。
邵澈点了点头,按照平时一般的去上课,见到魏听风也将他当作空气一般。
魏听风见若浮两天没来上书房,心里还是有些许焦急,但也不好开口问邵澈,免得再挨一次骂。
若浮昏迷了三天,岑枫连轴转了三天,阿木见岑枫眼底的青黑心疼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将平日里的糕点多塞些给岑枫。
第四天傍晚,若浮脚步虚浮的站起来在后院走了两圈,吹了吹风。
阿木第一个发现了若浮的响动,上前搀扶着问道:“如何了?先回去歇着吧。”
若浮摇了摇头,看向空着的屋子。
阿木皱眉道:“搬走了,这样的畜生早点搬走也好。”
若浮没说话,低下头站了片刻又走回房间里坐下。
阿木给若浮倒了水,就跑到小厨房里端了饭菜回来让若浮吃。
岑枫进来看见若浮醒了上前宽慰了几句才想起要告知邵澈。
岑枫见阿木忙里忙外,上前道:“你去九皇子处伺候吧,这里交给我。”
“你还是好好补补觉吧,你看看你的眼睛,双目无神,”阿木皱眉道,“九皇子那里有常青。“
岑枫不害意思的笑了笑道:“若浮醒了我就可以多睡一会儿了,没事。”
若浮坐在桌前目光无神的喝着粥,时不时夹上一点咸菜就着粥喝上两口。
就这样,若浮在两人的注视下喝完和一碗粥。
岑枫正想让若浮继续休息,就见他收拾起了东西。
将护膝,皲裂膏等一干物品都守在了一个布袋里,丢到了火盆里。
烧到一半若浮似后悔一般的将东西发了疯的从火里抓了出来,岑枫见状连忙将东西上的火扑灭。
阿木上前看若浮的手道:“你疯了?都起燎泡了。”
若浮没说话,只是盯着包袱将手抽回,上前翻找。
良久,找出来一个玉佩,放在手心用力握了握,似乎还能感受到火焰的温度。
阿木将若浮拉起,拖着他要去上药。
若浮将东西重新丢回火里,才跟着阿木离开。
若浮被带到邵澈面前时手上的伤已经包扎好,燎泡没有出血,只是淡黄色的脓水将纱布染黄了。
邵澈皱着眉看若浮,若浮低着头看着手上的纱布,两人皆是一言不发。
“疼吗?”邵澈问道。
若浮闻言抬头看向邵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邵澈轻笑道:“知道疼就好,下次就得长记心了,不要用手捡碎掉的瓷片,不要把手伸进火力。”
“公子不说不要轻易相信他人吗?”若浮问道。
“你的信任从来就没有错,错的是辜负你信任的人。”邵澈道。
若浮低头抹眼泪。
邵澈将帕子递给他道:“纱布沾了眼泪要换的,换纱布可疼了。”
若浮接过纱布道:“谢谢公子。”
“可还有什么想和我说的?”邵澈问道。
若浮摇了摇头道:“没有了。”
邵澈点点头,转身躺在床上道:“那就早点休息,明天该你值班了。”
若浮将邵澈伺候好后回了房间。
次日下课时,魏听风见若浮来了,便将人堵在了回宫的岔路上。
“你瘦了。”魏听风眼里带着心疼。
若浮偏过头道:“多谢魏公子关心,奴先退下了。”
“再让我看看你。”魏听风道。
若浮站直身子道:“魏公子,奴不好看,没有城中南风馆的男子好看。”
魏听风皱眉道:“我早已不去南风馆,你又何必挖苦我?”
“那你将我堵在此处是为何?”若浮问道。
魏听风开口道:“我只是…”
若浮打断道:“我知道了,你的东西,还给你。”说罢,从怀里掏出玉佩丢到魏听风怀里。
魏听风看着玉佩烧焦的穗子有些愣神。
若浮转身离开,独留他一人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