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试了，就开始浮躁了？”

    颜敏盯着下面一群学生问，表情略显“凶神恶煞”。

    “期末是考完了，期末卷子改了吗？之前不会的不熟的查漏补缺了吗？下个学期的新课预习了吗？”

    她一边问，下面同学一边摇头。

    本来期末开会、监考、批卷、统分一件件事情忙的要死，颜敏还没缓过来气就要回来给这帮崽子开班会。

    结果呢？

    人还没走进教室就听见这帮崽子的联合大型返祖现场。

    当场火冒三丈。

    想着是课间管得也没那么严格，颜敏就没去管。

    好不容易等到打了铃堪堪平复好心情才敢进教室。

    然后呢？

    站在讲台上往下面扫一眼。

    一半打瞌睡的，三三两两传纸条的，同桌脑袋凑一块不知道说什么嘎嘎乐的，手放桌洞眼睛一直往下瞟的——反正反正没一个正儿八经学习的。

    颜敏深呼吸，缓了好几缓才开始班会正题。

    “这一个学期的高中生活，大家都适应得差不多了吧？”

    “差不多差不多！”

    颜敏示意王贺霖别太浮躁，后者一个“OK”手势表示了解。

    “好，那么——这节班会，我们讲讲选科的事。”

    颜敏往后退一步，让同学们看清多媒体屏幕上的内容。

    “前几年新高考改革，把传统的文理选课改为3+3模式，即语数外+三门小科自主选择，所以展现出来二十种不同的选科组合。”

    “满分还是750分，语数外各一百五十分，算分时按原始分计入；三门小科则采用赋分制，赋分后每科满分一百，接下来是赋分换算的原始分以及其所对应的赋分分数。当然看不懂记不住其实也没什么大问题，只要你的排名足够高，就不需要担心赋分分数不高。”

    王贺霖闻言转头跟同桌王承喻吐槽。

    “这不是废话吗……颜班还……”

    耳朵里王贺霖嗡嗡的声音愈加聒噪，颜敏本来不想管他的心一秒破功。

    “王贺霖！安静！”

    “好勒好勒……”

    教训完王贺霖，颜敏言归正传。

    “——当然，对于在座的大多数人来讲，怎么选科，怎么选才能把优势扩大，才有利于更好提分非常关键，所以，我将各位同学这一个学期以来的大考小考成绩做了汇总，来帮助同学们更直观地进行比对和选择，”颜敏把手里拿着的一叠A4纸拍在讲桌上，“王承喻，你来发一下。”

    “这张纸上还有，我根据你们写的人生理想和各自特点给出的三个选科建议、理由以及一部分大学相关专业——当然，后半张纸的内容仅供参考，你们可以有其他的选择。”

    看着王承喻把一个班的成绩汇总分了三份，随机选免费劳动力干活。

    “这节课别的我也不多说了，大家看看自己的成绩汇总，考虑一下——对了还有，大家应该打听得差不多了，我现在也给个准信儿——咱们学校高一下学期就按选科重新分班，寒假有选科模拟，到时候我在班级群里通知，大家多关注关注班级群。”

    讲台下回应声还算是能听见，看着发完成绩汇总的同学陆续回位子上，颜敏说：“好了，自习吧。”

    受到颜敏讲选科的影响，江漫沫三人没事就讨论讨论，各有各纠结的点。

    许谧璇作为三人中目前成绩最好的一个，正纠结实验班和普通班的选择。

    “实验班进度快，环境好，氛围好，但是我在纠结会不会跟不上节奏……普通班吧，又担心会不会讲得太慢太无聊——天哪！好纠结！”

    “颜老师的第一建议是去实验班，说资源环境氛围好，但是我问了问在实验班的初中同学，他们说节奏是会很快……啊啊啊我还是担心节奏跟不上——”

    沈琴桑文科优势明显，原本是最不用纠结的一个，但是——

    “琴桑，你想选什么科呀？”

    “嗯……我在考虑要不要选化学……”

    “为什么这么想？”

    已经接近深冬，风不留丝毫情面，声声刺骨。

    江漫沫在刺骨的风中听见她说。

    “我不想离你们太远。”

    江漫沫则在“政史化”和“物化政”中犹豫。

    政治优势明显，选它毫不迟疑。

    一般来说，政史是连体的，属于偏文的组合，除物化政以外，基本选政治的都连带了历史。

    但是江漫沫偏科——历史成绩中等，所以选它优势不大。

    但是根据往年经验，历史赋分比较稳定，虽然优势不大，但是劣势也不明显，选政史明显是稳妥的折中之举。

    再加上江漫沫化学的优势和颜敏对她的信任，颜敏给江漫沫的首选建议就是政史化。

    在这一个学期里，化学是江漫沫的绝对优势学科。

    优势到什么程度呢。

    之前有化学竞赛选拔，江漫沫在列。

    但因为她整体水平不能保持在年级前三百而遗憾落选。

    但是，化学到底是门理科，现在学得好不代表以后的有机部分学得好。

    更重要的是江漫沫的英语很差劲，后来的学习中肯定要分出精力专攻。

    此消彼长之下，对江漫沫来说，化学能不能保持这个绝对优势还是个不小的问题。

    鉴于其偏科严重，颜敏给江漫沫的第二个建议是政史地。

    学校老师给出的建议一般比较保守，颜敏给江漫沫的前两个就是这样。

    但第三个建议，显然无论是对于江漫沫来说，还是对于颜敏来说，都是个极大的突破。

    物化政。

    第一，充分相信她已经显现的学习能力——选择她擅长的政治化学；

    第二，充分相信她未开发的潜能——选择她没那么擅长但是有足够潜力的物理。

    这是个大胆的建议，颜敏也在建议的最后用红色加粗字体标注了提示：

    「仅是建议，选择权在自己，与家人商量过后再做决定，切记！切记！切记！」

    在纠结选科的过程中，在寒假前的倒数第二天，期末成绩出了。

    还是由王承喻负责下发成绩条。

    “根据你们手里的成绩分析和期末成绩，综合考虑自己的选科，一定要慎重！”

    —过年—

    寒假一共三个星期。

    江漫沫本来打算寒假里提前预习预习，弯道超车一下。

    但在之前半年的压迫学习和手机的诱惑下成功开启了摆烂生活。

    小说游戏电视剧，吃饭睡觉打豆豆，好不悠闲自在。

    年回老家过。

    除夕前一天，江漫沫随父母回去。

    对于江漫沫来说，在哪儿过不重要。

    毕竟在哪儿过都是春晚、饺子，以及卡零点的拜年祝福。

    北京时间20点整，江漫沫坐在桌旁擀面皮。

    二十分钟后江漫沫功成身退，起身去卫生间洗过手就窝在沙发上看小说。

    偶尔听到电视上谁唱的歌不错，拍了一张发在和许谧璇沈琴桑一起的三人小群里。

    蜜蜂许愿：［这首歌好听！］

    桑叶琴：［好听jpg.］

    桑叶琴：［这个画面拍得很有感觉哎～］

    江漫沫回了个“击掌”的表情包。

    刚想切出聊天界面继续完成未竟的小说事业，却中道崩殂。

    “漫沫——饭好了，收拾收拾桌子准备吃饭了——”

    “好我知道了妈妈。”

    江漫沫放下手机，起身把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餐桌上的杯子拿到厨房。

    二十分钟后，春晚当做背景音乐，一家人坐在桌前聊天作乐吃吃喝喝。

    热爱聊天的老江随机挑选幸运观众。

    找了一圈发现江漫沫只知道干饭，夫人王女士和母亲金女士注意力全在春晚上。

    最后将聊天的热情全都给了正沉默地吃饭小酌的父亲上。

    此时画面温馨融洽。

    等到老江醉意微微上头，开始和父亲称兄道弟之时，王女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抓回卧室哄着睡觉。

    打消了老江要跟父亲桃园结义的念头。

    此时已经接近零点。

    两位老人习惯早睡早就回了卧室。

    但江漫沫正值意识清醒、精神亢奋之际。

    根本睡不着。

    闲来无事，刚巧看春晚看出来了诸多感慨。

    江漫沫翻下床。

    从放假回来一直没打开过、已经浅浅积了层灰的书包里翻出纸笔。

    灯光温和。

    笔尖在纸上滑动，沙沙作响。

    不知道写出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桌前伏案的少女嘴角微微扬起。

    突然，一直静音直播春晚的手机开始震动嗡响。

    江漫沫回过神。

    发现应用新消息通知弹窗接踵而至。

    弹窗下方的春晚直播画面中，主持人站成一排，举着话筒，笑容满面。

    过年了。

    江漫沫点开社交软件空间消息编辑界面。

    指尖轻点。

    文字一个接一个呈现在编辑界面上。

    编辑完成。

    点击发送。

    江漫沫才切到聊天对话框界面。

    一个一个回复消息。

    回复的对象里，很多是以前的同学。

    逢年过节群发祝福的那种塑料同学情。

    江漫沫简单回个“过年好！”应付了事。

    还有些高中同学。

    好歹相处了半年，这情分多少还没消散。

    江漫沫绞尽脑汁多想了几句祝福语一一回复。

    差不多回完了卡点祝福，江漫沫返回继续看春晚。

    突然又来了个新消息弹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