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6年7月27日。
江云野坐在医院的病床上,面无表情的想:太搞笑了。
江云野静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他的十指都僵着,左手手背上指迹鲜明,像是受了多大的折磨,他把右手缓缓放上去,握住。
完美契合。
江云野放下毫无知觉的右手,垂眸静静地看着左手,或者说左手中紧攥着的一个手帕。
他被看守墓园的大爷发现人站在墓碑前晕倒,送到医院来,昏迷的那段时间手中始终紧紧握着这个帕子。
医护人员怎么也扒不开他的手,只能先放开,做其他的检查。
刚刚有医生来问他的情况,但他没有说一句话,甚至发出一个有意义的音节。
检查结果出来了,但其实他没听太清。不过也知道大概意思。刚才的医生满面红光的告诉他,这真是一个奇迹。说:祝贺他已经恢复了全部的记忆。说这相当于一个新的体验,是医学上的新的里程碑。
但江云野一直没说话,也没动。
那医生是老熟人了吧,光线忽闪中,他左胸挂着的铭牌上印着两个字——方越。他最后问:怎么没见陈新非?
陈新非......江云野听见这个名字,左手猛地一攥。
方越没看见,发现他不想交流,就出门了。走之前对护士说,不要打扰他,病人要静养。
病房里就剩下了江云野自己。
陈新非的葬礼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他没有亲朋好友了,至少当时的江云野不知道。
火化的时候除了殡仪馆的人,就只有江云野自己。他当时站在那里,看着陈新非火化,从一个人,或者说一个尸体,变成一捧灰。
或者说那根本称不上是葬礼,江云野没参加过葬礼,这是第一次。
从火化到葬礼结束,6个小时,却好像把陈新非在世界上的29年的痕迹都抹去了。
江云野觉得太不真实了。陈新非一个学医的人,他有那么多的研究奖项。陈新非不会用到自己身上吗?
陈新非怎么就.....就这么死了......连救护车都没有等到。
江云野忽然很慌乱,他拔下手上正在输液的针头。
起身。穿鞋。下床。
拔针的时候太猛,血已经流满了手背,沁入手心,把帕子都染脏了。
腿脚都还僵着,但他顾不上了。
江云野快步走出病房,手中依然紧攥着那个帕子。帕子其实没什么新奇的。
很普通的款式,但是也很漂亮,因为是陈新非亲手做的。并且是陈新非最后送他的最后一个礼物了。
帕子都右下角绣着两个字,“非也。”
做工很精致,像是一个经验老成的绣娘绣出来的。
他不确定陈新非花了多长时间才绣成这样的。但应该不会太久,因为陈新非学东西很快。
江云野伴随着楼下前台护士的呼喊声跑出了医院。
平常医院门口有那么多的计程车,他现在却看不到一个。
医院右侧不远处有一个公交车站,车程几乎跑了整个W市。如果去标志性的建筑或者出名的地方,一个车就能到达目的地。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司机为了开的平顺,每个都很稳,这也导致了这个车站的每辆车开的都很慢。
江云野跑到公交车站,但因为他身上还穿着病服,车上的人距离他都很远。
很好,他或许可以第一个下车。
江云野面色苍白,即使他身旁有空位,但他依旧没坐,只是抓着扶手,静静站着。
他站在公交车上,耳边却仍响着医院病房里挂着的时钟的声音,声音不大,但在他脑海中很清晰,很明显,像是在催促着什么,他心里一阵烦躁,却无计可施。
钟表的指针在不停地转动。
嘀嘀嗒嗒,嘀嗒嘀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