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礼从图书馆走出,正好正对着学校大门。
她没有出去过。
上辈子在这个学校里被无穷无尽的规则折磨致死,最后也没走出这里。时礼不知道别的人是全部死了,还是找到了出去的方式,但最后学校里确确实实只剩下她一个人。
“时礼。”孟轲走在她身边,警惕地看向远处,“是‘老师’。”
所有人站定在原地,“老师”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摆弄着身体慢慢挪过来。
“你们怎么还在这里?化学课已经开始了,不做完实验是不能去参加校庆的哦。”“老师”和颜悦色地说,甚至带着微笑,与牠扭曲的身体很不搭。
“我们刚刚在图书馆查阅学习资料。”幸珈离地最近,回答道。她怕“老师”不相信,特意加了“学习”两个字。
其余人:可信度直接悬崖式下跌。
“查阅资料?后面那位穿着男式校服外套的女生,你也是在图书馆里查阅资料吗?”“老师”环顾几人,一眼看见了时礼。
时礼:我现在脱还来得及吗?
其余人:啊这……
时礼:真是够了。
“是的,老师。”时礼冷静回答,握紧了口袋里的小刀,在脑海里模拟着怎样更快干掉“老师”。
“告诉我你查出了什么?”“老师”伸长脖子凑到时礼面前。
“……海的女儿变成了泡沫。”时礼平静地答道。
“……”孟轲看着她,满脸震惊。
元冉:虽然前面就看到了,但是为什么她自己说出来这么好笑啊!要憋不住了……
简白:好惨,时礼……
幸珈:感觉时礼有种平静的愤怒感,口袋……
时礼的手用力地握着小刀,导致口袋被撑开地有点变形。
时礼:主要是我没把握撒谎那玩意会不会看出来,毕竟规则说要如实回答……幸珈每次回答地半真半假的,也不能作保证。啊。好烦。好想把牠干掉……
“……好吧,快去上化学课吧,老师等会要检查你们的实验成果哦。”“老师”盯着时礼很久,半晌才开口。
时礼:还好控制住了,哈哈。好火大……
众人:感觉这个时候谁惹到时礼就绝对完蛋了。
——一行人加快脚步走到化学实验室。
幸珈刚想推门走进,却被门直接推了出去。
“什么鬼?”时礼走上前去,门却被她轻轻一推就推开了,“……”
幸珈:……???
时礼看向幸珈。
“你听我解释……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幸珈手足无措。
“宝贝儿,你来。”时礼招手示意元冉过来开门。
元冉顺从地走过去,刚碰到门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推开了。
“……”时礼低头思索。
她们的样子并不像装的,那么……
就是出现了限制。
江弈上前开门,门被打开,里面密密麻麻地坐满了“学生”。他试图走进,却被一个隐形的屏障拦住了。
“……化学课……”时礼瞟到实验室门口的门牌——“化学实验室”,恍然,“是选科!没有选化学的人不能进!”
“那,我们中有谁选了化学?”孟轲小声询问。他是作为体育特长生进的高中,几番挣扎后选择了相对擅长一点的历政生,虽然还是学的很痛苦。
“……”幸珈作为连门都没推开的人保持了沉默。她选的是物理组,但是是物政地。
元冉是全文组合,历政地。
“……所以?我一个人去是吧?”时礼无话可说,笑出了声,“哈哈。”
时礼:okok,选物化地的可怜小姐姐一枚呀。
“时礼,还有我。”简白举手。长时间的沉默让时礼几乎直接忽略了他,但此刻她满眼都是他。
简白: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就是选了化学……该死的物化政。
两人一起进入实验室,里面的人齐刷刷地看向他们。“学生”整齐地戴着白手套,简直像是在进行什么仪式。
“嘭”,门重重地关上。
时礼:怎么有一种瓮中之鳖的感觉。
简白:……
“你们迟到了。”站在实验室最前面的“老师”冷冷地说,“错过了听规则的时间。”
时礼:?
简白:??
“学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已经开始进行实验。
“跟着牠们做吧。”简白观察就近一桌“学生”的一举一动,准备模仿牠们进行实验——
然后那一桌的其中一位“学生”就突然发出惨叫,开始消失,最后只剩下一副手套……
原因——违法规则。
时礼看着牠们的惨状沉默了很久,她认真地看向简白:“我觉得不行。”
“……虽然。但是好像确实不行。”简白无奈,垂眸,倚着实验台,缓缓从口袋里拿出烟盒,咬出一根烟,再拿出打火机,点火时注意到时礼的目光。
时礼:不是。你抽的……
她死死地盯着香烟壳子上“中华”两个大字。
“这是我的习惯,反正也无事可干……你介意吗?”简白以为她是介意自己抽烟,把烟从嘴里拿出,小心翼翼地问。
“啊?我不介意。或者说,你能给我一根吗?宝贝儿。”时礼不甚在意。简白打开烟盒,递了一根给她。时礼把烟放到嘴里,简白示意她靠近一点,帮她点了火。
时礼:这么贴心的吗?!
烟雾环绕,“老师”很快看见了两人。
“实验室里不能抽烟!”“老师”皱眉。
“可是规则没有规定这一点啊。”时礼不以为然,反而笑了笑,“实在不行的话,你把门打开?我出去抽?”
“不行就是不行!”“老师”吼道,伸长脖子,凑到两人面前。
“那你来帮我熄个烟?”简白吐了一口烟,把烟伸向牠。
时礼:宝贝儿你抖s啊……
“老师”却神情大变,慌张地看向“学生”。
实验室里的所有“学生”突然停下手中的事情,拿着各式各样的实验器材伸向周围的人,随即实验室里弥漫着惨叫声。实验器材仿佛会燃烧般侵蚀着被实验器材碰到的人,直至牠们消失。
最后,原本人满为患的实验室只剩下几个幸存者。“老师”奔向剩下的“学生”,一点都不想在这两个人身边待着。
“简白,身体的任何部位都不可以直接触碰到实验器材。”时礼进来时就发现每个“学生”的手上都戴着手套,原以为是什么怪谈的特定仪式,现在才明白手套的真正用途。
“嗯。以及,牠们会模仿别人的动作。”简白闭上眼不去看眼前血腥的场面。
“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的什么规则……”时礼随手把烟扔在地上,踩灭了火星,从地上捡起两副消失的“学生”遗留下来的手套,递给简白一副,另一副自己戴上,“做实验吧。”
简白也踩灭了香烟,戴上手套,开始进行前面观察到的“学生”所做的实验。
实验并不算复杂,简白三下五除二就做完了,非常顺利。
“完美,现在,走?”两人击掌。时礼指了指门。
“可以吗?不是要,检查?”简白指了指“老师”。
“啊……好像是来着的……”时礼话音未落,实验室的门突然开了,进来一个“老师”,正是刚刚路上碰到的那个。牠进来后,门再次关上。
“老师来检查实验成果了。”“老师”向两人走来,弯腰检查实验成果。牠背对着两人,使他们一眼就看见牠手上拿着的木棍。
时礼的右眼皮突然不停地跳动起来。她拉了拉简白的袖子,小声说道:“情况对我们不利……”她对原本在实验室另一头,现在却走了过来的“老师”。
牠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一根教鞭。
“如果出了什么事,你……”简白低头。话未说完,教鞭猛地抽到他身上,把他卷到一边,重重地撞在墙上。
另一个“老师”挥舞着木棍向时礼冲来,木棍抵着她的肩膀直接抵到了桌上。
“真的这么赶嘛,至少让人把话说完吧。”时礼笑笑。
“闭嘴!”“老师”将木棍径直捅进时礼的肩膀,鲜血四溅。
“……”时礼用余光瞟了眼伤口,勾了勾嘴角。
“你笑什么?!”“老师”看见她笑,莫名慌了神,将木棍又捅进去了几分。
“我天性爱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时礼乖乖回答,突然狂笑起来,抓住木棍,硬生生把它从身体里拔了出来,一把拽过——
教鞭突然袭击“老师”,直接把牠抽倒在地上。等“老师”正准备起身时,抬首却看见木棍朝自己捅来……
“啊!”空气中弥漫着“老师”的惨叫。
“多谢。”时礼摸了摸肩膀,算是简单地擦了擦血,向拿着教鞭在观察的简白走去,“太过分了,身为老师居然袭击学生。”
简白本来是占了弱势,但是他和“老师”都没想到的是,那根教鞭那么容易抓住……然后情况就翻转了。
“你……”简白不知所措,慌忙打开了门。
——时礼:不打不知道,一打吓一跳。
简白:感觉外面比里面还热闹。
“你们终于出来了!我去!时礼你肩膀!”孟轲死死地抱着一只断手,手里还拿着一把钥匙。他看见两人出来,放开了断手。
江弈一手的血,地上还有许多身体残件。
元冉瘫倒在地上,精疲力尽,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混战。
幸珈一个人站在一边,右手上有一个巨大的窟窿。
“原来如此,第三个规则是时间限制。”时礼恍然。
“简白,你手上拿了什么玩意?”孟轲好奇地问道。
“教鞭。”简白开玩笑地甩了一下。
时礼一下跳出好远:“宝贝儿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再甩那玩意?”
“啊,不好意思。”简白不知所措,“你的伤……”
“没事没事,小伤。”时礼笑笑,走回他身边……
——“砰”!她一拳打在他脸上。
幸珈:?
元冉:??
孟轲:???
江弈:……
时礼拽着简白的领口把他提起来,冷冷地看着他:“你很牛逼嘛小少爷,学会指挥我了?”简白没有说完的那句话,她不用猜都知道是什么。
他或许是为她好,想让她走,他来殿后。
但是,对于时礼而言——那就是指挥。
“谢谢你的烟,小少爷。但是你最好小心点。”时礼松开了简白的领口,向楼梯口走去。
“……”简白沉默。
孟轲:这……这,我。我还是闭嘴吧。
元冉:我觉得。好吧,我不觉得。
幸珈:……她。嗯。
“……别那么叫我,时礼。”简白半晌才开口。
孟轲:?
元冉:这是重点吗?!
幸珈:……他。好吧。
江弈:……
时礼:……???
“啊?什么?”时礼不解地回头看向他,愣在原地。
“我不喜欢那个称呼。”简白淡淡地说。
“……不是。那什么。你。嗯。那个。”时礼很久没有感觉这么莫名其妙了,上一次还是在上次。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以至于所有人都定在原地,沉默不语。直到那只断手锁好了实验室的门,从他们中间路过。
“……好吧,宝贝们,我们能不能不要站在这了,走好不好?”
时礼:好久没见过比我还神经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