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九教师办公室

    “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去找天台的钥匙。”孟轲转移话题,“我记得天台的钥匙一向是由叶老师保管的。”

    “教体育的叶文昌老师?”元冉问道,作为高中生,除了体育特长生的孟轲,几乎没有人与体育老师有什么交集。

    “对。”孟轲应道。

    “听说叶老师人很好,还帮助了很多家境不好的同学。”幸珈也有所耳闻。

    “嗯,老师,特别好。”孟轲别过头,他的家境并不差,但也受到过叶文昌的恩惠。叶老师把所有的学生视为自己的亲生孩子,真心实意地对待每一个人,曾经救赎了几乎准备放弃学业的孟轲,“仔细想想,当时的我还在叛逆期,给老师添了不少麻烦。”

    可惜,在这个所有老师都被牠们所入侵的世界,叶老师也不复存在。

    时礼拍了拍他的肩:“你能活到现在,老师不知道该多为你骄傲。”她没有笑。

    “嗯。”孟轲笑了。

    ——叶文昌所在的教师办公室在一楼,之所以在宿舍楼,也是为了方便保护学生的安全。

    他并不是所有人的老师,学校里也不止一个体育老师,但他就是成了学生最信任的老师。

    一路无言,几人各怀心事,来到了教师办公室门口,一眼就看到了贴在门口的规则。

    “怪谈规则一:学生不可以进入办公室。”

    “怪谈规则二:必须完成自己的工作。”

    “怪谈规则三:不可以乱翻别人的东西。”

    “怪谈规则四:禁止偷懒,被监控抓到会扣工资。”

    “怪谈规则五:下班时间是六点半。”

    “学生不允许入内……”时礼抬眼,恰好与在门边饮水机装水的“老师”对上了视线,瞄到对方身上的工牌,“是工牌是吗……”

    “应该是的,上面写了‘老师’……”元冉的话音未落。

    时礼已挥舞着教鞭把“老师”扇倒在地,抓住牠超出办公室界线的手把牠上半身拽到办公室外,一把扯下工牌,戴到了自己身上。

    元冉:……

    简白:……

    “发现无关人员,检测为‘学生’,抹杀。”监控突然出声,伴随着“呲”的一声,“老师”鲜血四溅,开始消失,最后失去了所有痕迹。

    饮水机边打翻的杯子中的水早已流尽。

    “……”时礼淡然地看了一眼,走进了办公室。

    “老师!”幸珈举起手,所有“老师”的目光集中过来,“可以请老师们帮帮忙吗?”

    几个“老师”走出办公室,相继被一直沉默的江弈一击爆头。

    几人捡起地上被血液浸湿的工牌,戴上。

    元冉:跟这个人待在一起真的该死的有安全感。。

    一向多话的孟轲却从自天台下来就沉默不语,进入办公室就直奔叶文昌的工位。

    “孟轲,不可以乱翻别人的东西。”时礼紧急拉住他,“乖,找一个远一点的位置,别看这边。”

    他低下头,咬紧牙关,怎么都不敢相信那个坐在叶文昌工位上身体扭曲的物种是他的老师。

    元冉走来,轻轻拉过孟轲的手臂,带他去角落落座。

    时礼坐到叶文昌后面的工位,看见堆积如山的工作和还未做完的PPT犯了难。

    时礼:早知道让牠再做一点了……

    幸珈坐到她身边,剩下两人也纷纷找到空座开始工作。

    “哟宝贝儿,来找我玩呀,真不知道怎么办,六点半才可以走,要待六个多小时呢。”时礼轻佻地笑笑,手指却在键盘上不断敲击着。

    时礼:工作还是要做的嘛。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啊,孟轲都快哭了。”幸珈拿起笔,开始整理原本的“老师”要整理的笔记。

    “难不成我应该鼓励他哭出来?然后跟他一起哭?”时礼挑眉,语气中带点轻视。

    “你活的真极端。”幸珈一向瞧不上时礼怨天尤人的态度。

    “在世界变成这个样子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叶老师已经不会再存在了。”时礼敲错了键,小声地咂了嘴,“啧,好难弄。”

    “确实,毕竟这个学校里只剩我们了……但是,面对重要的人就这么消失,是个人心里就会难过吧。”幸珈的声音越来越小。

    “可能?”时礼是个电脑废材,此时在钻研PPT的制作。虽然不停出错,但好在这样也消磨了不少时间。

    ——2:50。

    “终于弄完了。”时礼模拟了一遍PPT使用时的样子。

    “这么快。”幸珈已经画了一个小时的画了,但还是夸赞了一句,“不愧是你。”

    “PPT。”

    “……加油。”

    时礼拿起第一份文件,可以看出原位的“老师”是个有点“官位”的,签的都是大文件。也从一份份笔记和抽屉里密密麻麻的各类文件看出,牠曾经是一个特别负责的老师。

    “喂,时礼。”幸珈突然叫道,打断了时礼的思绪。

    “嗯?”时礼没有看她。

    “教室是不是要抽什么签啊?”幸珈问道。

    “嗯。”时礼没有多问,她知道不论自己怎么问幸珈都不会说不想说的事。无论是那个保护她出来的人,还是那个活体感知能力。

    “这样啊。是不是还要说名字?”幸珈的声音明显小了。

    “嗯。”时礼很快从这句话感知到了关键信息——如果说幸珈所在教室的“老师”是个哑巴,那幸珈是怎么得知要说名字的。

    “这样啊……那,是不是不能说话?”幸珈的话带了哭腔。

    “别说了……不想说,就不要说了,幸珈。”时礼快速地签着一个又一个的名字——“文北月”,是个女老师,“来日方长,你可以等可以淡然的时候再去思考这件事。若是无法淡然,就一辈子都不要去想……”

    他肯定是希望你,平安喜乐。

    这句话时礼没有说出口,因为一个刺耳的声音打断了她们悲伤的氛围。

    “检测到‘老师孟轲’没有在工作!”监控的话音刚落,孟轲的左手凭空撕裂,鲜血四溅,桌上的文件直接被浸湿。

    “……”但孟轲只是看了眼,然后目光看向实际上处于视线盲区的时礼。

    “!”时礼处于他的视线盲区,但她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的每一个动作,她愤怒地站起,“老子说了让你等着!TM的……”

    “怪谈规则三:不能乱翻别人东西”,那么首先,那张桌子要变成无主的桌子……

    她随手拿起桌上的文件猛地扔向叶文昌,同时从口袋里掏出小刀径直翻过办公桌,从背后把刀捅进正准备出手(物理意义上的)的叶“老师”的太阳穴。

    叶文昌反手掐住她的脖子,时礼拔出小刀,插进牠的手中,直接捅到了自己脖子。

    与此同时,孟轲抄起椅子砸向监控,椅子掉落,砸死了一个在监控下的“老师”。

    他是体育特长生,无论是长跑,或者球类都很好,叶文昌一直夸他还有天赋,哪怕在他最叛逆的那段时间都不例外,就算当时所有人都觉得孟轲没救了,他也毫不例外地说着这句话。

    这次也一样——他很轻松地砸中了监控。

    监控散架地掉在地上,孟轲冲过去,跪在监控前,用剩下的右手一拳一拳地砸在零散的零件上,一直到整个拳面都沾满了血。

    “够了,孟轲,起来。”时礼拿着找到的钥匙。

    “……”孟轲仍旧跪在原地,像是花光了所有力气。

    江弈一脚踹开扑过来的“老师”,“老师”砸在办公桌上,发出巨响。

    “……我最后说一次,起来。”时礼冷冷地说,把带血的小刀直接塞进了口袋。

    孟轲无动于衷,仿佛灵魂已不在体内。

    “时礼,要不然让……”元冉刚想劝说,时礼直接拽起了孟轲的衣领。孟轲低着头,泪水顺着脸庞滴落在时礼手上,然后再滚落在地上。

    “你很难过?!难过最喜欢的老师变成了怪物?!所以你也决定死在这里?!你这么废物吗孟轲!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跟我约定那个蠢的要死的事情!我还真的以为只要我不动手你们就能好好活着呢!宝贝儿,我真是小看你了。”时礼瞪大了双眼,不知不觉中红了眼眶。

    “时礼……变成这样,说明……叶老师他,死了吗……”孟轲只是问了一句话,任由对方拽着自己的衣领。

    “对,他死了。就算他开始没死,现在也死了。”时礼认真地回答。

    其余人:姐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贱?一定要给自己招黑吗?!

    “可是这就是规则,你刚刚如果没有出手,或许还可以等下班……”时礼抱怨道,松开了手。

    “可是……看着那个怪物霸占老师的身体……尸体……我……好难受,时礼。”永远大大咧咧的孟轲此时看着像个年幼的孩子,泪水夺眶而出,涕泪交加。

    “如果你愿意,我这个凶手可以给你一个拥抱,宝贝儿。”时礼张开双臂,肩膀上的伤口狰狞瘆人。

    “你不是凶手。”孟轲抱住她。

    “不,我是。一直都是。”

    时礼摸了摸他的头。

    所有人都很沉默,没有人催促,没有人打断,大概是所有人达成的共识——一旦离开这里,又会有下一关等着他们。

    死亡也罢,悲痛也罢,更多的,或许是,休息,从窒息的环境中脱离出来,沉浸在故人之爱里。

    ——“叶老师,您不用来了,我不会回学校去的。”

    “谁说我是来劝你去学校的,要不要跟我去打球,打完请你吃顿好的。学校那个鬼地方,不去就不去呗。”

    “您到底为什么还对我抱有希望?!”

    “你为什么还称呼我‘您’呢?”

    “我妈妈病了,不读了。”

    “孟轲一直是个好孩子呢。所以老师的责任,就是让这样的好孩子出人头地。”

    “孟轲你知道吗,你真的很有天赋,只要稍微培训,以后去体校,出来跟我当同事吧?”

    “好啊哈哈哈,我毕业那天请你吃饭,以后请多关照了哈哈。”

    “我们谁跟谁啊哈哈。”

    “老师,我毕业了你会不会想我啊?”

    “当然啊,这么有天赋的学生可是难得一见啊。”

    ——“我也会想你的老师。”孟轲面向办公室,深深地鞠了一躬,“孟轲,会回来看你的,叶老师。”

    他头也不回,仿佛没有任何留念,因为他所留念的,本来就不是这个扭曲的怪物。

    ——“说起来,幸珈。”时礼走在最后,她方才把钥匙给了孟轲。

    “怎么了?”幸珈疑惑。

    “你知道你们教室的那个‘老师’后来怎么样了吗?”时礼突然地问了一句。

    “不知道,怎么了吗?”

    “没什么。”

    据时礼前世得知,怪谈保留的样貌,是死时的样子。可是容雨瑶说“老师”是自己把舌头扯下来的。

    那么,文北月……她怎么没有舌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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