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夏婉宁,是纯朝的皇后。
身为皇后,本应在万人仰望之位上,享尽荣华富贵。而如今我却被囚于这冷宫之中,身旁无一婢女、侍卫,顿顿都是旁人的残羹冷炙。
我自小就是被娇生惯养着的,哪里能受得了这种苦?自然是生了大病,日日躺在冷宫的床上,捂着帕子咳嗽;日日掰着手指头数着自个儿剩下的时日。本以为我的余生便在这冷宫中平静地度过……
但在那天夜里,有人打破了这片“平静”。那天,我早早便歇下了。
然而不过一会儿,便被滚滚热浪灼醒。眼见阵阵浓烟翻滚,我忙用帕子捂了口鼻,艰难地从床上爬起,踉跄着跑向房门。我心中正庆幸着自己福大命大,想推开房门逃出去时,却发现门被人锁上了!
身后火势已经蔓延,我仓皇地向后看,用手无助地拍着门。“来人啊!来人啊!失火了!”外头无人应答。
我冷静了些,想起这里可是冷宫!我不过是个早已被皇上遗弃的妃子,又有谁会在意?我冷笑着,靠着门跌坐在地上,眼中印着火光,坦然地面对这场意外。
但在这时,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皇后,你还好吗?”
“苏贵妃,是你?快救救我!”我头脑一片混沌,颤着声大喊,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
“哈?你以为这是谁放的火?”她的声音藏不住地得意。
她是苏贵妃——苏荷,是近些年皇上新纳的妃子。她进宫的这些年,一直都懂事乖巧,楚楚可怜的样儿,深得皇上恩宠。我和旁的几个姐妹儿,也同她算得上是和气。她也对我们“百依百顺”。
我一瞬清醒过来,对啊……没事,谁会在半夜来冷宫呢?
“怎么会?”我仍有些愣怔。
“没想到吧?倘若不是我,我们纯朝的皇后怎么会到这冷宫中来,享这清福?”她温柔的声音一下子变了调。
“咦,我们纯朝的皇后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是这火太烫了?”她嬉笑着。
许是听着她得意的嘲弄,又或是吸入太多浓烟,我开始有些头晕,犯恶心。
门外的苏荷,听我不回答,又过了一阵子,将门从外打开了。彼时我早已无力,靠着房门才勉强稳住身形。而如今门被打开,我便向前扑去,摔在了地上。
“啧,瞧!姐姐多么漂亮的手!”
话音刚落,苏荷便用脚狠狠地踩在了我的手上,来回的碾着。
我不由地惊呼。
她笑着,蹲下来低声同我讲,“啧,没想到吧?姐姐,我是穿越者。噢!你不知道穿越者是何意!”
“嘶,简单来说,我,也就是穿越者,可以依剧情,知哓你的每一步。不然,你怎么会失去皇上的恩宠?又怎么会痛失你一双儿女?”
她开始放肆地大笑,脚又重重地在我手上碾了一下。
手部传来的疼痛感,却不如在这一刻,听到她的话语,心绞痛的一分一毫。我额上冷汗直冒,再也承受不住,便晕了过去。
耳边仍然是苏荷嘲弄的话语:
“我就是看不惯你身为皇后,高高在上。凭什么我就要被他人欺负?”
“凭什么你可以儿女双全,而我却怀不上?都怪你!”
“以后没了你,我便是皇后了!哈哈哈!这破任务太简单了!”
苏荷的话音逐渐远去。我似乎被人又扔进火海之中,热,好热!强烈的灼烧感逼得我睁开双眼。但这一次,映入眼帘的,却不再是那片火海,而是我以往居住的昭阳殿。
在榻上一下子坐起,我轻声惊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我怎么回来了?心里正诧异着,便见婢女璟珚匆匆跑来。
璟珚见我坐于榻上微喘,连忙出声询问,“娘娘,您怎么了?是不是做了噩梦?”她急切地用帕子,拭去我额头上的冷汗。
璟珚是我最信任的婢女,她一直陪在我身边,为我打理一切。上一世,她被人冤枉偷东西,我为她申冤,却改变不了她被乱棍打死的下场。临死前,她的手紧紧的扣住我的手,我俯下身去,只听她吊着一口气低声地说,“不是我。”
我自然相信不是她!那时发生的一切,还清晰地浮现眼前。而指责璟珚偷东西了的,不是旁人,正是苏荷!我本以为她是误会了什么。现在细细想来,这就是蓄谋已久的栽赃!
眼下,璟珚着急地询问着我。我回过神来,搂住她。璟珚被我这举动吓住了,不敢乱动。忽地,我鼻子一酸,咬着唇才将泪忍下。
“娘娘?”璟珚试探地开口。
“璟珚,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我们一定会好好的!”我一字一句,铿锵有力。
“娘娘一直都待我很好的!是不是娘娘梦到什么烦心事了?娘娘,梦都是反的。娘娘,放宽心些。”璟珚信誓旦旦。
我松开了她,看着她认真的模样,被逗笑了。璟珚见我笑了,松了口气,忙给我准备梳洗去了。
见她转身,我便敛下笑意,因为那火的炙烤,是那样真切,绝不仅仅是梦!
既然上天让我重新来过,那么这一次,我便不会再让苏荷夺去我的一切!
从榻上下来,简单梳洗之后,我便去用了早膳。紧接着,便是其他嫔妃来向本宫请安。
昭阳殿内,妃嫔零散前来,我正和几个要好的妃嫔拉着手,聊近几日的日常。这时,苏贵妃,噢,不,这个时候是苏妃,在婢女搀扶下,姗姗来迟。
“见过皇后娘娘。”
“请起。”不久前,我才见过她真实的面目,如今见到她伪善的一面,不免的觉得可笑,声音也不免冷了下来。
“皇后娘娘,我今日身子不爽利,因而来晚了些。还请皇后娘娘不要怪罪!”说罢,便作势要跪下。
倘若是之前的自己,现在定是要冲上前去把她扶起。但现在,我端坐着,轻笑了一声,“是呀,妹妹可让我们好等!”
苏荷听到这话后,轻秀的眉微微皱起,不可思议地向我望来。
“那妹妹,本宫应如何罚你呢?”
我对上她的目光,皮笑肉不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