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玺年的10月中一天清早,洛城的一家妇幼保健院中传出了第一声啼哭。这本该是个高兴的事,但产房外,一个男人却在骂骂咧咧,质问着护士是不是抱错了。他的口水喷到了还不懂世事的我的脸上,我做错了什么呢?
病房里,男人一脸不耐烦地瞟了一眼正在婴儿床上睡觉的我,转头对着刚生产完的妻子说道:“你说,你咋这么不争气啊,花了这么多钱给你求的偏方,你咋还是只生了个丫头片子,你这咋让我抬起头啊!”等到女人出院后,男人提议把刚出生的这个小女儿丢给远在乡下的外婆扶养。而这对夫妻并不知道,在他们这个小女儿身上以后会发生着什么故事。
我就这样还没满月就华丽丽地被他们所遗忘,跟着外婆相依为命。外婆也爱我如掌上明珠,还给我起了个小九的小名。外婆有什么好东西都想着我,每天也都是靠着捡破烂勉勉强强养活着我。
我的印象中并没有父母的影子,仅有的几次见面他们对我也是非打即骂,“赔钱货”一词也常常从他们口中听到。奶奶每次也是怀有恶意地看着我,恨恨地说道:“小扫把星,都是因为你影响了我孙子出生,是你挡了我孙子的道……”每次他们说的时候,外婆总会把我护在身后,回骂道:“你们不要小九,我要,你们没必要给孩子带来这么大的影响,你们还是父母呢,还是奶奶呢,就是这么当长辈的吗?林娟,你如果不想认我这个妈,可以不认,没必要在我面前这么戳我面子。”
每次外婆这么护着我时,虽然我还小,但是很感动。因为小小的我看来,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外婆还是真心地爱着我的。我的世界里没有爸爸妈妈,爸爸妈妈的印象都是负面的,在他们那里,我只知道我挡了他们生儿子的未来。外婆也因为他们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骨肉,而见他们一次骂他们一次,甚至每次看到他们都会拿着扫帚或者棍子喊他们出去,嘴里还喊到:“滚滚滚!!小九还没轮到你们这么糟蹋!!”
有这么一次,奶奶偷偷来家里,准备把我带出去把我卖给人贩子。我怕得哇哇大哭,外婆在不远处的农田里听见了我的哭声,赶忙往这边跑,及时地把我抱在怀里。安抚完我后,甩手一巴掌打在了奶奶的左脸颊上。奶奶就在要破口大骂的时候,却被外婆抢先一步,道:“怎么滴,想要孙子,就想要把我外孙女卖给人贩子了?啊?你还有没有人性,你知不知道这是犯法的?况且这个孩子还和你有血缘关系,你如果想进去住两天,我可以送送你,别在打我外孙女的主意,滚!!!”
从那以后,外婆成了我唯一的亲人,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从此变成泡影,他们和陌生人没什么两样。要说非要有什么关系,那可能也就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这些所谓的亲人,他们的身影在我脑海中变得越来越模糊。血缘关系的朦胧感让我对他们既陌生又讨厌。我紧紧地握住外婆的手,眼中充满了泪水。我知道,我必须变得强大,为了外婆,为了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