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呀。”陈烬隔着帽子敲了他两下“跟吸毒似的。”

    “切。”你懂什么！许悸说“我那是重获新生。”“又敲我。”

    “又不疼”。陈烬盯着他的帽子，陷下去了一小块，漫不经心他开口。

    “给我帽子是方便敲我脑壳吗?”

    “嗯。”陈烬的视线移下来，落到他的眼睛上，犹豫了几秒后风轻云淡地开口。

    “嗯?！”许悸听到这个字重音瞬间蹦出来。

    低低的嗓音带着轻微的笑颤落在耳畔。

    许悸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陈烬见好就收，“不是”

    寒风吹咧，声音混进风里，变得无情。

    “因为你戴起来很呆。”

    一语触发记忆。

    “会不会显得我很呆。”

    “没有。”

    记忆碎片被寒风吹得灰飞烟灭。

    “我们友谊小船决裂了。”

    许悸说得斩钉截铁，气不打一处地留下停原地的人往前走。硬生生把陈烬“很可爱”这三个字弊了回去，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刻像个幼稚鬼。

    榆江的冬天要下雪，陈烬认为自己会被雪泳轰炸，而许悸将闹腾成白花花的雪球小猫。

    图书馆的自习室重新变得座无虚席.

    当然，是在许悸落座之后.。

    没有空座，陈烬试探性地转悠了圈，倒是有源源不断的人进来而后离开。

    兜里的手机震了下，陈烬下意识望向许悸。

    许悸坐在一个光线不太好的偏僻角落，轻笑着摇着手机。

    陈烬心照不宣地从兜里拿出手机。

    信息出现在手机界面上.

    [活该].

    充满表趣味。

    陈烬甚至能想象到这个人不远处那个人有多狡黠。

    [好]

    [我去阅览区了]

    陈烬没去看他的表情，敛下眉给他回复信息。

    许惨再抬头的时候，陈烬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不看痕迹的。

    许悸把手机干放在桌子上，几分钟后抬眸，只有放得满当当的书架在正低头自习的人。

    许悸没忍住，点进那个聊天界面里，回复

    [好吧]

    摒弃一切，许悸将自己融入学习的氛围里。

    时间是一个敏感的话题。

    都说人在快乐的时候，时间过得飞快，如白驹过隙，一晃而已。

    但现在许悸觉得分秒如年。

    许悸把写完的作业整理好，难题着重圈出来，放进书包里，门口依旧有人进来，许悸干脆背起包去阅览区。

    阅览区，一眼望去一排排书架间，等插着查阅书籍的人。

    阅览区至少比自习区少了一半人。

    许悸在指室牌边犹豫了会，最后还是选择进去。阅览区比自习区宽敞的多，大多数人都是在书架下捧着本书席地而坐。

    其实图书馆在许悸小时候的认知里，是一个恐怖的地方，被迫看的电影里，刚刚好，发生的地点就是图书馆，恰巧是停电的那几分钟。

    阅览室的灯“哒”的一下全都关了。

    许悸愣了下，停下脚步。

    榆江的冬天，夜晚总是催促着落日的尾巴。

    窗外泛着淡黄的光，防盗网将天切成一片片。每一片都阴晴不定。

    所幸，光线没有太暗。

    许悸走过一排排书架，与不同的人擦肩而过，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每一个过道，每一个转角，都令人错落。

    许悸停在名著区，按开手机。

    18：00

    300g[我去找你]

    半个小时前。

    300g [我在文学区，×20书架]

    许悸抬眸

    手机里的序号与书架上的标识重现。

    那部电影讲的是在主角的世界里，看到那个鬼是拥有一个炙热的灵魂的，也拥有正常人的躯体，而在别人的世界，他是一个令人恐惧的怨魂。

    所以，停电的那分钟，我所看到的，依旧是你。

    “许悸。”

    微弱的灯光突然亮了起来，伴随着燥杂的广播。

    “由于即将暴雨，暂时停电了，目前，用发电装置，影响到各位，深感抱歉，请大家安静阅读。”

    像学校老旧的广播一样，滋啦滋啦的。

    “嗯。”许悸抬眼望过去。

    那里刚有有一个小小的窗，冬日落阳的最后一点点光辉刚好撤落，不偏不倚在打他身上。

    像冬烬后的春

    许悸走近他，坐在地板上。

    落日光辉懒洋洋地撒下来，出手意料，地板是暖的。.

    冬日的阳光晒起来总是很惬意，像温存不留缝隙的被窝，让人想疯狂噬取。

    许悸挪动了下，试图找到一个舒服点的位置和姿势，或许是因为衣服过于笨重，许悸不小心蹭到了一本外露出来的书。

    书砸在头上，又顺着衣物往下滑落。

    “砰。”那本事书砸了下承接物后安然无恙也躺在暖光之下。

    陈烬蹲下来，和他齐平，暖光落在他头上。

    “你还好吗?”

    “我觉得不太好。”许悸目光从那本打开的书上移开，落在许烬身上。.

    陈烬抬手拿开他的帽子，碎发一下子散了下来，落在眉前，明光晃的，视线被几根碎发遮挡，将画面切割。

    面前的人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像在安慰。

    “骗你的。”这三个字堵在嗓子眼里。

    陈烬背着光，一层暖光映照着，五观变得更为柔和，带着意气风发的少年气。

    其实书砸下来的距离不高，又有帽子缓冲着。

    但许悸更愿意相信自己是被砸懵了。

    所以，如果是电影，如果是我，停电的那一分钟，你在，我就不会害怕。

    许悸愣了几秒，抬起的头低下来，下意识地挪了下位置。.“没事。”

    陈烬退了下身子，盘坐在他旁边。

    掉落的那本书依旧敞开右地板上，懒洋洋的阳光，让书覆着层暖黄的质地。书缝那夹着个书签，密密麻麻的字让人心思絮乱。

    陈烬拾起那本书，把书搭里膝盖上。

    “我刚刚看到。”

    “什么?”

    “你今天早上说的那句话。”

    “倘若你无所有，就要像柏树一样，做个 Azad，自由地活着。”

    榆江的天气总是变化无常，外面晴转大雨，毫无防备的。

    懒洋的光褪去，光线明暗分割，淅淅沥沥的雨声唤起慢半啪的心脏，雨点顺着玻璃窗滑落。

    窗外像套上了层雨的枷索，朦胧一片。

    滂沱大雨下了许久，许悸和陈烬安安静静地窝在两个书架之间看书。

    不合时宜的雨把身体淋得潮湿，内脏长满青苔，野藤，尖锐的刺破穿入血管，疯狂噬取氧气，残缺的身体长出了一个春。

    每一个雨滴，都好像滴进了心脏，不断激荡，不断泛延涟漪扩散到身体的每一个细胞，让人心慌，警惕分秒。

    所以冬天总是如此的漫长。

    ……

    不知过了多久，总算折腾回到了家。

    “新年快乐，”陈烬把书包小袋的东西拿出来。“也算“你的礼物。”

    一个黑色的长长的盒子。

    许悸发觉陈烬很喜欢给自己送各种各样的东西，像代替了某些不可述说的话语，也隐晦了无数的情绪。

    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许悸怔了几秒，抬手接过。

    “谢谢!我先走了”

    路灯下，什么都恐怖。

    一进房子，许悸直奔房间，把书包甩在床上，整个人躺在上面，迫不及待地打开那个盒子。

    一个异常小的纸飞机和一支白色的笔。

    许悸小心翼翼地把笔拿出来，和今天拿错的笔大致不差，许悸用手捏了担握笔，在空气里随意写了几个字，简称为马良的神笔。

    许悸手端笔看标签——(白猫)尾巴跳跳，好运连连。

    按动笔，最顶端是一只白猫，按动的地方是竖起的尾巴。

    “好运。”想到今天的事情和塔罗牌，许悸情不自禁念出来。

    但是猫竖起尾巴的时候是生气的表现，许悸的手摸向枕头底下，把那片叶子拿出来，绳子绕了几圈在尾巴上，就当是让它放松警惕的玩伴吧。

    许悸把笔和叶子放进盒子里，塞进床头柜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