亵玩

    江照远对着镜子看自己的尾巴。

    衣衫解了大半,日光透过薄杉映出腰肢的影子,白绒绒的尾巴搭在尾椎上,乖巧又灵动。

    它晃了晃,肩胛骨上的魔纹一闪而过,白绒绒的兔尾发出一阵微光,镜子里的小毛球变成一条细细长长的黑粉色尾巴。

    长长的尖尖的,垂下去落到小腿处又向上翘起一个弯,江照远手一勾,它又缠到小臂上,一圈两圈,粉色的爱心尾巴搭在手心,被小心地捏了两下。

    □□弹弹,荔枝色的爱心尾巴委屈地翻了个面,露出兔尾时被毛毛盖住的伤口。

    冷希鹤的灵血对于江照远来说,已经达到了一种饱和的程度,能填饱肚子却不再能治愈伤口,绒毛覆盖着还能遮掩一二,真要用力捏兔子还是会觉得痛痛。

    江照远抱着尾巴舔了两口,试图感化伤口。

    魅魔的唾液有一定的麻痹作用,尾巴舔上去痒痒的,江照远眼神放空,长溪村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他毁去琳琅的身体后就陷入昏迷,其他人有没有救出来都不知道。

    天一宗的其他人还没回来,他想问消息都问不到——不对!

    大师兄回来了!

    聪明的兔子挺直腰,尾巴激动地晃晃,江照远下意识咬了一口,痛得“叽”一声。

    卫承周的房间黑漆漆,他坐在黑暗里,不知道在想什么,门忽然被打开,耀眼的夕阳余晖带着兔子的气息扑到他身上。

    哒哒哒冲过来的江照远急刹,一把握住卫承周的手,眼神亮晶晶的,刺得卫承周睁不开眼:“师兄师兄,你知道琳琅是谁吗?”

    卫承周捂了一下眼睛,无奈地笑了,把师弟按到一边的座位上:“没好好听课,匿影长老刚说过,琳琅是玄水宗最出色的大师姐,极为擅长御剑之术,可是……”

    他叹了一口气,江照远立马追问:“可是?”

    “她判出宗门了。”

    “为什么?”

    “……也许有心事吧。”卫承周看着江照远的眼睛,干净透彻,不该被尘世污染,他带过了这个话题,把又不好好穿衣服的师弟逮到镜子面前。

    “师兄帮我个忙好不好?”江照远被他带着走,直接挂到了师兄的身上。

    江照远探身耳语几句,卫承周点了点头。

    冷希鹤最近经常不见影,要不是他的灵鹤没少送东西来,江照远都要以为他死了,卫承周悄无声息地搬到了江照远的旁边,承包了师弟的饮食还有衣物搭配。

    不要胡萝卜不要水唧唧的草叶子,只要干爽清脆的仙草,师弟就能吃得眼睛都眯起来,珍惜的态度仿佛冷希鹤克扣了他伙食似的,卫承周借着养伤的名义疯狂投喂,在原来开小灶的程度上开大灶。

    现在也是,把小零食往江照远嘴里一塞,就能得到一只认真嚼嚼嚼不会打扰卫承周整理衣服的兔子。

    卫承周看着沉默寡言,手艺却很精巧,江照远折腾不明白的弟子服在他手里三下五除二,繁杂的绑带、坚固的腰扣,还有绣着暗纹的交领,都整整齐齐的,看起来非常有精气神。

    而且大有把江照远当洋娃娃打扮的架势,装扮完衣服,见兔子很开心的样子,又掏出一个黑色的梳妆匣,羊脂玉腰佩一绑,为黑色的弟子服增加几分色彩,柔顺的半长发被拿在手里,扎了个髻,尾巴有几簇毛发翘起,卫承周拨了一下,嘴角不明显地翘起。

    江照远带了一个镂空莲花模样的玉冠,在梳妆匣里翻找出一盒香膏,往自己指尖擦了一点。

    卫承周慌忙抓住江照远的手:“师弟你怎么……”

    他的认知还停留在男人只能帅气的阶段,这盒香膏是当初去定制宗门全体弟子衣物的时候老板送的,说是上等的好物,让他送给心仪的女修,一直压箱底没有用过。

    江照远歪了歪头,举起自己的手掌,细长白皙,泛着健康的粉色,指尖也干净圆润,他着实想不明白,便干脆探身,指尖在卫承周鼻尖一晃而过,香气如同一条柔软的匹练,扑在卫承周脸上。

    “师兄不喜欢吗?”他觉得很香啊。

    “不是。”卫承周耳垂发烫,很香,但好像又不只是香膏本身的味道,勾的让人忍不住上前,想要做些什么东西来缓解这无名的冲动。

    这种接触对他来说实在太陌生,但是师弟的话……不讨厌。

    他眼神下意识追逐着葱段般的手指,又觉太过孟浪,勉强回正心神:“我很喜欢,跟你……很配。”

    “师兄真会说话,师尊叫我待会过去,我先走了!”江照远重重拍了一下他的手臂,卫承周心神一晃,心情莫名轻松了些,他捂着手臂,忍不住想要再靠近一点。

    师弟比那股香气还要吸引人,可惜江照远要走了,卫承周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寻思着自己先去一趟玄水宗,动作快一点,师弟回来的时候就正好能吃上宵夜。

    “你早点回来,今晚我拿师尊送来的药材炖鸡汤,放你喜欢的五指毛桃。”

    “好!不过你别等我早点睡吧,可能会有点迟。”江照远摆摆手,捞过卫承周的剑看了两眼,“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叫胧月——诶别摸很锋利的,它在你手里好乖。”

    江照远在手里转了两圈,丢回师兄手里,挥挥手就走了。

    他将手里捻着的一缕魔气丢到嘴里,像冬天喝到了冰凉的薄荷梅子饮,冷了个激灵,江照远细品其中富含的情绪,富含正面情绪的清凉气息,紧张的淡淡盐味,心动又欢喜的酸甜……还有嫉妒的一丝涩苦?

    他砸了一下嘴,从怀里掏出那把小剑,越看越眼熟,忽然想起他曾经搞过的某不知名剑修,好像也姓卫?

    就是那个传说中抛弃他只留下一柄遗物的……亡夫。

    江照远沉默。

    兔子紧张地看了看天空,赶紧把剑藏起来。

    嗨呀,这大晚上的,还不要提鬼鬼了,多吓人啊。

    “师尊!速速开门!”

    冷希鹤从书案中抬起头,熟练地挥手关门,斟茶,把兔子叫过来。

    “今晚可以让我检查了吗?”他招招手,等江照远喝了水又吃了点心后说,“这次绝不压你尾巴。”

    江照远勉强同意了:“人身还是兔子?”

    “兔。”

    江照远站起身,非常自然地开始脱衣服,冷希鹤拉住了他的手,清冷的仙尊移开眼神:“不用脱衣服,直接变就好了。”

    “不行,衣服会掉到地上脏掉。”江照远从不穿脏兮兮的衣服,他又给自己找补了一句:“而且这套是师兄帮我穿的,可好看了。”

    “承舟,他一直帮你穿衣服?”冷希鹤语气沉了些。

    “嗯嗯,对啊,师兄还会帮我洗呢。”江照远推着冷希鹤让他转过去,“不想看你就转过去。”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要求变变变了,第一次的时候没经验,看到自己第一套异世界制服砸在地上,江照远当场哭得毛都不蓬了,冷希鹤赔了他两箱衣服,才把仿佛水做的兔子哄好。

    从那开始江照远都要先把自己衣服脱了再变,冷希鹤也没说什么,就坐在一边喝茶等他,谁知道今晚冷希鹤又不肯了。

    不肯就不肯,谁听他的。

    已经解开的领口大剌剌的敞开,笔直的锁骨一览无余,好像能盛下一窝月光,江照远伸了个懒腰,纤细的腰肢在地上的倒影如同柳枝。

    室内烛火晃晃,冷希鹤背对着他坐在茶桌上,仙尊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倒了一杯,接连喝了三杯,冷希鹤都没想明白为什么这只兔子总能让气氛变得如此微妙。

    今晚的月光太白了。

    冷希鹤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下意识松了口气,转过身,比之前大一圈的兔子趴在桌子上,像一个放大的糯米糍,身上的毛发经过他和卫承周暗中的调理,柔顺又蓬松,泛着上好的光泽。

    见他呆愣太久,兔子蹦了一下,冷希鹤回过神,拿走他压在身下的羲和剑:“小心一点,你那么大一只,别摔到桌子下。”

    兔子三瓣嘴动了动,感觉自己被恶意评价了。

    冷希鹤把他抱起来,指尖在他毛发上滑动,带着微弱的灵力,摸得江照远酥酥麻麻的,耳朵都软趴趴。

    手指划过圆圆的头骨,在脊椎上一寸一寸往下摸,带着试探的意味。

    仙尊神情有些犹豫,他需要江照远提供一点东西,但手下的兔子很大只,实际上,他抱起江照远,两手一压,毛陷进去一大团。

    虚胖的兔子睁着红眼与他对视。

    看起来一只手就能捏死。

    冷希鹤思索再三,抛弃了强取、诱骗等做法,他翻开兔子昭的腹部,摸了摸软毛,按住江照远蹬动的腿:“我取你的一些毛发——”

    “叽!!!!”兔子叫得撕心裂肺。

    “不痛的,而且在下腹没人会发现——”冷希鹤手纹丝不动,语气沉稳地解释,眼神却有点慌乱,月光下兔子眼睛水润润的,里面的震怒让冷希鹤手松了一瞬。

    江照远猛地一弹,从兔变人,直接蹦到他的身上:“不行!”

    这家伙怎么就不能放过他的毛毛!

    冷希鹤身上一重,他靠在椅背,露出一抹惊色,江照远撑在他肩上,半长的发丝垂落,分不清是不是月光为它镀上亮泽,肩膀上抓紧的力度无意识牵动心脏,近在咫尺的脸好像被神明精雕细琢,鲜活极了,眼神惊怒,如同红宝石染上晨露,漂亮得惊人。

    “不可以剃我的毛!我不要做秃子!冷希鹤你快说话啊你之前答应过我的,不可以说话不算数!!”

    “你就不能抽血吗,要我吃什么药也行啊。”他忍不住摇晃冷希鹤的肩膀:“听到没有?”

    “你先下来……”

    “不!!”江照远比他更大声,“你发誓绝不动我的毛!”

    冷希鹤忍不住觉得兔子就是很恃宠而骄的一种生物,自从发现他没有对他做出实质性的惩罚后,江照远一次比一次嚣张,都敢命令他了。

    “你快说嘛!”

    “……好。”

    江照远终于松开了手,露出满意的笑容。只要不打雷,兔子就完全不带怕的。

    冷希鹤趁机隔着衣服捏住了江照远纤细劲瘦的腰肢,把他快速提到一旁,火烧身似的起身退到一边,侧过脸盯着黑漆漆的房间:“以后不要做这种事了。”

    余光却轻而易举注意到存在感极为鲜明的江照远,月光下的兔子精,比天上的明天还要皎洁,银色的长发搭在肩上,冷希鹤已经体验过它的顺滑手感,上方一根呆毛翘起,好像赢了一场胜仗一样得意洋洋。

    很招摇。

    俗话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羲和剑就在手边,冷希鹤推出刀刃,寒芒一闪。

    江照远眨了一下眼睛,慢半拍地抬手,小心翼翼包住自己的呆毛,却摸了个空,往下降几厘米,才触碰到一截蔫巴巴但身残志坚的发丝。

    “少、少了半截?”他心也凉了半截。

    冷希鹤点头:“我拿你一缕发丝入药,天一宗的仙草任你吃,你想要什么也可以跟我讲,羲和剑也可以拿去玩。”

    他注定无法狠下心去拿心头血,兔子实在脆弱,要是再逼下去怕不是要哭得水漫金山,取一束囟门生长的发丝也不错。江照远喜欢玩剑,他再送一把亲手锻制的剑,也算今晚惊吓的补偿了。

    冷希鹤想得好,江照远却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辛辛苦苦保住了兔子毛,却失去了陪伴自己已久的头毛,江照远眼圈一红。

    魅魔的毛不能随便除的,特别是他这种兔子魔。

    ——情绪不受控制地涌出,如同泄洪的大坝,冲击着本只是中度伤心的兔子,小小的愤怒被催化成眼眶止不住的热意,忍了又忍,还是抵不住生理上的反应。

    江照远面无表情,眼泪一颗一颗往地上砸。

    冷希鹤有些慌了:“你没事吧?”

    江照远拍开冷希鹤的手,闷头往自己身上套衣服。

    “阿昭,你干嘛去……昭昭!”冷希鹤拉住他的手,“你的头发会长出来的,你的药还没吃完今晚不能离开——”

    江照远手被拽红了,他还没来得及生气呢,眼泪又砸出来了——要命,呆毛再不长回去他就要成为水兔子了。

    他再也不会笑了!你满意了吧你这个冷漠的人!

    “哒哒。”门外传来敲门声。

    江照远一咬唇,开始哭,一边哭一边往外走。

    “昭昭!你先把衣服穿上。”冷希鹤不想让江照远就这样离开,今晚的茶水里有促进生长的药液,没有他看着兔子有不适应的情况没人能处理。

    江照远手腕被攥出指痕,他挣开,看冷希鹤的眼神委屈又愤怒,哭腔在正好传到门外:“你弄疼我了!”

    门外那人声音急切:

    “师尊,我好像听到了小师弟的哭声?”

    “师弟!”

    “阿昭?!你是不是在里面!”

    “师尊开门!!”

    冷希鹤挥手封住门口,眼神瞄到江照远脖子开始红了,是药效发作了,准备逃跑的兔子被他扣住腰扯回来,一边按兔一边往他嘴里喂药:“昭昭,快吃这个。”

    江照远挣扎间打了冷希鹤好几下,咬着他的手就是不肯咽下去:“明明答应我了的!”

    他颈间的红晕已经染上脸颊,眼神也有些含糊,冷希鹤心急如焚,直接撬开了江照远的牙关,指尖抵着药丸咕嘟进了喉咙。

    江照远神色一懵。

    “师弟——”

    卫承周破门而入,就看到自家好师尊,钳制着师弟的手,把他压在桌子上,肆意亵玩。

    师弟衣衫凌乱,眼神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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