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黎并不是特别了解艾弗里是个怎样的人,但他觉得被艾弗里这样完美的人吸引是人类的本能。在餐厅播放的轻柔的音乐声中,他微微前倾身体,向艾弗里靠过去:“医生,其实我也在想您。”
黑发青年灵动的模样在暖黄色的灯光下诱人地摇曳着,艾弗里喉结不自主地动了动,缓缓说道:“真是个美丽的巧合。”
两人心照不宣地享受着此时微妙的氛围。他们对视着,企图看清对方眼里藏着怎样的情感,想要确认两人的心意是否一致。最后,是初黎最先打破了这份静谧:“医生,有没有人说过,您的眼睛就像海洋一样美丽。”
现在海洋里溢满了愉悦之情。“你是第一个这样说的人。”艾弗里微笑着说。
“那您之前认识的人都很没有眼光。”初黎眨眨眼,俏皮地说。
“艾克,”艾弗里开口道,初黎一激灵,才想起来这是他在艾弗里的医院里为了应付档案给出的假身份,“你在泰米星出生,长大后也定居在这里?”
初黎的内心涌上一丝苦涩,他有些希望艾弗里可以念出他的真实名字,可他绝对不会违背组织的保密原则,只能硬着头皮往下编自己的故事:“是啊,我是土生土长的泰米星人。”
艾弗里继续说道:“前段时间的泰米星内战,有没有波及到你和你的家人?如果有的话,我可以尽我所能地提供医疗方面的帮助。”
初黎看着艾弗里真诚的模样,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天啊,医生,谢谢您,您真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他喝了口柠檬汁,挤出一副酸涩的语气,“不过,我出生起就是一名孤儿,我只有一个双胞胎妹妹。”
艾弗里闻言一惊,神色有些悲伤,他轻轻拍了拍初黎的肩膀:“我很抱歉,我并不知道这件事情。”
初黎一边假装悲伤,一边往嘴里塞了一块牛排,他希望艾弗里不要再问他假身份的故事了,他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总是不想撒谎。艾弗里看着青年沉默的样子,轻叹一口气:“其实,我也是孤儿,我也曾有一个双胞胎妹妹。”
现在轮到初黎震惊了,艾弗里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忧伤:“我们的家族本是边境星球上的世家贵族,可是我们出生后不久,父母就被仇家相继害死,那些人甚至想要杀了我和我妹妹,”他停顿了一下,“幸运的是,我们被一个……和平组织所救,在那里,我和我妹妹平安地长大成人。”
他深吸了一口气,初黎有些担忧地看着这个男人,可是即使是讲述着这么让人心碎的故事,艾弗里还是维持着自己温和的风度:“我以为我和我妹妹会一直扶持着彼此走下去,可惜,那段时间我疏于关照她,她选择了错误的道路,我只能痛苦地看着她和我渐行渐远,看着她一错再错。二十年前,在一次巨大的事故之后,我彻底地失去了她。”
说完后,艾弗里依旧很平静,可是初黎感受到了艾弗里内心蕴藏的巨大悲伤。初黎紧紧握住艾弗里的手:“她一定会知道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艾弗里浅笑:“谢谢你的安慰,你很幸运,唯一的亲人还在你身边。”
初黎无奈地瘪瘪嘴,松开了手,大咧咧地说:“有她这样的妹妹,也算是幸运?”
艾弗里微微低头,隐秘地看向自己的手掌,上面还有初黎的余温。
接下来的晚餐在轻松愉快的氛围中进行,两人有着相似的成长背景,初黎大肆吐槽着自己在泰米星孤儿院不幸的遭遇,不过省去了自己是因为异能才被霸凌。他绘声绘色地描述自己是如何让欺负自己妹妹的大男孩从山坡上滚了个大跟头摔下去的。艾弗里大部分时间都在静静地看着初黎,最后看的初黎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他挠挠鼻子:“您别老用那种表情看着我。”
艾弗里饶有兴趣地问:“什么表情?”
初黎腹诽,当然是那种深情的表情……可是他觉得说出口显得自己在自作多情,而且这样说也太恶心了,于是他说道:“就像你在看可爱的小猫小狗一样。”
艾弗里被逗笑,他看着初黎,被他这么一说,好像初黎真的正在摇尾巴一样,再看他那傲娇的表情,说是小猫也没错。
看着所剩无几的瓷盘,初黎表示自己要去前台结账了:“时间还早,医生,咱们饭后散散步?”
“当然可以。”艾弗里点头。
初黎去结账时,艾弗里浏览了一下自己的终端,没有什么重要信息,他稍微松了一口气。此时,一个带着头巾、包裹地十分严实的女人走到了他的对面,有些惶恐地盯着他。
“女士,我们认识吗?”艾弗里感受到了陌生女人的视线,疑惑地询问道。
女人谨慎地瞥了一眼柜台旁正在饶有兴趣地听服务员推荐优惠团购券的初黎,迅速转过头对艾弗里轻语道:“救救我,只有您能救我。”
艾弗里皱眉:“对不起,我不能理解你的意思?”
话音未落,女人就塞给了艾弗里一张写满了字的卡片,这时初黎正好结完账往回走,艾弗里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女人像是早就料到了这一切一样,步履匆匆地离开了这家餐厅。初黎只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背影,并没有看到两人交谈的短暂画面。他盯着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总感觉自己在哪里也见过这个女人。
艾弗里将卡片藏进了口袋里,并没有让初黎看到。他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自如地对初黎说:“走吧,我们去散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