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祁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憋了半天，最后只憋出来个“那你还挺牛的”
他也真是不理解季延了，回家跟他爸服个软不就行了，至于这么执着吗？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吃完了饭，走到面馆门口，喻祁下意识从兜里掏出烟来，抽出一根刚点上
“掐了”季延从一旁看过来，淡淡道“闻不了”
喻祁瞥了他一眼，内心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掐了扔到了一旁的垃圾桶里，“不是，到现在还不了这味？你身边没有别人抽？”
季延低头看了眼手机，“有人抽也不让抽，不想闻”
喻祁撇了撇嘴“毛病！”
和杨莹回到宿舍之后，戚芥就又坐在桌前找起了房子，但都并不那么合自己的心意
果然还是那套最合适啊，除了合租以外，什么都好
最终，戚芥还是决定联系一下中介，起码要看了房子再说
最后定下来明天上午去看房子
如果舍友是那种很好相处的人，那合租也无妨，反正也就只是住一段时间罢了，戚芥在心里默默想
第二天，一早她便很早就起来了，因为和中介约的时间是上午九点
离开宿舍的时候，杨莹还在床上睡觉，没听到有什么动静
按照地址，戚芥自己骑车便到了小区门口
“喂，你好，我现在到小区门口了，你到了吗？”戚芥坐在电动车上给中介打了个电话
“你好，房东那边出了点问题，今天可能不在房子那边，你今天可以先看看房子，你看可以吗？”中介好像也在路上
“我现在马上就到那边了，这边有点堵车”
“哦，行”戚芥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应了下来，对于见不到房东，也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她只想看看合租的是谁
又过了不到10分钟，中介就到了，带她进到了小区里，一路上还给她介绍着小区附近的设施
戚芥对于这个高档小区没有任何的不满，否则也不会宁愿合租也来看这套房子了
房子距离小区门口不远，和挂的链接一样，是一套独栋复式
“房东今天不在这里，他前两天把卡留在我这儿了，昨天我也问过他了，他说咱们可以进去看”
中介在一旁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解释着“昨天晚上太忙了，忘了告诉你”
戚芥摇了摇头，抿嘴笑了笑“没关系的，那合租的室友今天在吗？”终于问出了她今天最想问的问题
明明是个很简单的问题，但戚芥却感觉到自己问出口后，对方的表情更加的不好意思了
“呃……”中介组织了半天语言，最终还是羞愧地告诉了她“我忘了告诉你了，房东就是你合租室友……”
房东就是合租室友？
这是把自己的房子出租了？自己还要住在里面？
戚芥顿时有些排斥
“啊……”戚芥笑着，但笑容已经逐渐僵硬了起来，“没事先看看房子吧，这些都无所谓的”明明超级有所谓
看她没怎么排斥，中介似是松了一大口气，连忙应到“好的好的”
刷了卡，院子的大门就开了，复式的前面有个小院，里面只简单地铺了砖，放了桌子椅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感觉房主不像是那种很会经营生活的人
接着中介又拿了把钥匙，打开了屋子的门，从手提包里取出了鞋套，递给了戚芥“穿一下吧”
戚芥接过，抬起脚将鞋套套上，跟着中介进了屋子
房子倒是很干净，感觉都没什么生活痕迹的样子，只有沙发上放了几件衣服，应该是换下来还没来得及收拾的
“这房子挺新的，听房东说，是这两天才搬进来住的，所以比较干净”中介笑着带她往里走
“不过什么东西都是全的，直接拿着行李就可以入住”
戚芥对这个房子倒是挺满意的，就是迟迟见不到的房东，让她有点犹豫，而且租出去自己还要住，这种行为，她属实是难以理解
“如果我搬进来，要住在哪里？”先看看再说吧
中介带她来到二楼，“就在最里面那个卧室”
戚芥顺着他的话，朝里面看去，最头上确实有一个看起来不大的卧室
中介把门打开，里面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桌子，旁边放了一个衣柜，连床单都没有
看样子应该是真的才搬过来了，客房都没来得及收拾
虽然小，但对于她来说足够了，主要是真的不贵，还很方便，戚芥在心里默念到
“房东什么时候方便能见一下？”不见到房东本人还是不安心，毕竟合租对象的人品很重要
中介看样子有戏，立马说到：“我一会儿回去就帮您联系，争取明天让您跟他见个面，到时候咱们再谈，您看可以吗？”
“嗯”戚芥点了点头，也就只能这样了
房子看完，中介带戚芥出了小区，又说好房东那边联系到了，会给她发消息，然后就开车离开了，
戚芥刚骑上电动车，兜里的手机响了，戚芥松开车把，都没看是谁，就接起了电话
“你下午回来一趟，把你的东西都拿走”一道冷漠的女人声音在耳边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戚芥的心颤动了一下，放在耳边的手险些没握住手机
“妈……”戚芥轻声开口，吐出一个字后，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了
电话那头的女人像是没听到一样，继续往下说着：“你郑叔那边有个朋友要来家里寄住，家里没屋子了，把你的东西搬走”
这几句话压得戚芥快要喘不过气，对面的人明明是她的母亲，但说出来的话却宛若一个陌生人
不等戚芥回答，对面像是通知完了一半，直接了当地挂掉了电话
骑车走在路上，戚芥有些失神，回想起了自己的过往，似乎自己没留住身边任何一个家人
母亲从离婚又再婚之后，就变得不像记忆中的那般模样，她似乎是有些偏执的，非要比过父亲，证明自己离了婚，可以过得更好
弟弟也因为母亲选择了带走自己，没带走他而埋怨自己，再也不似小时候一般跟在她身后了
父亲更是很久都没联系过了
对于亲情，戚芥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
曾经的她，还对母爱抱有一丝幻想，她还可以用“和母亲只是吵了个架”的理由，来麻痹自己
但刚才的电话，就如同一盆凉水，直接将戚芥浇了个彻头彻尾
轻柔的风擦过她的皮肤，这风本来在这个季节会让人感到凉爽，但不知为何，却让戚芥感觉寒风刺骨
戚芥没感觉到自己是怎么回的宿舍
回到宿舍时，杨莹不在
这反倒是让戚芥松了口气，以自己现在这个状态，属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应对热情的她了
戚芥坐到椅子上，点了个中午饭，之后便靠在椅背上发呆，想起了上次见母亲时的情景
应该是一年前了，之前她不在宿舍常住，一直是住在继父郑司家里，因为她总是被郑茵给针对，所以母亲就让她住在学校里，不要回去了
郑茵是郑司的女儿，似乎是在她母亲离世，不到一年后，郑司就把戚芥母女二人接进了门
戚芥其实可以理解郑茵的处处针对，因为毕竟谁也不想在自己母亲离世一年后，父亲就找了新的人
大概母亲也能理解她，所以总是在她面前伏低作小
但戚芥最不能理解的是，当真正出了事儿的时候，母亲选择无条件相信了郑茵，而不是自己
甚至帮着郑茵将她赶出了家门，随后又哭着对自己说，自己是迫不得已，她很爱郑叔叔，所以不得不这样做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止一次，究竟是什么时候母亲甚至连解释都没有了呢？
戚芥自己也记不起来了，或许她真的很爱郑叔叔吧，爱到连自己的女儿都可以不要
戚芥有时候在心里会这样为她开脱，但事实她却无法忽略
母亲就是一个爱慕虚荣，非要证明自己没了父亲也可以活得很好的人
虽然不明白为何她这么不认输，但对于她这种想法，戚芥只觉得幼稚，父亲根本不会在乎，否则也就不会离婚了
母亲只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罢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过到一次聚会，郑茵诬蔑她将自己推下泳池
母亲依旧没有站在自己这边，甚至当着众人的面，给了戚芥一巴掌
那一刻，像是把戚芥打醒了一般，她再也不为母亲开脱，毅然决然地离开了郑家
从那之后就再也没和母亲联系过，一直到今天……
外卖员打来的电话打断了戚芥的思绪，她回过神，努力让自己忘掉这件事
闹铃响起，戚芥从床上爬起来，摁掉了闹钟
吃完饭后她就睡了个午觉，但似乎是因为母亲打来的电话，自己睡得并不安稳
起来后有些昏昏沉沉
宿舍还是很安静，杨莹也不知道去哪儿了，一直没有回来
戚芥下了床，随意穿了件外套，出了宿舍
郑家住在水宜市北边，离S大有一些距离
戚芥选择打车，没再骑电动车
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小区门口，曾经自己为了母亲讨好郑家人，每天上完课，还要花一个小时打车赶回家
戚芥站在小区门口，一时之间竟有些感慨
原来都已经过去一年了，自己一年没有到这里来了
很快便寻着记忆，找到了地方，戚芥站在门口，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走进这个家
阳光照的皮肤有些刺痛，戚芥把手搭在门把上，犹豫了很久，用钥匙开了门
鞋柜上自己的拖鞋已经不见了，戚芥看在眼里，扯了扯嘴角，收回了要去拿鞋的手，直接穿着鞋子走了进去
母亲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只是戚芥打开门时往这里看了一眼，之后收回视线，低头看着手机，仿佛没看见她一样
戚芥被她的漠然刺痛了一瞬，“妈，我回来拿东西”，这声“妈”在她的嘴里竟有些难以启齿，这句话说出口后，她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如果母亲在这时候挽回自己，自己就原谅她之前的冷漠
戚芥站在原地，心里默默地想
“你的行李在楼上，你之前的房间里，没有人去那间房间，拿完赶紧走吧”，母亲冷漠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似是利剑，扎在了戚芥的心上
她甚至没有回头，她甚至都不想看见自己
戚芥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上楼的，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依旧对她抱有幻想
“哟，这不是戚芥吗？”郑茵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戚芥转过头，面前的女生留着一头棕色卷发，身上穿着昂贵的真丝睡衣，趾高气昂的看着自己
她赢了，戚芥挫败的想，自己在她面前从未赢过，没有什么力气再和她计较，戚芥绕过她想直接去自己房间
结果没走两步，就被郑茵攥住了手腕
“喂，你拿我当空气呢，我跟你说话都听不见了吗？”郑茵尖锐的声音穿过戚芥的耳朵
戚芥闭了闭眼，看向她，平日里温和的面孔透露出一丝冷漠，“我为什么要听见你说话？你和我有关系吗？”
“呵，戚芥，你别以为你不住在家里就可以跟我呛了，你和你妈一样的都恶心，我看见你们一家就想吐”
郑茵凑近戚芥的脸，戚芥转头避开，用力地甩开了她的手
“那就别碰我！”戚芥向后退了一步，没再看她，转身快步离开
“戚芥！你给我等着！”郑茵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戚芥没有管她，直接进了自己以前的房间
房间真的没有变动，自己一年前急着走的时候碰碎的花瓶，现在依然在地上
没有人打扫，也没有人在意
自己留在这儿的东西并没有多少，只有几件不常穿的衣服，还有一些零碎的东西，花了没几分钟就收拾完了。
戚芥下去的时候，母亲和郑茵都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郑茵一副气得不轻的样子，母亲也一改刚才的冷漠，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茵茵不要跟她计较，你知道的，我已经把她赶出去了，以后她就不和咱们住在一起了”母亲紧握着郑茵的手，卑躬屈膝的样子看得戚芥有些反胃
“呵，你们母女两个人，我一个都不想看见”郑茵一点都不领情，直接抽回了自己的手
“说什么母女啊?她惹了我们家茵茵，我不认她了”母亲尽力地说着好话，安慰着郑茵，并没有发现已经下了楼的戚芥
戚芥被母亲的几句话钉在原地，哪怕早就有预料，但这话真正从母亲嘴里说出口，自己还是难以接受，“妈……”
沙发上的两人听到她的声音，转过头看向她
“下来了？”郑茵揣着手绕过沙发走过来，轻蔑的扯着嘴角，“听见了没？你妈不要你了，”
“我说戚芥，你有时候还真挺可怜的……”
“你闭嘴！”戚芥猛地推开面前的郑茵，迈步走向沙发那里的母亲
“妈，你刚才说的都是认真的吗？”眼泪不知何时从眼角滑落，语气里带了些许哽咽，戚芥没去管这些狼狈，只一味地用眼睛看着母亲
母亲看着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冰冷
“认真的啊，要不是带着你这个拖油瓶，我也不至于活得这么累了，戚芥是你不给我争气，那你就别怪我不要你！”
戚芥愣在原地，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一切都像按下了暂停键，她好像感知不到任何
“你这个贱人！”郑茵抬起手朝着戚芥的脸上打去
戚芥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你竟然敢推我！你也不看看这几年是谁养着你们母女俩！”郑茵还在她的面前歇斯底里，戚芥只觉得吵闹，摇了摇头，像是让自己清醒一样，又好像是不相信这一切
她抬眼，就像一年前一样，自己挨了一巴掌，母亲是站在郑茵那边的
“好……那我们从今天起，就不再是母女了”戚芥没去管郑茵，只是回答了母亲刚才说的话，转身拖着行李离开了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