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你头发怎么湿了呀,不是有伞吗?”
安浔摸了摸头,想到之前应该是和陈屿发生争执的时候淋得雨。
“快洗个热水澡,去去寒,一会儿喝了这杯感冒冲剂,妈妈给你放桌边了。”
安浔躺在床上累得要死,撒娇地说:“妈妈,我不想洗了,累呢。”
“不行,快去,你看你头发多湿,外面的雨水啊不干净……”
“妈妈妈,行了,别说了,我马上去。”
陈屿洗完澡,懒散地坐在沙发上。
他的家是个两室,之前是他一间,他奶奶住一间,但是两年前,奶奶去世了,现在只剩下他自己。
他家里客厅唯一的一家全家照是他两三岁的时候拍的,而现在已经过去十几年了,那时候的他坐在母亲腿上,全家洋溢着一片欢乐。
后来,陈安变得天天酗酒,和张宁天天吵架,直到那天,陈安因为喝酒时听说张宁和一个男的走得特别近,他以为妻子和别人有染,回到家里拽住张宁的头发,将她狠狠地按在地上,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那时候奶奶将陈屿关进屋里叫他不要出来。
陈屿隔着门子都能听到母亲的嘶吼,他害怕地缩在门后面。
最后一纸离婚书,张宁终于脱离苦海,可却未能带走儿子。
法院将他判给了陈安,当时他哭着抱着妈妈的腿不让她离开,张宁纵有万分不舍,还是扯开了陈屿紧紧拽着她衣服的小手,“小屿,你要好好读书,妈妈回来接你的,你要等妈妈。”
想到这,陈屿眼角滑落一滴泪。
从那以后,陈屿每天盼着张宁能来接自己,让自己逃离陈安,可是等来的确是一年又一年的失望。
安浔今晚睡得特别舒服,“叮叮叮”,她紧蹙起秀气的眉,手慢慢地摸向手机,摁灭。
“浔浔,快起来吃饭,一会儿去上学。”陈娟倒了杯牛奶,切了些火腿,热了几片面包片。
“妈,我马上。”
她昏昏沉沉地起床,去刷牙,这几天她也适应了这样的生活,从前她都是住宿,起床不觉得是难事,可自从换学校换成走读后,每天对她最大的挑战就是起床。
安浔往嘴里塞着东西,快喝了几口牛奶,几分钟吃完了。
“妈,我先去上学了。”匆匆忙忙跑了出去。
她一般都是踩着最后的铃声风风火火地跑进教室,站在陈屿边上,手刚想搭在他的肩上,忽然想起来陈屿不喜欢别人碰他,毕竟也相处一个月了,每次不小心碰到他的衣服,他那想刀人的眼神想忽略都难,“快快快,累死我了,开让我进去。”
“我的好同桌,昨天的作业让我抄抄呗。”
陈屿在桌子上趴着补觉,没有回答。一般都会默认是陈屿答应了。
安浔这一阵子也摸清了他的套路,话少,看着冷冰冰的,也确实是对所有人都冷,但是谁让他是大神,作业全靠他。再冷也得用热脸贴。
轻轻地拿过桌子上的卷子,几分钟不到她空空如也的卷子上写满了。
于菲拿着水杯子走过来,安浔心领神会,拿起水杯子,看着陈屿的杯子,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拿上了他的杯子,站起身。
陈屿特别瘦,和后面的桌子留了一些空地,看陈屿睡得那么沉,安浔不打算叫醒他,从空隙里小心地过去。
“浔浔,今天大姨妈来了,肚子疼的要死,快分给我点阳气儿。”
安浔恶趣味地冲着于菲的脸一顿吐气。
“有病啊安浔,你刷牙了没。”
“没有,我这可是蕴含着盘古开天的混沌之气,平常人想有我还不给呢。”
“浔浔,你可越来越臭不要脸了。”
安浔叹了口气,“没办法了,装了那么久的正常,现在一点也装不下去了,怎么样,看到我真实的模样,惊讶不?”
两人一路上打打闹闹。
于菲义正言辞地说:“安浔,你怎么脸上都不长痘,皮肤怎么那么好,我现在想撕烂你的脸。”
“没办法,咱就是妈生好皮。”
一拐弯,于菲说的起劲没注意看人,和卢明撞上,脱口大骂,“你不长眼啊。”
于菲一看是卢明,使劲掐了他一把。
卢明惨叫,“疼死我了。”
卢明觉得冤枉,“我走那么慢,这可怪不上我。”
安浔摩拳擦掌,“怎么?想欺负我姐妹”。
卢明觉得冤枉,谁欺负谁呀,从上幼儿园开始就一直和于菲是同班同学,卢明也奇了怪了,怎么就和这姐纠缠不清。
于菲说:“算了算了,浔浔我们不生气了,看他也不是故意的”。
又看向卢明,“作为惩罚,罚你把水杯给我带回去。”
卢明遇见于菲就稳稳地吃亏,小时候给她拿书包,拎杯子,谁让两家父母认识,她要是一告状,自己铁定完蛋。
于菲在厕所里面喊:“浔浔,我忘拿姨妈巾了,你有吗?”
“有。”
陈屿随意地翻着书。
安浔是个急性子,觉得陈屿碍事儿,将陈屿向前推,从狭窄的通道挤过去。
“你别动,我马上还出去。”
陈屿脸色不好,语气强硬,“别碰我。”
安浔弯着的身子僵了下,在书包隔层里找到了,此时陈屿站在过道里,安浔撇了他一眼,嘴里喃喃:“装什么装。”
安浔第一节课没精打采的,脑袋一直耷拉着。语文老师是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和唐僧一样,她的声音太能催眠了。晚上她睡不着觉听一堆催眠的音乐都没用,安浔正谋划改天将她讲课的声音录下来,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催眠。
“好了,大家可以同桌讨论一下。”
学生们挺给面子,都在热火朝天聊天,可聊的是啥,那肯定是别的。
安浔熟练地拿过陈屿的书,象征性地在自己的书上抄了些笔记。
嘴里还不忘八卦,“陈屿,你是不是没朋友?”
陈屿将书抽走。
“别…,就问问,真小气。”
安浔又把书拿过来,上面的字很秀气。
下课
“走,浔浔。”
“下节课可算能让我醒醒神,快给我困死了。”
两人正往大操场走,安浔提议要去看看帅哥打球。
“浔浔,那不是你同桌吗?”
安浔看过去,有几个人正围着他。
听到领头的说:“呦,这不是那个娘跑了还把爹弄入狱的陈屿吗,人家可能耐了,知道吗,人家居然亲自到警察局里,告诉警察,我爸吸毒。结果还把他奶奶给气死了。”
“你,陈屿就是一祸害。”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安浔生气地走过去,薅起带头人的衣领子,“你们找打呀,妈的,一群什么货色,敢欺负我同桌,他如果是祸害,那你们还能要吗?”
带头的胖子推开安浔,手还不老实地摸了安浔的胸。
“妹子挺带感呀,有料。”向同伴竖起大拇指,“这妞儿行。”
安浔感受到巨大的力量,自己就像个小鸡一样被轻松的扔开。
陈屿及时拉住安浔,安浔才没摔倒。
陈屿紧紧握拳,细长的隔壁上青筋凸起,一下子打在那人的脸上。
胖子被打懵了,鼻血顺着流淌下来,他是没想到陈屿居然敢还手。之前可从来没有。
其他几个人看老大被打了,将陈屿打在地上,猛踢。
胖子发话:“陈屿,你小子完了。”
于菲和几个学校老师赶过来,警铃同时响起,刚刚安浔直接报了警。
几个人被警察分开,“警察叔叔,就是这几个男的,他们不仅重伤陈屿,还不尊重女性,偷摸我。”
安浔毫不避讳地大喊出来。
安浔将地上鼻青脸肿的陈屿扶起来。看到他额头流出的血,被吓哭了,她打过架也没见过这么多血。
安浔一边抽泣一边学着大人的样子,“我朋友被打成这样,希望你们能让坏人收到合理的惩罚。”
安浔将地上的陈屿扶起来,扶着他去校医院包扎。
这几个人被带到警察局,陈屿和安浔也跟着去做笔录。安浔了解到这不是他们第一次欺负陈屿。
两人从警局里出来,前十分钟两人一言不发,和陈屿往学校的方向走,安浔实在忍不住了,一肚子气没地发泄,“你他妈受虐狂是不是?别人欺负你头上来了,你都不会骂回去?”
“你就算打不过你不会报警,如果我不报警你就一直忍吗,你是乌龟吗?”
陈屿一直低头沉默,没有回复。他也不知道怎么回复。
“你是哑巴吗,就不会说话吗?”
陈屿缓缓开口,“别生气了,为他们,不值。”
“你以后能不能保护好自己,世上还有警察叔叔主持公道,他们那么诽谤你……”
陈屿眼神暗淡,他想说的是真的,都是真的。
可他不敢说出口,轻笑一下,抬头望向白茫茫的天,他不懂为什么让他这种人活着。
他怕吓到她,一个看到血都会吓哭的人,听到这些肯定会觉得自己是个恶魔吧。陈屿苦笑。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
“算了,以后谁欺负你,你告诉我,我以后罩着你。”
学校没有找两人谈话,毕竟这事儿已经轰动了警察。
看到安浔回来了,
于菲关切询问,“没事吧?当时我一看不对,赶紧去喊老师去了,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有,我好好的呢。”
“那你同桌……”
“他也没啥大事,还好警察来的快。”
“那群恶霸一直能这么猖狂还不是因为那个带头的人的爸爸是副校长吗?”
“不过听说出来这档子事,学校临时开会,把他父亲的职位给撤了,就该撤,他们在学校里称霸好几年了,这些年可没少欺负人。”
晚上回到家里,陈娟询问女儿,“今天学校给我打电话了,那群小混混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妈妈你看我像是会吃亏的人吗?”
“这事儿我可打电话跟你爸爸说了。”
安浔的爸爸刚转来,但治他们还是绰绰有余,那群混混碰上她可算是踢到钢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