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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绛唇之四

    接着,毛萍转身,“诸位同门,接下去没事了,都是误会一场,且回去吧。”他向弟子们做了揖,腾空一跃,回了宗门,众人便如蝗虫,乌压压的一片,跟在他背后。迁徙的最后,只留下了位玉树临风的年轻弟子,他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模样俊朗,身形极高,修为大致在元婴初期。

    “且先起来吧,我是毛萍长老的二弟子,黄兰至。师弟,遵师父之令,我带你去红楼暂且休息。”黄兰至上前来,扶起他,给他宗门内的快玉,“想你应该没有。拿着吧?我们宗门好久没有新弟子了,这东西多着呢。”

    “谢谢?”

    “不用谢!唉,我可喜欢新血液了,当初拼了命才谋到这个职位,结果没想到,我们铁河宗内这几年推行了生育激励,新血液都是师兄师姐们的孩子,弟子名额又很有限,我快五年没见到新人了。”

    黄兰至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自言自语,丝毫不顾陈翥是否听见。“师弟之前是那位门下的?南柯一梦回宗这种事也常见,不知道你睡了几年?师父可还健在?看你修为和我差不了多少,再回宗门,感觉怎么样?变了不少吧?”

    “嗯,嗯... ...”陈翥不语,只是赞同,心飞到了四周。

    令牌解锁后便进了铁河宗,平坦的大地没有楼梯,各个建筑物之间以冰桥相连。他们正对着门的“交通枢纽”,乃是宗门内一切建筑物的起点。八棱柱,共有九层楼,内设转移阵法,却也可以选择轻功。他们自一楼跳跃上四楼,离开,直走,过了桥便是小巧而遍体通红的目的地。

    但也许,是因为从这座桥的起点走到对岸是很长的路吧,加上冰雪千里冰封,站在桥上向下俯瞰,一瞬间顿觉萧索无比--他不禁这么想他,脑海不知怎么跳出了句话本中悲伤的台词:“我有你的心,有你的一切。到我身边吧。”爱也能大胆地说出,北地的人这样直爽的性格,和他这个从小过着小偷小摸生活的人,有很大差别。

    “呼。”他轻轻吹气,白雾蔓延,氤氲在淡天琉璃中;想到山羊胡,离开了这里,也许是去处理其他的事情?他还说唤杜谨。世界上只有一个铁河宗,铁河宗里也只有一个杜谨。陈翥的脑子冷静地梳理现状:

    如果没可能认错人,他可能是来到了师父的青春时光吧?

    能见到什么样的他?

    雪开始落了,期待的热情融化,脸上的水下滑,“师弟,到了。”黄兰至朝他微笑,打开门,他看见门内有由七色做成的牛轧糖,彩色的世界,缤纷四泄,惹得人移不开眼睛,想狠狠咬上一口。

    杜谨将会端坐在其中。

    “接下来,你可以选择使用快玉或者我指引你,去洗个澡,吃点东西,等待师父给你发通告,去会客室集合。你怎么想?”

    陈翥向他点头致谢,自顾自的离开了。“啊,选择自己探索啊,那好吧?师兄这就走了?那好吧,就此别过,下次再见!”他笑嘻嘻地朝他招手,忙自己的事儿去了。

    宗门内不成文的规矩是,修为高过自己,以前辈相称,修士大多不会隐藏自己的实力,凭感觉、仪器都可探测,这些因素综合,导致这条规矩也流传的相当广。

    他是不是也可以听见师父喊自己前辈了?

    一想到那样的场面,他走不动路,什么也不想干。径直踏入门槛,入目狼皮,火炉,牛角,燃烧的火焰,蛋奶酒,诸多元素组合,刚才紧绷的神经松弛:“我真的回来了。”他捂住心口,借此抑制剧烈的情感。

    死亡仍历历在目,陈翥痛苦地弯腰,额前发鬖鬖,遮住了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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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琼是红楼的八名守卫之一,有人吩咐他毛长老的要事,在令牌上确认了任务,他便成了那个找杜谨的倒霉蛋。萧索的玉楼紫馆难得有活人出现,衬得四周都艳丽了几分。洞天之内,走廊深深,随人心情,落叶正飘,灰暗薄雾之中穿行,那些宗门流传的小故事便跃上心头。

    玉楼紫馆的主人,铁河宗七星之弼星,空隐,江湖赫赫有名的人士,百术精通,武功之速乃天下一绝。本次任务的主角杜谨,乃是他的弟子,即使过了几十年,二人的故事仍是一桩历久不衰的美谈。

    少言寡语,深居简出,从不过问日常事务大小的空隐,作为救火队长参与了诸多有关存亡的斗争,无论政治、战争,可他有个怪癖,不爱同人讲话。几百年,唯一收过的弟子,是个哑巴,拜入他门下几个月便死了,除此以外再无;温润如玉,克己复礼的杜谨,自拜入宗门,于丹药、阵法两面上大放异彩,长老们都抢着这上好的苗子,向他发出邀请,可这杜谨谁都没回复,单就拜入这空隐门下,空隐也欣然接受,这在当时,无疑是件怪事。大家众说纷纭,谣言开始流传,最后发展离谱到掌门亲自下场道破背后的弯弯绕绕。

    彼时的杜谨不过二十出头,来自江南地区,因战乱而北逃的他,在俗世生活中郁闷至极,于终南山边,偶然精感,遵循灵训,登上文珠峰。那天正是早上最好的时候,杜谨爬上山,气喘吁吁,重重摔在山上的亭子。缓过来后,他抬起头,但见芳醪红墨浓重,一轮红日正透出半个脸颊,几只飞鸟从草木葱茏苏醒,微风吹动他的发丝,胸中对人生地不熟的郁闷随着那天的风,顿时排解;接着,他朝石砭峪方向下山,在路上见到了位重伤的侠客。

    杜谨会些医术,见此景,心中怀了悲悯。他为了掩人耳目,背着这位侠客,绕原路徒步二十里,回到了家。为治好这位侠客,左右奔波,药材都是他去野外采集,就连他的父母,两位药店的掌柜都不曾发现分毫。

    “我看你是好苗子,”空隐躺在床草席上,浑身单就一只眼能动,见人失了往日的冷漠,倒像滑稽戏的人物,其余各处包了严实的绷带,还渗着血。“这个给你,来北地的铁河宗找我,出示这门令牌,报上弼星空隐的名号,他们会让你来找我,作为你就我命的报酬。”

    杜谨装作没听见,笑眯眯的递出一杯琴鱼茶,浓香四溢,杯中死鱼瞪大的眼,弯曲的鳍,闪亮的鳞片,空隐看了觉得神奇,支起上身接过,抿了口,点点头,“好喝。排进前三,超越了昨天和前天的人参茶和六神曲。”

    “那是当然。琴鱼是我老家的特产,当地人很喜欢,这是我来北方唯存的最后一点存货了。很高兴你也能品尝它的美味。至于拜入铁河宗,不急,我父母都在俗世之间,尽孝是我的责任。空大哥,你再修养个几天,再同我讲些你的故事。”

    空隐摇摇头:“修仙者没这么脆弱,三天时间,我已经好了。小兄弟,我再说一遍,除了个弟子的名头,我的终身绝学,真没什么可回报你的恩情了。况且,我还有任务要做。真要暂且别过。”

    “... ...”杜谨接过陶瓶,沉默了半晌,转而朝他笑:“空大哥,你是南方人吧?”答案不言而喻,他心里知道。空隐的装扮、性格、带着些口音的言语,都是家乡的味道,令他魂萦梦绕的味道。

    杜谨嘴上的笑维持不住。他弯了嘴角。水穷上岸,唯一的慰藉也要离开,他眼中光流渚,情难依旧。

    南方人老实地点头,黯黯阴云后,暴雨已至。杜谨深吸一口气,从袖中掏出他的匕首,提起早就准备好的包裹,一齐还给了陌生人。

    “那么,就此。暂且别过。”他期待再次会面之时,空隐能告诉他更多,只要再忍受无数个西窗吹雨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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