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这日的晚膳便是沈惜娇做的扁粉菜。
尝过的无一不夸赞。
更神奇的是沈惜娇的庶妹沈惜毓,白日里还没甚力气,吃完她做的扁粉菜,烧退了人也能下床了。
便是沈母,起初还为沈惜娇忧虑,尝过后只觉自己多虑了。
哪有人能拒绝这般美味?
寻了个良辰吉日,沈惜娇开张,小食肆牌匾上的字是沈秦所提——食仙居。
卯时初。
宋时温回顾着昨日先生所授,他明年要下场乡试,瞧着还有一年时间,然……眨眼便过,且他基础不好不坏,能否中举今年至关重要。
流火过后,他几乎每天卯时便到书塾,待到戌时末。
待到戌时末是因书塾戌时末便关门,并非他只能待到这个时辰。
没办法,先天不够聪颖,只能倚靠后天。
每每想要放弃,他脑海便会浮现父辈的身影,只得苦苦支撑。
依循惯例,他走到街边的一家早食铺,刚要买两张胡饼。
一道香味儿从远处飘来,宋时温买胡饼的动作停了停,闻着味儿好似就在前方,“抱歉。”同店家道歉后,宋时温追着味道停在一家名为——食仙居的食肆外。
店家是位小娘子。
瞧着还未及笄,杏眸好看,宋时温一脑袋的之乎者也断了片儿,很快他回过神来,那小娘子视线也看向了他,“你这里卖什么?”宋时温咳了两声问。
“扁粉菜。”
沈惜娇音调微喜,这是第一位上门的顾客,“要尝尝吗?”
“扁粉菜?”
沈惜娇打开锅盖,“您看,我给您少盛些,您先尝尝,不要钱。”她动作快,盛了一小份递给宋时温。
宋时温呆愣的接过,他倒是清楚这是一种揽客手段,只这小娘子未免忒实在了些,小半碗呢,换作别的店家巴不得只盛一丢丢,宋时温对沈惜娇好感又升了些,便是不好吃,他一会儿也打算买一份。
扁粉菜入口,宋时温脑袋里那些官司瞬间没了。
只剩下嘴里这口粉和菜。
粉条鲜滑劲道,老豆腐一口咬下还能尝到骨汤味儿,那口猪血更是令宋时温不知该如何形容,不仅不腥还吃着让人上瘾,咬下去嫩嫩的,这种嫩又和老豆腐不同。
三五口,宋时温便吃完这小半碗扁粉菜。
“来一份。”
“郎君要胡饼吗?”今早时间有限,沈惜娇没来得及做油饼,这胡饼是她在街上买的,“胡饼撕碎泡进汤里更美味。”
宋时温没有丝毫犹豫,“来一张。”
“阿柳给郎君端过去。”沈惜娇盛好一大碗扁粉菜。
有了一个人,尤其这人还吃着那般香,愈来愈多人走进食肆,每个人沈惜娇都是先送上一小碗扁粉菜,这一小碗吃完,甚少有人不来一份,没多久沈惜娇准备的一锅扁粉菜售罄。
余下三四个胡饼,她带回家。
沈母等人巴巴在府里等着,她和阿柳刚到家,沈母和两个妾室便围上。
“姐儿累不累?我们帮姐儿松快松快。”
林娘子和许娘子有眼力劲儿,两人推搡着沈惜娇坐下,一个帮沈惜娇捶肩,一个为她端来茶水,比对沈秦还要殷切几分。
“你们两个净会惯着她。”
沈母嗔了句,“回来这么早?生意不好做罢,总嫌娘拦着你,咱们家又不图你赚钱,没赚便没赚,实在不行娘朝问你舅舅借一些。”
林娘子和许娘子不比沈母,听闻沈母的话,二人心气儿去了些。
“也是咱们没用,还要娇姐儿出去抛头露面。”林娘子叹道。
许娘子笑着宽慰,“姐儿放心,没做成便没做成,老爷那儿有我们呢,怪罪不到你。”她又道:“毓姐儿的事,我还没谢谢娇姐儿呢,我听夫人讲了,姐儿听说她病了,立马让阿柳去请大夫。”
“钱若是那么好赚的,老爷还苦恼什么?咱们谁有他渴望多些银钱。”许娘子嗤笑。
“夫人和两位娘子在说什么呢,姐儿可是全卖光了,只剩这几张胡饼,夫人和娘子们不要挡路,姐儿拿些东西还要去呢,中午姐儿要卖盒饭,不少人等着姐儿呢。”阿柳俏皮,“今早姐儿做的便不够,到了最后还有人出五倍的价。”
“你……你是说,你们全卖完了?”
许娘子本是见沈惜娇不言不语,还要继续宽慰,闻声她话音戛然而止,“尽数卖完了?”她再三确认。
阿柳配合着她点了一次又一次头。
“娇姐儿,阿柳说的是真是假?”沈夫人也惊,她是料想过沈惜娇生意不错的,却也没想到第一天开张准备的东西便尽数卖完了。
沈惜娇不语,只是从怀中拿出钱囊。
“母亲打开看看。”
一碗扁粉菜她卖六文钱。
今早她总共卖出去一百二十多份,这还是因她送出去不少。
两个胡饼她赚一文钱,买扁粉菜的总要配一个胡饼,有的还要两个,算下来她赚了快七十文。
扣除成本,她今早赚了将近七百文。
“这么多?”
沈母惊,因着跟随沈秦左右,沈母并不是那等奢侈娇淫之辈,她清楚七百文钱意味着什么,也正是因此跟随沈秦来到荆县,她很快适应了这里的生活,“你是不是哄母亲开心?”
“母亲若是不信,今儿中午随我去食仙居。”沈惜娇停顿,“不过,母亲去了也是要帮忙的。”
她和阿柳回来便是寻人手。
早食还好,午食她和阿柳两个人,或忙不过来。
沈惜娇打算做四个菜,每人负责一道菜,还差三人。
“自然。”沈母应下,不止她,许娘子和林娘子也好奇,于是道:“娇姐儿都能为了咱们一大家子抛出去脸面,我们又怎会在意。”
“若是老爷介意,便让他出银子。”
许娘子哼了声。
找好人手,沈惜娇没再多逗留,中午她打算做的四个菜是——肉沫茄子、萝卜炖粉条、煎藕盒、萝卜豚骨汤。
十文钱一份,可选两菜一汤。
主食沈惜娇做的炊饼也就是馒头。
盒饭包含一个馒头,不够吃两文钱一个。
“娇姐儿,你这定价能赚到钱吗?”看到沈惜娇写的价格,许娘子蹙眉问,“又是肉又是汤的。”
“咱家姐儿怎么赚不到钱?”林娘子嗤了声,“娇姐儿至少赚一半儿呢,那豚骨我若没猜错是姐儿早上留下的罢,至于那道肉沫茄子,至多十斤肉,其余的又值几个钱?”
“林娘子说的极对。”
更为关键的是,她买的多,对方要价比市场价还低。
不过,这些菜是不值钱。
但沈惜娇本人值钱,前世请她出手起码要十万块。
换算成现在的货币约莫一千两。
“一会儿还要麻烦母亲和两位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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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临近午时,宋时温越是惦念早上那碗扁粉菜。
书塾有自己的食堂。
寻常为了省时省力,宋时温午饭都是在食堂解决,今天,宋时温有些犹豫。
他今早听旁人问了,食仙居不止早上开门,中午也开门,今儿中午做的是盒饭,他不知何为盒饭,却敢肯定味道定绝妙。
食堂饭菜算不上难吃,可那要看同谁比。
“宋兄?”耳畔一道响声,唤醒宋时温,“一起去食堂?”男人嗓音谦逊。
“先生讲完了?”
宋时温惊愕,他不过想了一会儿,这堂课便过去了?
他忙问,“沈兄可有做笔记?”
“宋兄是遇到了何事,如此心神不宁?”沈景翊询问,“这是笔记。”他递给宋时温。
“谢谢沈兄。”宋时温接过,同沈景翊讲今早的事,“那扁粉菜实乃我今生吃到最美味的东西,沈兄要同我一起去吗?”
宋时温下定决心了。
今儿中午若是吃不上那口,他怕是还得想一下午。
不如中午跑去买一份,打包带回来吃,算下来不过比平常多花费一刻钟。
“不了。”
沈景翊笑的温和,“我中午还有些事。”
清楚他是在委婉拒绝,宋时温没有强求,他是清楚他这个同窗的,满心只有圣贤书,比他刻苦还比他聪颖。
“那我去了。”
宋时温原以为他算早的了,到了食仙居,看着排出店门的十来个人,心中惊讶的同时,他忙站到队伍中,又无比庆幸他出来时带了一本书。
轮到他是一刻钟之后的事了。
“郎君来了?”沈惜娇和阿柳认出宋时温,“一份十文钱,郎君要哪两个菜?”
“这道和这道。”
宋时温选了下饭的肉沫茄子和煎藕盒。
“一个炊饼够吗?”阿柳问,宋时温点头又摇头,“再来一个罢。”
今早那一个胡饼便不够他吃。
两个稳妥些。
“郎君拿好。”
知道宋时温是要带走,沈惜娇特意绑了根绳索,方便宋时温提着。
“麻烦小娘子了。”
宋时温道谢。
“郎君太客气了,若是这都算麻烦,这世上还有不麻烦的事儿吗。”沈惜娇笑。
宋时温提着吃食快步走回书塾。
书塾内,中午在食堂吃的不少,也有是家里下人送饭。
宋时温赶回时,不少人吃完了,正在院中踱步背书,这个时间段都宁愿待在书塾的,无一不是为下年科考做准备。
往常宋时温也是其中之一。
今儿,众人看着他拎着一盒子走近,脸上尽显诧异。
“宋兄家人来给宋兄送饭了?”
“ 不是。”
宋时温摇头,不愿耽误时间在与人交谈上,寻了个静谧处,他盘腿坐下。
打开盒子,两菜一汤规规整整,这是宋时温这辈子花过最值的十文钱了,便是书塾食堂都没食仙居划算,难怪哪儿生意那么好,他念着面上也浮现笑意,香味儿萦绕在他鼻间,他抓起一旁的炊饼。
一口炊饼一口菜。
炊饼软硬适中,很是有较劲儿,两道菜一道下饭,一道激人味蕾。
宋时温庆幸他有两个炊饼,一个完全不够吃!
“宋兄这是在吃什么?”闻声,宋时温抬眸,他身周不知何时围满了人,为首这人名唤陈肃。
陈肃名字听着吓人,为人——
询问后,宋时温原本还剩大半盒的菜,尽数入了旁人口,尤以陈肃为最。
“这菜,宋兄是在哪儿买的?”陈肃浑不在意用袖子擦着嘴,又神色正经的同宋时温打听。
宋时温:……
从食堂回来,沈景翊看到的便是这么一番景象。
看到他,宋时温从人群挣开,“沈兄。”宋时温快步走到沈景翊身旁,“你今天中午没同我一起去,实在是太可惜了,那家小娘子做的饭菜,又便宜又美味。”
宋时温又道:“我原想留一些让你尝尝,被陈肃那帮人抢完了。”
说起方才的事儿,宋时温咬牙切齿。
“嗯。”沈景翊淡淡应声。
吃食于他,只是果腹。
“明儿休沐,沈兄有何打算?”看出沈景翊不感兴趣,宋时温转换话题,“沈兄还要留在书塾吗?”
“还未想好。”
书塾离沈府不远,他两个月未曾归家,实在是家里那些事……他回家也帮不上什么,反倒是给母亲增加负担,不如留在书塾,抄些书、帮夫子做些事儿,换些银钱。
“说来那小娘子倒是和沈兄有些相像。”宋时温喃喃,“她也姓沈呢。”
未时,食仙居歇业。
几道菜各留了一些,凑不够一份,沈惜娇免费给了那位客官,后面没排到的人失望。
没排到的有十来个人。
“今儿第一天开业,准备不足,明儿几位若还愿再来捧场,都按半价算。”沈惜娇让阿柳发下去几张方方正正,写着半价的纸券,“凭此券。”
“也是我们来的晚了。”
“不瞒小娘子,我这回是替我家夫人排的队。”
众人没了怨气,拿着票券走了。
他们走后,沈母三人从后厨出来,三人围的严实,辨不出男女,见没人才摘下遮掩面貌的口罩等,“娇姐儿做的这东西好用是好用,就是太闷了。”许娘子重重吸了口气,“娇姐儿自来了这儿,一个接一个的奇思妙想。”
“咱姐儿从小到大都这么聪明。”林娘子白了许娘子一眼。
“你们两个再夸她,她尾巴都要翘上天了。”沈母心里开心,原先她不愿沈惜娇开店,一觉委屈她,二怕效果不佳小姑娘伤心,如今看来,倒是她一叶障目,昨晚沈秦还特意回来,同她说这事。
是她长久困于宅院,眼界短浅。
都落到这种地步,还什么官家小姐不官家小姐,沈秦本人都要为了银钱奔波。
“翘上天好,咱家姐儿就该翘上天,依我说那些什么女工不女工的,哪儿有学会一项赚钱的本领有用,娇姐儿若不介意,我明儿都想把老四带来,省的整日在府里哀哀怨怨。”
许娘子真心实意。
“你这泼皮。”沈母无奈瞪了许娘子一眼。
“娘子带四妹妹帮忙,我求之不得。”沈惜娇笑着应下,她又道:“母亲和两位娘子猜一猜,咱们中午赚了多少钱。”
她这话一出,三人都静了。
过了会儿,林娘子率先道:“我数着是一百五六十份。”
“有那么多吗?”许娘子惊,“一千多钱罢。”她大概估了个数。
“我数着是一百六十三。”沈母给出一个精确的数值,话落,三人都看向沈惜娇,等待沈惜娇公布。
“母亲和林娘子数的没错,阿柳刚刚数了数总共收到一千七百三十文。”沈惜娇继续,“去除成本,一千二百六十文。”
“一天赚了二两银子?”
林娘子愣怔,“那一个月便是六十两!快超过老爷一年俸禄了。”
沈母还好,许娘子也是愣住,她晓得商人不少赚,却也没想到一个月便能赚朝廷七品官员一年的俸禄。
“娘子,钱不是这么算的,咱们今儿第一天开张,人家尝个鲜来咱这儿,再过几日不一定能卖这么些。”
“娇姐儿快呸呸呸,不说丧气话,咱们呀只会一天比一天好,明儿我们还来帮你。”林娘子回过神来,双眸晶亮,“方才你刚做好,我偷尝了一口,咱也算见过世面的,京都那状元楼都没你做的有滋有味。”
收拾干净铺子,一行人回府。
沈惜娇从卯时忙到未时,回到府中简单吃了些,便上床睡了,一觉睡到酉初。
“姐儿饿吗?我让厨房留了饭菜。”阿柳看她醒了,上前询问,“嘴巴这么干,我先给姐儿端些水。”
“不用忙活,我自己来。”
沈惜娇下床,睡了将近两个时辰,疲倦一扫而空,简单活动了下身子,她和阿柳一块儿去了厨房,忙了一天,沈惜娇不想亏待自己的嘴。
她问过阿柳了,今儿晚饭主食是米。
正好做个蛋炒饭,沈惜娇还打算给自己做个饮子。
“府里还有甘瓜吗?”
“有的,荆县这地儿别的都少,就甘瓜和葡萄多。”阿柳半是吐槽半是无奈,“京都稀罕的玩意儿,它这儿常见,京都常见的青菜,它这儿少的可怜。”
“拿几个,晚些我做个饮子。”
阿柳闻声黝黑的眼睛瞬间变亮,“姐儿等我。”
沈惜娇到厨房不久,阿柳抱着五六个甘瓜进来,她身后还跟了一小厮,这也是沈府唯二的小厮。
依沈惜娇看,沈府这外强中干的花架子,不如散了家里小厮和厨娘,奈何沈母要面子,宁愿苦苦撑着也不愿散。
堂堂知县,家中还要主子做饭?
传出去,多丢脸。
“你们帮我把这甘瓜洗干净。”
沈惜娇正在做炒饭。
单单蛋黄倒入米饭中,搅拌均匀,沈惜娇下锅。
她不太爱吃油腻腻的,只锅底刷了浅浅一层油,因着有蛋黄液隔离,米饭粒粒分明。
炒好沈惜娇放到一旁。
油热,她把方才隔离出的蛋清混着切碎的马肠倒入。
火候差不多,沈惜娇放入炒好的米饭。
很快,一份黄灿灿的蛋炒粉出现在阿柳和小厮面前,惹得二人削瓜皮的手一顿。
“姐儿。”阿柳巴巴唤沈惜娇。
“有你们的。”
剩下的米饭不少,她清楚做好后一定有人吃,便都炒了,“剥好后,阿柳把甘瓜切成一块儿一块儿的,沈安有劲儿,把甘瓜捣碎,捣成汁儿。”
她分配两人的任务。
古代没有榨汁机,便用人力代替。
“姐儿瞧不起谁呢,沈安你来切块儿,我捣汁儿。”阿柳却哼了声,夺过沈安手中的杵臼。
深知阿柳脾气,沈惜娇连连道好。
阿柳是真的有劲儿。
没多大会儿,倒出一杯又一杯甘瓜汁,留下的果子碎肉,沈惜娇让她放到碗里。
他们“榨汁”,沈惜娇也没闲着,荆县冰块贵的离谱,她将早早煮热的水倒入干净的瓦罐,用井水冰着瓦罐。
热水变成凉水,沈惜娇放入几块饴糖。
随后按比例倒入过滤后的甘瓜汁,丢入碎果肉。
沈惜娇尝了口,水还是不凉,喝起来不过瘾,她微微叹息,这东西还是要有冰块才好喝。
她不满意,阿柳和沈安喜欢极了。
“姐儿!咱们明天也卖这个吧!”阿柳激动,“肯定有好多人喜欢。”
“暂时不卖。”
抽空,她想要试试制冰,明年夏日前若是能成功,定不少赚。
“姐儿不用心疼我们,奴浑身的力气。”
“你们先拿去给夫人她们尝尝。”沈惜娇避开这一问题,她递给阿柳和沈安几筒,让他们分别送往几人屋中。
没想到引得许娘子带着沈惜毓来了厨房。
“嘿,我便知道娇姐儿不会只做这么个饮子。”许娘子不客气,“毓姐儿不是念着要送姐姐礼物吗?”她推了沈惜毓一把。
沈惜毓比沈惜娇小五六岁。
今年八岁,小姑娘本是羞怯的站在许娘子身旁,许娘子这一推,使得她直愣愣站在沈惜娇面前,“二姐姐。”小姑娘双眸直视沈惜娇数秒迅速低头看鞋尖尖,从怀里拿出方手帕,小步极速走到沈惜娇身旁,“我记得二姐姐数兔。”
沈惜毓递来的手帕上赫然是两只兔子。
兔子可爱,活灵活现。
“四妹妹有心了。”沈惜娇收下,“我给娘子和四妹妹盛些炒饭。”
“谢谢娇姐儿。”
许娘子嗔笑,拽着不知所措的沈惜毓坐下。
“姐儿是打算卖那甘瓜饮吗?”
“暂时不打算。”沈惜娇把炒饭放到二人面前,“这饮子还缺些冰,天渐凉也卖不了多久。”
“也是。”
眼见沈安回来阿柳都还未归,沈惜娇心底奇怪,她唤沈安去寻一寻阿柳。
“姐儿不必忧心,阿柳是府里老人,总不至于丢了,约莫是夫人哪儿有事,绊住脚了。”许娘子温和,也不自持主子身份,等沈惜娇和沈惜毓也吃完炒饭,她抢过二人的碗筷,“你们姊妹歇着。”
“毓姐儿带你姐姐出去消食儿。”
“娘子……”沈惜娇无奈,拗不过许娘子,她同沈惜毓离开厨房。
在院子里没走几圈,她听到阿柳的声音。
“姐儿,郎君回来了。”
阿柳雀跃,“给姐儿带了礼物呢,诶——毓姐儿也在这儿?正好,夫人让我带你们过去。”
“大哥回来了?”
满府阿柳只会唤一人为郎君。
那人便是沈惜娇嫡亲兄长。
“嗯,郎君好久没回府了,还没吃晚食呢,姐儿做的蛋炒饭还有余的吗?”阿柳朝厨房张望。
“还有些。”
得了沈惜娇应允,阿柳把余下的蛋炒饭倒入碗中。
“从井中再取几筒饮子。”沈惜娇吩咐,除去给沈母等人送去品尝的饮子,她都丢入了挂篮,在井中冰镇着。
“姐儿和毓姐儿先去。”
阿柳和沈安取饮子。
沈惜娇拉着沈惜毓朝前院走去,路上沈惜娇心情略有些复杂,穿来这么久,她还没见过名义上的兄长,也没见过沈家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