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我太迟钝了,也太习惯了霍司钧对我的好,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这样不对。

    没有谁是要理所应当对谁好的。

    以前的霍司钧就是因为我这样,才会有四年前的那次通讯。

    现在霍司钧又这样,而我居然才发觉!

    好险!

    差点又要和四年前一样了!

    我已经成熟了,和四年前的我不一样了,这次我会主动对霍司钧好,让他离不开我。

    结束和师兄的通讯,刚好霍司钧直播间的电影也放完了。

    我卡着点,给霍司钧发消息。

    【卓:明天要一起出去玩吗?】

    不给霍司钧问我电影的机会,因为我压根没看多少,要么是顾着看他去了,要么是和师兄通讯去了,他要是问我电影怎么样,我还真回答不上来。

    屏幕里的霍司钧刚把电影的界面关掉,抬手的时候,衬衫袖子垂到手腕,露出的黑色手环亮了一下蓝光,提示他有新消息。

    我顺手把直播间的界面切了出来,弹幕不再在屏幕上飘过,而是在单独的弹幕区滚动。

    【霍队手腕上被光脑压住的是什么手绳吗?】

    【有人扒同款吗?】

    【看着像是皮筋。】

    【什么情况?霍队不是短发吗?】

    ……

    我摸了摸后脑勺,啊,怪不得没找到我的皮筋。

    霍司钧回消息的速度很快。

    【霍:几点?我去接你】

    居然也不问我要去哪里。

    【卓:吃完午饭吧,一点。】

    我想到之前一直让他等我的事情,敲字补充。

    【卓:你一点半到楼下就行。(当前定位)】

    【霍:收到^-^】

    我看着他发来的微笑表情,好像被棉花糖贴了一下,柔软而香甜。

    再看向直播间,霍司钧看起来心情不错,还应粉丝要求,玩了最近热门的恐怖游戏。

    我倒也不是特别害怕恐怖游戏,就是血糊糊的场景怪恶心的,为了一会儿的食欲着想,我给霍司钧发了消息,就退了他的直播间。

    关于明天要去哪里玩,我早就有想法了。

    霍司钧喜欢大海,那就去海洋世界。

    在买票的时候,我想起上一次和霍司钧出去玩,已经是高中毕业后的假期了。

    当时并不是只有我和霍司钧两人,还约了其他共同好友,大家一起吃饭聊天打游戏,好像那天只是我们无数平凡日子里最寻常的一天。

    现在回想起来,那天过后,大家都各自有路要走,没有谁会一直停留在原地。

    有些人已经很久不联系了,在我心里留下的痕迹很浅,不联系也觉得没什么,甚至连他们长什么样子都快忘记了。

    也有一直联系的朋友,一年回一次故乡星,顺便见一次面的那种联系。

    只有霍司钧。

    他是我人生中最浓墨重彩的一笔,怎么擦也擦不去,而我也不想擦去,于是执拗地把他规划进我的未来里,强行将他留下。

    这种情感很沉重,但以前的我并没有发觉这意味着什么。

    直到失去的时候才觉得痛。

    像用刮刀铲去霍司钧在我人生中留下的痕迹,露出的不是底下的画布,而是鲜血淋漓的软肉。

    他早就和我的血肉长在一起了。

    怎么可能戒断他?

    而我最恨的就是这一点。

    我做不到的事情,霍司钧轻而易举就做到了,让我在这段关系里像个傻子。

    次日,我决心不让霍司钧再等我那么久了,所以我一大早就起床做准备了。

    【沈军师:你衣柜里能有点除了灰色和黑色之外的颜色吗?】

    我把所有衣服都拿出来拍给沈确意,让他给我参考,结果他都不满意。

    【沈军师:尺码发我,半个小时后开门收货。】

    我借着这半个小时的时间,把房间收拾了一下,万一……霍司钧要上楼呢?

    “叮咚。”送货无人机抵达门口,按响门铃。

    我拆开箱子,发现里面不止有衣服,还有一些我从来没有用过的瓶瓶罐罐。

    这是什么?润肤霜,妆前乳,粉底液?怎么用的?

    我又拍照发给沈确意。

    沈确意那边给我发来视讯请求。

    刚通过视讯请求,就看见师兄戴着发箍,把全部头发都撩到脑后,露出整张脸,手里还拿着很多支“毛笔”。

    做什么?要练书法吗?

    “我不许我们师门里有人钓不到男人!”沈确意双眼灼灼,说是要教我化妆。

    我有点抗拒,因为这显得我好像……特别重视这次约会一样。

    听我这样说,沈确意翻了个白眼。

    “笨蛋师弟,就是要告诉他,你很重视这次约会。没有人可以抗拒别人对他的‘重视’。如果他因为你的重视,就拿捏你,那就说明他变了,他不是好人,不值得你这样对他,你就别管什么计划不计划的了,你赶紧抽身跑路。”

    军师就是军师,说的话让人醍醐灌顶!

    “再说了,你之前不是一直迟钝于没有发现他的好吗?你重视约会,说明你在回应他对你的好,他受宠若惊还来不及。

    “况且,你提前好几个小时做准备,难道这不算重视吗?对自己诚实一点,没有坏处。”

    我攥了攥掌心,霍司钧会受宠若惊吗?

    对自己诚实……我摇了摇头,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掉,我信师兄,他是专业的。

    “首先,拿出这个瓶子,这个是爽肤水,拍脸上……”沈确意手把手教学,一边教还一边咬牙切齿地夸我,“靠,你这皮肤怎么这么好?你不是天天熬夜吗?怎么没有黑眼圈!算了,你离镜头远点。”

    我乖乖地坐远了一点,然后继续认真学习。

    在学习之前,我没有想过原来化妆是一件如此耗时间又累人的事情。

    化妆步骤繁琐,还需要注意手法和各种化妆品的配比,要是不小心手抖弄错,影响了完美妆面,就得擦掉重来,感觉比修机甲还难!

    我对所有会化妆出门的人肃然起敬。

    或者说,我对用心维系自己形象的人肃然起敬!

    这让我想起某次暑假返校,我就随口提了一句:“霍司钧,你是不是变黑了?”

    其实我觉得他就算变黑了也挺帅的,是不一样的帅。

    但是从那天起,我就发现霍司钧开始用防晒霜了,然后带动了整个年级的男生都在涂防晒。

    霍司钧这人,有点带货能力在身上。

    我跟着沈确意完成了化妆步骤的最后一步,坐得离镜头有点远,为了让沈确意方便检查,我连人带凳子往前挪,将脸靠近摄像头。

    “这样可以吗?”

    我看向屏幕里突然放大脸的自己,湛蓝色的眼睛,白皙的皮肤,好像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是又好像有点变化,我自己对这张脸太熟悉了,说不出来是什么变化。

    耳机那边悄无声息,我还以为是卡了,抬头直视镜头,问:“师兄?”

    沈确意像是刚回过神来,咳嗽了一声,说:“……师弟,你就这样去见霍司钧,直接上,他要是什么反应都没有,我跟他改姓霍。”

    我眨了眨眼睛,心情有些雀跃。

    真的吗?竟然忍不住期待看到霍司钧的表情。

    “哎呀!忘记给你买香水了!”沈确意突然一拍腿,把我拉回现实。

    我想起昨天收到师妹发来的消息,说:“昨天花信师妹给我寄了几瓶花露水,那个可以吗?她说留香挺久的,还能驱虫。”

    “也行吧。”沈确意和我聊了一下师门其他人的近况,说是度假的时候,顺道去见见师弟师妹们。

    结束通讯,时间还有5分钟到13点。

    我又扒拉出师弟昨天寄来的营养剂。

    这位师弟在机甲制造系读了两年,然后发现机甲制造又难学,又危险,于是转了专业,现在在做改善营养剂味道的研究。

    一箱子的营养剂,有水果味,也有菜肴食物味。

    为了避免说话有异味,还是喝水果味的营养剂吧。

    喝完营养剂,感觉还是不妥当,再去刷一次牙。

    最后在浴室里喷上花露水。

    空气里充斥着桃子味的甜甜果香。

    会不会太浓了?

    我跑到房间里,随便拿起一本书给自己扇风。

    感觉这样不好散,但是光脑的时间已经走到13点03分了。

    我站在被窗帘完全遮挡的落地窗前,顿了顿。

    以往会害怕窗外的光线灼痛我,害怕房子外面有恶意的视线窥伺,今日却没有那样的感觉,心情反而很平静。

    我攥着窗帘,手臂一抻,用力拉开了窗帘,任由外面的暖阳落在我的眼皮上。

    拨动落地窗的开关,从房内走到阳台。

    冷风吹拂我的脸颊,阳光暖暖的,驱散风里的寒意,赶走阴暗角落里的恐惧情绪,任由我身上的桃子甜香与新风厮混,给我的人生翻开下一页。

    久违了,世界。

    我靠在阳台栏杆上,低头往楼下看去,看见一辆暗红色的车子停在楼下。

    虽然看不见车里的人,但我有种预感,那是霍司钧的车。

    我没有在阳台多呆,回到屋里,戴上银白色的光脑手环,穿鞋,出门。

    没有哪一次出门,比这一次出门还要期待,还要开心。

    心跳很快,像有一只小鸟在啄我的心房房门,让我赶紧给它开门。

    我揣着胡乱跳动的心脏,看着电梯的数字不断下降,呼吸急促。

    当数字降到“1”的时候,电梯停稳,我的心脏也落到了地上。

    我做了个深呼吸,调整好状态,走出电梯。

    透明的公寓玻璃大门门外,有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背对着大门。

    他的双手插在毛呢大衣的兜里,微仰着脑袋,呼出的白雾在风里消散,似乎在等待着谁向他走近。

    我按下开门键,玻璃大门从两侧分开。

    一步,两步,缓慢朝他靠近。

    霍司钧若有所感,转过身,我便跟着躲到他的身后,不让他看见我,然后在他的身前站定。

    他转身没有看到人,只能看到刚关上的公寓大门,似乎有些奇怪,挑了挑眉,又转了回来。

    就像流星划过天空,他毫无防备地落入我的眼眸,被我捕捉。

    我扬起明媚的笑容,对他眨了眨眼睛,没有错过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惊艳,似有星辰在他的眼眸里闪烁。

    “等很久了吗?”我问。

    霍司钧的目光向下,在我的唇上停顿了一下,喉结滚动,又移开视线。

    “刚……咳,刚来。”

    他不像是刚来,耳朵都被冻红了。

    我抬起手,捏住他的耳朵。

    霍司钧瞪大了眼睛,好像我在欺负他。

    “啊,以为你的耳朵冻红了。”但是摸上去是热的,倒是我的手凉了。

    霍司钧握住我的手,温热的大掌包裹着我的手,把我的手拉了下来,然后顺势塞进他的大衣口袋里。

    我笑眯眯地望着他,等待他的解释。

    这算什么啊?

    “替你暖手。”某人嘴上说得理所当然,耳朵却红得几乎要滴血,眼睛也不敢看我,挠得人心痒。

    怪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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