烫是一点点蔓延到全身,温宁举着她那双已经算不上“干净”的手,轰的一下子全炸开了。
她觉得这不太对。
细腻的触感还带着温热,似乎还在她指尖发烫,而罪魁祸首却若无其事地背对着她,沿着伸进二楼的绿叶向下看去。
青绿的叶子被风吹得颤颤巍巍,哆哆嗦嗦着不知何去何从了,任由着被人毫无避讳的打量,以抖动表达着不满。
空气静止的三分钟,一场又一场的大戏在她脑子风暴过后,杵在窗台的人总算动了动。宋知聿扯过脸,瞥向混乱的狼藉后,脸色由白变红,然后他一个踉跄,和温宁来了个碰面。
温宁还盯着她那只被强制塞进去,再充分感受滑腻的温暖,又被毫不留情甩出来的手,她身体僵硬,一动不动,呼吸紧张、然后变得困难,直到要窒息才敢正色看他的眼睛。
“你……”
腿长是个极大的优势,能让宋知聿轻而易举扫平她挣扎的下半身,能大跨步追到她面前堵路。同理,也能在必要时刻夹着尾巴灰溜溜飞速跑路。
人过风起,顺带吹飞她额间碎发,伴着门哐当一声闭上。
胆小鬼。
绯红还晕在她脸上,温宁骂完,又觉得不解气,她恼火得盯着一地狼藉,柠檬片的汁水溅在地上,被碰翻的奶油蛋糕歪在餐盘上,奶油溢出边界线,不知什么时候蹭上了她的手腕。
*
热风吹过耳根,本就燥热得让人难掩情绪,他更烦了。
宋知聿一路跑着下楼,他几乎是连跳带蹦,丝毫不考虑会不会被摔死,或是直接滚落,他喘着气,拉开车门顺势瘫平,他跑得急,火被他自己撩起来,再难灭掉,只能屈服于这小小的四方空间。
腿太长就难以伸直,没地方能去让他舒舒服服放平双腿,也没人去收留他这种罪孽深重的恶犬。他只好一个放任自流,蜷缩在无边的角落,抱着摸不见的气息,苟延残喘。
事情超出了预估,他就更容易失去控制,像是一条鱼,其实早就咬了勾,明明被勾的死死的,却非要装着不情不愿,等洒饵的人再给点甜头,他才肯上去。
然而他完蛋了,他从头到尾错的干干净净,狗脾气被从小到大一路绿灯纵容出来,等他看见真正喜欢的东西,已经晚了。
他喜欢的人不喜欢她。
已经有别的鱼在她身边打转,摇尾巴,而她本人似乎也打算扩大鱼塘。
宋知聿闭着眼,关节被他捏得发白,小腹还传来触摸过的幻觉,残留的气息早就没了,但那里却烧的火热,热得像是被人添了柴火,又加了汽油,让他难以自抑,忍不住在狭小的、闷热的空间,闷哼出声。
冷气再怎么吹,也吹不干他身上不停滚动的汗珠。
……
消费入座早成了普遍意识,等稀碎的日光钻过窸窸窣窣叫嚣的叶们,只顾漂亮不顾实用的玻璃桌顺势发出刺眼的光,刺得她眼睛生痛,只是举着一只手在额前,然后一只手拿着纸巾,一点点擦干净奶油的残痕,她是消费清理卫生。
把湿漉漉的柠檬从水渍中捞出来,轻轻一捏,汁水就四溅,让温宁一身衣服彻底染上酸味,洗不掉,只好先把柠檬片连带着吸了水的纸巾一齐扔去垃圾桶。
等把狼藉收拾好,手机消息已经爆满,不听闪烁的红点是这场灾难的谋划者,“桑葚小草莓”不停跳跃,犀利问她,“如何?”
温宁定定地看着消息,然后面无表情拉到宋知聿那一栏,见着依旧空荡荡的聊天框,她冷笑一声,调回头,噼里啪啦给桑葚小草莓打出一行字。
「禁止办公室恋情。」
处理好这一切,温宁踩着咯吱咯吱响的踏板,到前台付钱。
“172包厢……啊,女士你好,包厢的那位男士已经支付过了。”
这下轮到温宁卡住了,她确实没想到,宋知聿跑得像兔子,还能不忘中途刹车,到前台替她付个钱,她还真是谢谢他。
“对了……那位男士重新点了一份,交代说是给您打包带走,这是您的蛋糕和柠檬水。”
温度过高,奶油也融化的足够快,温宁撑着伞,拿蛋糕纸袋垫在停车场台阶上,就这么翘着二郎腿,面无表情盯着她眼前的那辆黑车。
轮胎方向四处转了转,最后认命调正,然后熄了火,一声不吭地装死起来。
手机嗡嗡响起,打开一看,安静得像纯粹金钱交易的聊天界面终于大发慈悲,对面屈尊降贵,惜字如金,问她,
「到家没?」
温宁很少用装傻这个词来形容一个人,她同事没心眼能直率到把领导怼得哑口无言,她上司人老事多但风风火火有事清事。除了现在她眼前这辆车的主人,装傻在车上委婉劝她回家。
温宁冷笑着回道:^_^
对面彻底禁声,大概自顾自经历了争扎,才慢吞吞不情不愿开了车门。
他没换衣服,身上气味混成一块,柠檬酸中和了车内香薰,至于更多的,温宁闻不出来,花露水味已经把宋知聿淹透了。
宋知聿背着手,他蹲下身,抬起头看着坐在台阶上的温宁,日光照在遮阳伞下,她低着头,举手投足都是未消火的恼意,宋知聿心虚地眨了眨眼,低声说,
“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
“你当然不是故意的,你是有意的。”
……他该说什么好呢,宋知聿哑了,换做往常,都是他那张嘴得理不饶人,或者仗着她在允许范围内小打小闹,把歪理说成正。
他第一次发现,温宁一点也不好搞,她把他纵容的无法无天,然后又正色把他推了回去,深刻体验一把残忍的人生。
“我错了。”
宋知聿滑跪很快,但温宁懒得再废话,她抱着胸,提了提蛋糕,然后顺势塞到宋知聿腿上,问他,
“谁教你的?”
温宁有点难以接受,贪心这种东西就像韭菜苗,割了一茬又长一茬,源源不断,她接受分手,接受再也不见,接受他死在外面,但唯独不能接受她那黏人又折磨人的前任,千里之外依旧热恋如火。
他绝对是被人调教学会了勾引人,温宁简直难以置信,她那任性、得寸进尺的前任,明明只会拉着脸耍些幼稚的小把戏,在她面前刷存在感,等着她去哄,但现在那只手灵活过度了些,这种见不得人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到底是谁教的。
肌体接触是擦枪走火的前兆,这前兆伴着诱惑,勾引她的人像只八爪鱼,灵活地缠着她,自顾自把自己烤熟,烤得香喷喷,,把她肚子里的馋虫勾起,然后居然跑了!
贪心被勾出苗头,就会无可避免的生成参天大树,温宁觉得蛋糕里掺了酒,酒心蛋糕好端端的放什么酒,她被花露水熏昏了理智,只是满眼怨气又不得不冷着脸去看那张,让她又爱又恨的脸,然后……她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再猛地伸手捧住他的脸。
柔软的手贴合上宋知聿那张人畜无害的脸,像是已经演练无数遍了,温宁描摹着这张脸的曲线,她捧着他的张脸,惊讶着手感的柔软,细腻的触感,以及那双因惊讶而失去底色的双眼,带着朦胧而滢泽的水汽,懵懵地看着她。
但色泽更饱满了,水嫩嫩的…好像一颗又软又嫩的桃子,汁水过于鲜甜,让人根本……忍不住,她脸风声都听不见了,像是和时间隔绝,只剩这么一片天地,她瞪着那张因震惊而瞪大的眼,视线转到下面……
然后……亲了上去。
管他什么前任后任,统统都拉倒。她闭着眼,捧着他的脸猛地亲了上去,她才不管,这种吃素捻珠子的日子过得太久了,连带着她月经都不调了。
软软的、又很热。
温宁闭着眼,她想把眼前这个人亲晕,然后好好教育一顿,最好是关起来,让他在漫无天日的小黑屋,只生气给她一个人看。
戒糖的人一旦尝到甜头,理智便会被全部推翻,要什么理智呢。
温宁想,还不如淋漓尽致的纠缠在一起,把理智丢得干干净净,那种虚伪的套话,虚伪的人来人往,全都滚蛋。依照最原始的本能,把这颗水嫩嫩的桃子,这颗坏心眼不停使小昏招的桃子给亲死。
她的腰被人缠上,然后被低头的那颗桃子顺势压在一侧的柱子上,桃子拐了个弯,以攻代守,汁水四溅,这甜度适中,又温又热,像是蜜糖被热气化开,流动出黏腻的糖浆。
糖浆在唇齿间流动,很甜、很甜啊。
温宁闭着眼,她尝着这世间最美味的桃子,她突然觉得很对,性癖这东西,是既定的,她就喜欢他喜欢他喜欢他喜欢他只喜欢他,喜欢他的眼睛鼻子嘴巴,喜欢他那股傲娇的作劲,作一点怎么了,她就没有责任吗。
温宁觉得她应该再坏一点,把他惯的不知天高地厚,这样就没人愿意去要他,他只好灰溜溜跑回来找她,再虚张声势地冲她撒娇。
温宁迷迷糊糊,这颗桃子气势颇为嚣张,在尝到甜头,恶狠狠地搅弄,浑身的力气都似乎被他耗尽,但她想,那怎么了?
她就乐意。
他们两个罪大恶极的人,就应该永远锁死好了,别再去祸害别人好了。
“唔……啊……学姐……”
“啊、嗯……”
温宁撒手了,她觉得自己热得吓人,什么都炸开了,她松开宋知聿,气喘吁吁地换气。
宋知聿眼睛蒙上一层水汽,他又靠近,然后抱着温宁,亲着她,一路直到拉开车门,然后压了上去。
“你别喘了……”
温宁闭着眼,她有点听不得这种要命的喘息,她把脸扭过去,沉着气对宋知聿交代,却浑然不觉她已经气息平定不下来,只能尽力大口呼吸再小口吐气。
宋知聿不管,他蹭着温宁的脸,压根没反应过来这突如起来的甜头,他正美滋滋,甜蜜蜜地在摇篮里听着最动人的喘气声。
他蹭着温宁的头,亲昵地吻着她,从额头开始,到鼻尖,到脸颊,到柔软的唇瓣,每一处,他都要柔软的啄一口,再到脖颈,一步步向下……
他要把她这只可怜的虾啄透了,不受控制的卷曲身子,用那双手无力的抵住他。
“停。”
不能再继续了,温宁像是溺水一般,艰难上了岸,然后她骨碌碌向外翻身,扒在她身上的东西就这么毫无防备的滚落,还念念不舍地望着她了。
眼睛像是离焦,他还喘着气,任睫毛垂下,然后看着温宁,明明已经哑了嗓子,说不出什么,却非要求她,沙哑地喊她,
“学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