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最高司令员办公室。
首长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来,在空中飘忽成一个一个的烟圈,它们在空调的气流中缓缓上升,最终消失不见。
“林影,”他终于开口道,“有人想谋杀你。”
“!!!”
一下子,我震惊地想到,完全有可能对方先对我家进行了爆破,然后发现我不在,于是对我乘坐的轨道车进行了第二次行动。
强烈的恐惧和慌张一下子涌上心头。继失去至亲的悲伤之后,我感到极度的毛骨悚然。
“我们大概可以确定,谋杀你的人来自一个新成立的极端组织。他们思想危险,仇视人类主体,帮助半人马α文明对抗我们。
“他们已经知道了你在我们军队中发挥的重要作用,于是计划把你除掉,干扰我们的舰队升级。
“军队上,会马上给你安排最高的安保措施,和这间办公室同个等级。很遗憾我们没有早点发现他们的行动。关于你的父亲和妹妹,我很抱歉。”
首长看着我的目光又移开了,转向了深色的空白墙壁,不知是在表达歉意,还是对形势的担忧。微弱的月光透过半旧的玻璃,斑驳地打在墙上,仿佛破碎的生活。
那晚,跟时梦说了全部,毕竟她是我现在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诉说完,在她肩上哭了很久。
幸运地,那晚并不是很黑,仍有月亮和星光,朦朦胧胧地洒在四周,如同微弱却未消失的坚强。
我很感动的是,那天虽然已经深夜,但时梦还是放弃了睡眠来陪我,认真地听我说完,哭完,任我靠在她的身边迷迷糊糊地睡着。
第二天,当我在办公室的一张临时躺椅上苏醒时,一转头,是趴在桌子上入睡的她。我本来冰冷的心,终于漾起了一点点温暖的涟漪。
接下来的日子,还是在迷茫中度过。为父亲安排了一个简单的葬礼,把养伤的妹妹和仅有的家当转移到了军方为我安排的住处。
好在时梦这段时间里帮了我许多忙,让事情都省力了不少。
但然后呢?然后我能做什么?
过了一段时间,她果然还是看不下去我这副颓废的样子了。
那一次,在本该画画的时间,我再次推说没心情画不出来时,时梦硬拽着我来到了那个阳台。
我们就这样无言地看着远处,直到她打破沉默。
“小影,你至少应该为你的生活找点意义。”
表面上,我木然没有反应,但她的话像清澈的泉水一样渗进心里,让我不得不开始思考。
意义?
我在做的事,确有其意义。我的工作,为的是让人类舰队变得更强大,保卫自身,战胜半人马α文明。
但画画这种事,毕竟不能在一瞬间就让舰队突破技术瓶颈,大幅增强作战能力。也就是说我在做的事,并不能一下子体现出意义。
那么……有没有一种方式,为战胜敌人而额外做些什么?
或者说,仅仅是为了安慰我逝去和受苦的、最亲近的人们?
我好像明白了。
当然,也该感谢她。
“我知道了,谢谢你,梦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