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在耳边呼啸，程仁只觉得天旋地转，几次呼吸间终于到了底。程仁甩了甩胳膊腿，晃悠悠地站了起来。用力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土，这才发现地上还躺着个被连累的人，闭上双眼、纹丝不动、佯装尸体。“唔...你没事吧？”程仁有些歉疚，担心他是真的伤到了哪里，蹲下身去检查伤势。

    那人忽地睁开了双眼，眨巴着眼睛端详了片刻，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明亮晃眼的笑意，右手拽向程仁。他没有很用力，程仁只是被拉得低了低。没有被拽着趴在他身上，的确，会感到有点可惜。但他和程仁，现在还是陌生人而已。“拽我起来呀。”那人眼角弯弯，直直地看向程仁。

    程仁回了神，拽着他起来，抿了下嘴，刚要开口道谢和道歉。

    那人笑看着程仁，先张了口。“你好呀，我叫顾子尧。你就是程仁对吧，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

    他怎么会认得我？

    程仁疯狂翻着脑海中的回忆，确认记忆中没有出现过这般轻盈潇洒的人。但又怕是自己的问题，于是有些迟疑地回道，“子尧兄好啊...”

    然后呢，然后说些什么...

    程仁脑子飞速运转，刚开始踌躇着打算说些寻常问候的礼数套话...就听见顾子尧直起身说道，“我比你小，你就...叫我阿尧吧！”

    顾子尧忙着拍完身上的土，抬手去帮程仁摘掉头发间藏着的一两根枝叶。“其实，你应当是不认得我的。那么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国子监的一名监生，明年开春也是要去参加会试的。我看这里环境幽静，便在附近租了一间客栈，到时候我们一同前往如何呀？”

    程仁点点头。

    “那我们可以一起备考吗？”

    程仁又点点头。

    没有去问他怎么认得自己，没有在意他怎么认出自己，没有觉得他了解自己的动向是多么惊悚奇怪的事情。程仁知道，从与顾子尧相遇到现在的这一刻钟里，心情很好，好极了。

    “太好了，就到我住的那里吧！其实我不是租了间客栈...是家里人帮忙在附近租了栋宅邸。我过来一看，这也太大了吧——你什么时候有空来看看，就我一个人可太孤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