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了精怪，成玉要回一趟家处理一些事情，走前让大刘在医院蹲守着，别让看不见的霍虞生到处乱跑，大刘爽快的答应了，局长听闻此事也是派了队里的人轮流帮助照顾霍虞生，让他安心养病。

    期间严法医也来看过他，两个好哥们还逗了几句嘴。

    “听说你老人家不信邪，这下瞎了，这可怎么办，队里的帅哥美女只能我帮你照顾了。”

    “队里的帅哥美女你不是天天都想照顾，和我瞎不瞎有什么关系，说点正事，案子后面怎么样了，成顾问和局长不让我出去，我什么都不知道，大刘也是跟中了邪一样，对这个新来的顾问言听计从，寸步不离的跟着我，这不，除了上厕所他都帮我包办了。”

    严哲笑了笑拍拍霍虞生的肩膀。“你还不满足呢，这是队员对你的关心，案子你不用操心，我们这边快收尾了，不过说实话，这个顾问真的挺有本事的，不像是那种江湖骗子只会花言巧语什么的，我去现场之前还以为他在那瞎指挥，没想到他还真有两下子。”

    严哲喝了口水给自己削了个苹果，一边吃一边给霍虞生讲起那天发生的事情。

    “那天成玉安顿好你，就急急忙忙的赶到现场，拦住法医队和警方进入，他和他家里的人在屋子的各个角落贴了不少符咒之后才放我们进去现场。我们很安全没有被地上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咬到，法医队顺利的对院子里的那些尸骨进行了检查。”

    说到一半严哲生气的咬了一口苹果。

    “里面大多数是小孩，有些甚至是婴孩，不出意外的死前都被抽干了鲜血，有几具新鲜的尸体□□和那位十一岁的小男孩一样，都有被□□过的痕迹。这烂人不是第一次犯案了，只是前几次我们没发现，这次他被我们抓了还没来得及藏尸体，所以才水落石出。

    霍虞生伸手摸了一下茶杯放在嘴边喝了一口水，点点头。

    “尸体都安顿好了吗?”

    “安顿好了，找不到家属的尸体，成玉还让尸体开口说话，告知自己的生平和家庭情况，有几个是孤儿，咱们警察局就帮着埋了，其他有家属都把人领走了。”

    严哲离开之前还提到了一个叫黄小雪的女孩子，霍虞生仔细想了想还记得那个人，在他刚到警局的时候就见过她，找了五年多，风雨无阻的来警局，在街上贴海报，晚上回去照顾瘫痪的老父亲和体弱多病的老母亲，结果这么一个孝顺的好姑娘，晚上出去打工的时候被尾随的男子给残忍杀害，昨天在调查案发现场尸体的时候发现了她失踪姐姐的尸骨，这家人估计要崩溃了。

    霍虞生打电话给大刘，让给局长说说，警局里帮衬着点这家人，钱从自己账上出。

    “老大，这事成顾问已经安排妥当了，你放心好好休息吧，局长那边已经批了，他说他找找关系给这家人弄点补助什么的。”

    三天后成玉来看霍虞生，先给霍虞生治好了眼睛，霍虞生的身体还是很虚弱，但是一恢复视力就抓住成玉询问关于案件的事情，成玉拍拍霍虞生的手背，一五一十的给他讲了这个案子的后续处理结果。

    “那天带着尸骨回去，我让那些受害者和他对质，那个嫌疑人最终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过几天法院就要进行审判了，差不多是你出院的第二天，我带你去看。”

    “抱歉，在这件案子之前，我一直以为你是招摇撞骗的假道士，因为家里的一些原因，我不信这些，所以我对你的态度说不上很好，我向你道歉。”

    成玉摇摇头，看着霍虞生d给霍虞生剥了个橙子放在手心。

    “没有关系，刚认识的人对我有这种看法很正常，我希望在之后你能改变你的看法，我们往后还要继续合作，最好能够同仇敌忾。”

    霍虞生和成玉握了握手，达成了一致，成玉从怀里拿出一个符咒玉系在霍虞生的脖子上。

    “这次要保存好。”

    一个月后霍虞生出院了，大刘开着车眉飞色舞的给霍虞生讲那天在审讯室的故事。

    “老大，我跟你讲，神了，太神了，我从来没见过尸体站起来指认凶手的，成顾问大手一挥，那几个尸体全站起来了......”

    霍虞生听着一边听一边偏过头看向成玉，成玉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低着头玩自己的小辫子，大刘嘴里的话还在继续，霍虞生抬手敲了敲大刘的头。

    “专心开车，再不去赶不上开庭了。”

    大刘立马坐直，认认真真的开起车来。

    “成顾问，你别怪我多嘴啊，我大刘很少这么佩服一个人，老大是一个，严法医是一个，我决定把你列为第三个，你放心你说啥我都听。”

    霍虞生无奈的看着大刘倒戈这么快，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不说话了。

    霍虞生坐在陪审席听完了整个庭审，在过程中警方提供了两个玻璃瓶，里面是还未被超度的亡魂和那位被抓住的精怪，里面明明确确的展示出了李强的作案过程，那位精怪为了脱罪也在拼命的讲述着李强的作案过程，最终法官依照证据和证词对李强定了罪。

    “死刑。”

    李强沉默不语，坐在陪审席上的李强的母亲突然站起来大喊。

    “我儿子李强是个好孩子，他不可能杀人啊!”见喊声，被法警带走之前的李强突然咧开嘴笑了，对着母亲啐了一口痰。

    “妈妈，我从小就是变态啊，你儿子也是我杀的，我恨你们所有人，我恨所有小男孩，哈哈哈哈哈哈。”

    一段事了，成玉和玄门的管事联系了一下，把附身的那位和被抓住的精怪一起交给了玄门的审判席，足够可以让他们也能得到应有的惩罚。从法院走出来，不知是不是大案得平，连日的阴雨居然迎来了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霍虞生坐在轮椅上被成玉推着往前走，成玉朝着自己的左边伸出了手，送出一只纸符叠的千纸鹤。

    “下辈子好好活着，千纸鹤保佑你往后顺遂，功德圆满。”

    霍虞生下意识跟着成玉的视线望过去，一个金色的光芒追赶着千纸鹤朝着天边飞去，一束阳光洒在成玉的眼睛上，眼睛亮晶晶的看上去格外漂亮。

    李强在法庭说的那一番话，霍虞生回到局里翻起了户口记载，李强小时候有个弟弟叫李春慧，不过五岁时就被注销了户口，确认死亡了，由于是在农村，所以死因现在已经不可查了。

    庭审结束之后，这位李强的母亲在网上发布了视频，讲述李强的故事，按照他妈妈的诉说，李强老实本分，早在初中就辍学跟着村里人出去打工，挣钱寄回来补贴家用，他妈妈讲述起来李强就忍不住泪流满面。

    “苦了我儿子了，也不知道得罪了谁，没有他我们家都完蛋了。”

    整个视频掀起了巨大的舆论，因为特殊证人的原因无法公开庭审过程，一部分网民甚至引导开始怀疑警方的侦查结果是否合理，并在网络上发表自我猜测，一时之间难以控制。

    “不会是找不到凶手就抓了一个老实人顶罪吧。”

    “看了这么久直播这么大的案子居然是不公开，是不是庭审过程有什么问题?”

    “看这位妈妈这么可怜，会不会抓错人了，警方能不能回应一下?”

    成玉和霍虞生对于他所说的杀害弟弟这件事多次询问，李强只是咬牙切齿的诉说着自己对母亲和继父的恨，还有对警察的不信任。

    成玉在死刑执行前去见了李强一面。

    在李强死刑执行结束的当天晚上李强的继父和母亲连夜被警察从家里的床上铐起来带出来，周围蹲守的记者蜂拥而上。

    “你说那个王八羔子说我杀人？别开玩笑了，杀人犯的话还能信？他自己都死了，还拉老子下水。”

    成玉从包里面拿出一个本子，是霍虞生昨天晚上从燃烧着的李强的家床底下的夹层找到的，李强的日记本。

    原来面前这个看上去老实巴交，对人和蔼的男人，是一个恋童癖，还是个隐藏多年的杀人犯。

    “不是我，不是我，李强才是杀人犯，他弟弟是他杀的，对吧，他亲口说的。”

    说着一直抬头看向周围的人，一边指着日记一边说，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有个记者把相机凑过去拍了一张日记里面的内容。

    一张照片，里面两个主人公，一个是李闰，还有一个是一个小男孩。旁边还有一张欠条——李闰欠李强命一条。

    “这个男孩不是上次李强妈妈视频里面自己的小儿子吗？这老男人怎么还对自己的儿子做这种事，真是人不可貌相。”

    记者们纷纷把话筒怼在李闰的嘴边。

    “这个纸条是什么意思，请你正面回答，你和被处刑的杀人犯之间还有人命债?”

    霍虞生没有过多解释，带着人把李闰夫妇带回了警局。

    “李强不是你们亲生的孩子，是被你们拐卖来的吧，李春慧，也是一样的来路，至于你们所谓的真正的孩子，是那个李强说杀害的未出生的婴儿吧”

    李闰一言不发，霍虞生没有继续追问，离开了审讯室，过了一个小时回来坐下，指着一旁的录像机。

    “姚梅可是什么都说了，你仔细想想要不要交代你的罪行，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另一个屋子的姚梅刚来这的时候被成玉唤出来的李强吓过，但是这女人心理素质还蛮不错，并没有开口交代什么，当霍虞生进来把一张医院报告放在他面前的时候，她认出了是自己的怀孕报告，突然伸手握住霍虞生的衣角。

    “帮我找到这个孩子，我就全说，我看到李闰把他带走了，他一定会送个好人家。我一直没见过他，十一年了，我还给他取了名字，叫李春明。”

    霍虞生摇了摇头拿出一张照片递给姚梅，姚梅没接，照片上是李强那个案子里死去的十一岁男孩，姚梅不解的偏过头看向霍虞生。

    “李强说的没错，他杀了你儿子。”

    霍虞生说完这句话就不再开口，不顾身后反应过来的姚梅的哭喊和咒骂，离开了屋子，再次来到了李闰的屋子。

    霍虞生像刚才一样拿出十一岁男孩的照片，李闰愣了一下。

    “这是谁?”

    霍虞生拿出一本相册，里面最早是一张监控的图片，虽然很模糊，但是李闰一眼就看出来是他把自己儿子放在养父母家门口的时候，他正想问这是怎么找到的，霍虞生在嘴边比了个嘘，李闰只好闭嘴继续看。

    这家人对孩子确实很好，每年都给他拍一套照片，从照片可以看出来他的岁数慢慢增长容貌也有了很大的变化，翻到第十套之后，霍虞生就不往下翻了，李闰正看的津津有味，突然停了，他忍不住叫出声。

    “怎么不给我看了，快快快，让老子看看儿子后面过得咋样。”

    霍虞生没理他，自顾自的把手里那张遗照贴在了最后一页，李闰的表情僵住了，他立马看向周围，早早被成玉呼唤出来的李强的灵魂就站在他面前，冲他裂开嘴。

    “我找到了。”

    李闰气急攻心，晕了过去。

    这对夫妻经过警方的调查，最终认罪伏法。在这对夫妻俩开庭的那天，网络上出现了一个私人号发布的录像播放了一段录像，很快被各大媒体转发，揭开了一个十一年前的秘密。

    网友小丽第二次点开这个视频，依旧泣不成声。

    视频的开头很简单，李强坐在审讯室里面，有些不自然的动了动头，然后盯着屏幕开始叙述。

    “我叫李强，我是被姚梅和李闰拐来的，那个弟弟李春慧也是，我好多年之后才知道这一切，我寻找自己家人到的时候才发现他们一直被李闰欺骗，花光了家里所有的钱，还因为欠了高利贷被活活打死，我恨。

    那个关于李春慧的照片其实不是我拍的，是村里一个光棍老头拿着儿子的相机偷拍的，我拿到手之后去跟李闰说，李春慧要跟我走 。”

    李强说着说着有些哽咽，沉默了一会继续说。

    “一天夜里李闰喝多了酒发泄在李春慧身上，居然把他弄死了，第二天晚上我拿着刀站在他床头，我跟他说他欠我一条命，他才写了欠条。但是姚梅怀孕了，我那天故意惹姚梅生气，狠狠的推了她一把，他的肚子磕在了石头上，流了血。我以为孩子没了，没想到被李闰偷偷藏起来了。”

    李强有点气愤的停顿了一下，突然嘴角露出一抹笑容，屏幕前的人看到笑容都有点发寒，但是还在继续看下去。

    “离开家乡这么多年了，我看到长得像的男孩我就杀，用李闰的法子，先奸再杀，十年了，我不知道杀了多少人，我走过了大江南北，就为了复仇。

    直到我遇见了我身体里那个家伙，我很感谢他，他教了我怎么回溯时间，让我找到那个监控，找到了真正的李闰的儿子。

    十一年前的法律不能帮我报仇，所以我自己来，现在不一样了，我希望有人能帮我惩罚这对夫妇，我死而无憾。

    父亲母亲，李春慧，我给你们报仇了。”

    在视频的结尾李强站起身给录像机鞠了一躬。

    这件事在网络上掀起了轩然大波，杀人报仇到底可不可取，网民们一时间都开始讨论起来，包括各大新闻也开始报道，并且各大高校也把这件事当作辩论赛的题目。

    李闰夫妇在庭审结束后，被判处死刑。

    一个网络大V在微博上写下一篇帖子:

    “杀人是其实是一些人最走投无路的行为，为了无法伸张的正义，李强杀了十一年，他到底杀的是凶手的儿子还是年幼时无能为力的自己，他后来杀的每一个人其实都是无辜的，他只是因为像，就选择痛下杀手，即使他最后杀到了他想杀的人，他完成了他的目的，他复了仇，但是这真的是对的吗？杀人，真的是对的吗？”

    这个问题没有人能回答。

    警察的存在就是为了确保这类事件再次发生，这就是他们工作的意义。

    几天后，霍虞生身体恢复了，可以站立行走，但是左臂上的黑印迟迟消不掉，成玉和霍虞生都为这事烦心不已。

    这天霍虞生开着车从警局出来正打算送成玉回家，经过第二中学的门口，街上撒满了纸钱，看了看手机上的日历，今天并不是中元节，两人正在奇怪，突然车用电台中传出奇怪的声音。

    成玉掐指一算，霍虞生掉转车头，回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