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你的手相和面相，最近恐怕对你不利，需要多注意点儿，尽量不要在晚上出门。你最挂念的那件事可能不会得到意料之中的结果，但是啊.....。”
老头又开始吊人胃口，以便于自己的胡言乱语更具有说服力。
三言两语就把唐梨说得一愣一愣，她本来就有心事，所以这个时候难免会容易被鼓动。
“那怎么办啊？”
“问题不大，我有个解决的方法。”说着说着，老人打开了一旁的木箱子，拿出来一个玉石吊坠，“这个啊，是我开过光的，能给人带来好运气，全世界只有这一个。。”
“我只是推荐一下购买，要是不买也可以。我们这算卦是不要一分钱的，就看你个人意愿。平时多注意一下，这个劫能过去，当然买个玉石吊坠会更保险。”
此时唐梨已经完全被迷惑了，她对老人的话深信不疑。
多注意一下，能过去。
要是不小心没过去这个劫，岂不要完蛋了。
唐梨问：“多少钱？”
老头一如以往地营造玄妙神秘的人设，没有直接开口说价钱，伸出手指依次比划了三个数字。
“十五块啊？”唐梨知道是一百五十元，但她以为装作看不懂，能给老头搞搞价，十五块钱拿下玉石吊坠。
谁曾想那老头还挺有自己的原则，坚持要一百五十块。
“不是十五，是一百五。”
“我没那么多钱。”唐梨只带了五十现金，她拿出来给老头看，“要不五十好了。”
“不行滴，不行滴。”老头作势就要把玉石吊坠放回盒子里。
观看良久的唐旭突然说道：“我有一百。”
“你哪里来的？”
“爷爷给的，让我买奥特曼。”
“借我用一下。”唐梨摊开手掌，“奥特曼我用自己的钱给你买，回家就给你买。”
“你上次.....”都还没给我买。
“一起补上，你快点儿借我用用啊。”唐梨答应的果断，让唐旭赶紧把钱拿出来给自己。
唐旭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百元大钞递给唐梨：“你说回家就给我买奥特曼。”
“嗯。”
这样加起来就有一百五十了，多一块，唐梨都拿出来。
从某方面来说，老头算的还挺准。
“一百五十是吗？”她再次确认。
“嗯。”
唐梨整理好钱就要递给老头，忽然听到旁边有人打断：“能不能给我也算算，我觉得我最近也挺倒霉的。”
那肯定没有我倒霉。
唐梨着急买玉石吊坠没打算抬头看来人是谁。
“哥哥！”又是唐旭甜甜的一声，唐梨这下不看也知道是徐慕林。她收起现金揣进兜里，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相信这东西，整的跟二百五似的。
她就是单纯买个玉石项链而已。
老头压根没看出徐慕林是来砸摊子，也或许他看出来了，自认为可以应付。因为世人从来不信自己的好运，只信他人嘴里无事实根据的判断。
“来，坐下。”
唐梨站到一边，给徐慕林让位置。
徐慕林坐下来后，叉开双腿，另一只胳膊随意搭在腿上。姿态松弛自若，不同于唐梨紧张，他表情好像在说不管什么结果都能平静接受。
“左手伸过来。”
徐慕林伸手，慢悠悠地说：“我最近确实有些困惑。”
他还有困惑啊。
长那么帅，成绩那么好，困惑什么？
“最近刚被淮江大学录取。”
“啊，你真去淮江啦？”徐慕林说过去淮江上学，但唐梨压根没相信过，所以她听到后有些惊愕。
“不然？”
“没事了，你接着说。”
“可是我又不太想去上，所以我想问问如果我复读一年能不能考上清华大学？”
听起来好气人啊。
考上淮江大学还不想去。
唐梨实在无法理解徐慕林说出这些话的心情。
“清华大学恐怕是有些难搞啊。”老头松开徐慕林的手，又开始那一连串的动作，马上要推销玉石吊坠了，“淮江大学按理说也不错，但是跟清华大学一比，显得就有些......。”
“所以你觉得我能考上吗？”
“问题不大，就是......。”
好熟悉的一句话啊。
问题不大就是需要买个好运玉石吊坠。
唐梨开始打量起徐慕林，他要是买也买了，那我买就显得不是笨蛋了，可他要是不买，那我.....。
“是什么？”
“咱也知道，一般考清华的除了本身的学习成绩好以外，还需要一些些运气的加成，这个运气呢？是个很复杂的东西，但是我这里有个好东西，可以帮你提升运气。”
“什么东西？”
接着老头从木箱子里拿出来了一个一模一样的玉石吊坠，并且在他开箱子的时候，唐梨还无意间看到了里面全是这种玉石吊坠。
说什么开过光的，原来都是骗人的啊！
“一百五十，看你们两个认识，二百卖给你两个。”
我去！
这么打折的啊。
唐梨兜里的钱越发稳当，根本拿不出来一点儿。
“有用吗？买了就能考清华？”
“能！”
“考不上怎么办，还能退款？”
“能！找到我就给你退款。”
“你做生意还挺讲诚信。”徐慕林轻笑一声，在手心里掂量了一下玉石吊坠，看样子很像行家，“但我突然又不太想上清华了，感觉去淮江比较适合我。”
“你这孩子，怎么出尔反尔。”
老头作势要数落徐慕林，突然两个巡逻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他看到老头的算卦摊位，手指着就过来了：“哎哎哎，你干嘛呢，又在那骗人是不是，这次非得把你抓进去才舒服吗？”
“从哪冒出来的啊，烦人的两个东西！”老头一看这阵仗，连忙卷起自己的所有家当，玉石吊坠也不说要回来，直接开始跑路，都没给唐梨回神的时间。
两个巡逻的人应该也只是装模做样，没打算把人抓住。他们走到徐慕林和唐梨跟前问道：“有没有被骗钱？”
差一点儿。
幸好徐慕林来了。
怪不得有人会误入传销集团，真有人三言两语就能说动别人，让别人心甘情愿地听话。
“这老头每天都来，说是算卦就是卖他的假玉石，最近不知道有多少人上当受骗，赶他一次下次还来。”
“你们两个年纪也不大，受过教育的人，也不要相信这些，我们要相信科学，相信法律。没被骗最好，要是被骗了就当买个教训，好好记住不能迷信。”
唐梨乖巧地点头，不敢说话。
徐慕林笑着说：“没别骗，也长记性了。”
“行，只要没被骗就好，别的没什么了。”巡逻人放心了，他转身对旁边人说，“走吧，去那边看看人还在不在。”
两人走了，唐梨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徐慕林，他手中的玉石吊坠特别像是在嘲笑她的无知和愚蠢。
可是，她也不是有意要相信的。
其她人也有相信的，所以不怪她智商太低，要怪老头太会说了。
“这个，给你吧。”徐慕林勾唇看了看玉石吊坠，放在手心里，递到唐梨面前，“虽然不知道有什么用，但是也图个吉祥。”
唐梨觉得徐慕林把玉石吊坠给自己，是因为他也认为自己不聪明。
“不要，你留着。”她语气有些闷闷不乐，粗略地扫了一眼吊坠，视线看向别处。
“哥哥给你的，你怎么不要啊？”唐旭又启动了衔接徐慕林和唐梨的语言功能，拿起玉石吊坠硬要塞给唐梨，“免费的耶，刚才还说要一百块呢。”
哪有一百块
是一百五十块。
唐梨面无表情地握紧拳手，不让唐旭塞到自己手里，那样她真的甩不掉这个玉石吊坠了。
“不用了，你还给哥哥。”
徐慕林对唐旭细声说：“给我吧。”
“哦。”
“其实我们去同一个城市上学也挺不错的，所以算是我对自己愿望的一点儿加码。”徐慕林的话密密麻麻地砸进唐梨耳朵里，那么有力，让人无法忽视。
唐梨大脑顿时空白，隔绝一切的嘈杂。
酥麻感贯穿全身，似乎刚从过山车上下来，心跟着加速，连眼神也有些迷茫无措。明明那么真实的话，说话的人也正在对面，可还是让她产生很大的不确信。
一个人反复去思考、去判断，到底是不是徐慕林说出来的话。
说到底，唐梨是极其不自信的，她一直以来都是以仰望的角度来看待徐慕林同学。
他们中间隔的不是普通距离，是起伏的高度。
徐慕林是为了目标可以无限努力的人，他原本就该到那个高度，但唐梨是无论怎么努力都不会有很高的跳跃，所以她把自己的目标定得很低很低，这样比较容易实现。
而那些不能实现的目标，她从来不会放在自己的计划中。
高考看似拉近了和徐慕林的距离，但实质上还是很远。
徐慕林漆黑的瞳孔盯着唐梨慢慢说道：“也许我们在淮江可以再续同学情谊呢？”
同学情谊？
唐梨视线缓缓地移动回来：“那......谢谢你了。”
“不客气。”
最终玉石吊坠还是回到了唐梨的手上，她不晓得会不会起作用，但是更愿意去相信会有用。
“这样你回家就给我买奥特曼了，有一百块钱。”见唐梨收到玉石吊坠，最开心的莫过于唐旭，钱没有花掉，还免费得到奥特曼玩具，暑假太好玩了！
唐梨：“买个小的。”
“小的就小的。”唐旭认为奥特曼是自己最宝贵。最重要的东西，所以他愿意给徐慕林分享，“哥哥，你来我家玩奥特曼吧，我有好多好多的奥特曼。”
我们家又不是金山，怎么天天邀请他。
唐梨在一旁看不过去，拉着唐旭到自己身后：“小学生才玩奥特曼，他都是大人了，不喜欢玩。”
“啊，大人这么无聊啊，都不玩奥特曼。”
“对啊，大人有更好玩的事情，”唐梨冷声说。
“什么好玩的？”
“就是......就是。”唐梨思考了片刻，也没想出什么，这下连随便糊弄的接口也没了，大人有什么好玩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