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休得伤害我主!”
顾慕长剑尚未出鞘,一道身影已横挡在前。
匪徒见有人横插在前方,动作也没停止,右手将利刃插入前方来人的胸口,左手向上一扬。
顾慕退之不及,匪徒的刃穿透血肉的闷响中,他看到:
匪徒的刀插进下属胸口
自己的剑贯穿下属后背
猩红的血顺着剑槽喷涌而出
"赤炎神教——"匪徒嘶吼未绝,便被赶到的清秋一剑削了脑袋。
没了脑袋的脖颈,鲜血汩汩冒出,清秋踢了一下,便歪倒在地上。一旁圆溜溜的脑袋上,瞪着一双死不瞑目的眼。
清秋杀掉最后一人,抽出血剑奔来。正看到匪徒向主子撒了一些药粉,他来不及阻止。只看到一具个人挡住小部分粉末,还是有些粉末飘向了顾慕。
他心里一急,单膝跪下:
“属下来迟,请主上责罚。”
血顺着倒提的长剑往下淌,顾慕狭长双目斜扫向下属。
清秋满身是伤,摇摇欲坠。
他的剑在死去的下属身上抹了两了,一只手从怀中掏出一块棱帕细细擦拭剑身:
“起来,匪徒狡诈,怪不得你。”
然后手一挥,将带血的棱帕扔掉。带着血色的白色帕子飘飘荡荡,飘落在那无名尸首脸上,遮住一张青白的面容。
落在地上尸首的脸上,不知其姓甚名甚。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握住手中长剑,缓缓地将其插入剑鞘之中。
“主上,那些尸体怎么处理?”
顾慕紧紧地看着地上那具尸体。
是那名横穿过来的属下,身上十多道剑伤斑驳交错,腰侧有一个致命伤。
即便不横穿过来,也活不了多久。
他看似给自己挡刀,其实却给匪徒争取了几息时间。
还有...
那包撒过来的可疑药粉。
这些属下也不全部是忠的,竟被炎教渗透进来了,好大的本事。
四周充斥着难闻的潮湿的血腥气。
顾慕:“烧了。”
那淡漠的语气风轻云淡就如同在说,喔,一会儿要下雨?
清秋四顾。
战后的密林下满地的尸首,殷红的血,肆意的流淌在土地上,又钻入枯叶下……
他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无人生还。
他带的人勇猛,以一敌十,以几乎全员覆灭的代价铲平了这帮匪徒。
代价惨重。
他们的身份不只是匪徒,清秋想到那人死前喊出的口号。
竟是邪.教势力的逆贼。
顾慕抬头,但见一座寨子在一片绵绵山坳之间。
石墙垒成,一株古树上建了木质的塔楼高瞭,像模像样。
几间大的茅草房,树木砌成的墙,树叶搭的屋顶。
屋内阴湿黑暗。
倒是有一间草房像样些,看得出是个简陋的药庐,墙角的木架子稀稀疏疏地放着一些干枯的草药。
一圈走下来,毫无收获。
清秋回禀:“主上,一切无碍。”
顾慕:“嗯。回京以后,给那些死者亲眷,一人一百两抚恤银吧!”
清秋:“属下替那些死者亲眷谢过主上。”
那些人本就是卖给侯府了,主上真是大义,还给了这么丰厚的抚恤银。
“主上,那逆匪最后撒的一把白灰该不会是什么有毒的东西吧?”清秋担心的问。
顾慕抚过剑柄暗纹,眸中血色未褪。
"无碍?"他轻笑,"赤炎教的'相思烬',中毒者会..."
顾慕:“无碍。”
他暗暗运气,感觉并无异常。
顾慕两指含在口间,发出一声尖锐的啸声,不多时,林间奔来两匹壮马。
满地残肢,顾慕嘴角笑了,笑容越来越大,狂妄放肆。
他的首战,代价虽然惨重,但成功了。
惨胜也是胜!
京城里还有谁敢说他只是自大轻狂?
清秋生了火,将尸首搬在一起点燃,他梭了一眼,主上眼中的赤色未褪。
"清秋,你以为这是剿匪?"
"不,这是本公子给京城演的...血染折子戏。"
晚间,两人坐在尸骨成堆的战场上,顾慕突然开口:
“胜利的滋味,无人一起庆贺,好生无趣。”
“不若郑家那厮,每次杀敌回家,总能听到他拿妹妹又是端茶又是捶腿,一脸仰慕地听她哥讲的战事。屁大一点本事,硬是被他妹妹捧成天下第一神勇将军。”
“姓郑的那厮本事不怎么样福气倒是好,有那么个钦佩敬重他的妹妹。我如果有那么个妹妹,就好了。”
清秋看过去。
靖王侯府世子,容貌一等一的好自是不必说,十九岁的少年纵然是坐着的,也是一身锐气。
他出身将门,有着京城纨绔所没有的英姿勃勃。
鲜衣怒马,意气风发,又身份尊贵,不知迷了多少闺阁贵女。
偏他又不喜那些贵女献媚,拒绝了不知多少名媛淑女,也不怕得罪人。
倒是心心念念想有个妹妹。
野鸡烤好了,清秋撕下鸡腿递过去。
顾慕接过,味道不好,勉强能吃。
“郑妹妹一定不会将这么难吃的食物给他哥哥。”顾慕狠狠地咬了一块鸡肉,忿忿地想。
两人白日骑马,晚间休息,如是过了两日翻了三座山。
这两日他觉得气息不顺,觉得有些累。
正值人间六月盛夏,山间却是阴凉。
已经午时,两人下了马,顾慕摸摸马头,让它自行去找吃的。
清秋道:“主上,这里离临平城还有七日路程,我看山下有炊烟升起,不若我去找些吃的。”
山间那些炎教教徒实在可恶,半点粮食也没有留下。这一路风餐露宿,自己吃些干粮就好了,可主上身份尊贵,怎么能和自己一样。
清秋为此自责,没有好好照顾好主上。
顾慕:“一道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