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傍晚,江州的温度像是被人突然调低了几度。林默拎着超市的塑料袋,一手掂着两罐啤酒,在电梯门口跟遇见了拎着垃圾下楼的柳婶。

    "小林回来啦？"柳婶笑眯眯地打招呼,"吃过饭了吗？"

    "柳婶,我刚从超市回来。"林默晃了晃手里的袋子,"您这是又要去跳广场舞？"

    "可不是,老年人也要活动活动。"柳婶说着,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小林,我家厨房的水管好像有点问题,一直在滴水,你有空能帮我看看吗？"

    林默瞥了眼手表："郑阳那个憨憨还要一会儿才到,我先去看看？"

    "那怎么好意思......"

    "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林默已经跟着柳婶往她家走,"您要是再客气,我就要收费了。专业水管工,起步价两百,排队要等三天。"

    柳婶被逗笑了："就你贫。"

    林默放下手里的东西,跟着柳婶进了厨房。水槽下面的管道确实在滴水,地上已经积了一小滩。他蹲下来检查了一下："柳婶,您最近是不是用新的清洁剂了？"

    "啊,对,前两天买了个新的,说是能去油的......"

    "找到问题了,"林默边说边从水槽下面退回来,"这种强效清洁剂对橡胶密封圈有腐蚀作用,用久了就会漏水。不过问题不大,我看看您工具柜里有没有新的，有就帮您换个新的。"

    "这个要不要弄很久呀？要不要叫个维修师傅来？"柳婶有些担心。

    "您这是看不起我啊,"林默已经从柳婶家里的工具柜里翻出工具箱,"我可是有专业证书的。"

    "你还有这证书？"

    "没有,"林默笑嘻嘻地说,"不过我有十年的动嘴经验。"

    "刚好工具箱里有密封圈。我先帮您换。”

    十分钟后,林默擦了擦手："好了,柳婶您试试水龙头。"

    柳婶打开水龙头,果然不再滴水了。"真是太谢谢你了小林。"她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一张100，"这个给你买个夜宵......"

    "打住,"林默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您要是再提钱,我就把您上次给我的饺子还回来。"

    "你这孩子......"柳婶笑着摇头,"那阿姨给你煮碗汤总行吧？"

    "这个可以有,"林默看了眼时间,"不过得改天了,我朋友马上要来。"

    "是郑阳那孩子吗？"

    "对,"林默叹了口气,"那个憨憨又失恋了。"

    "又？"柳婶忍俊不禁,"这是第几次了？"

    "我也记不清了,"林默耸耸肩,"大概跟他写过的bug数量差不多吧。"

    正说着,手机响了起来。是郑阳发来的消息：【老林,我到楼下了。】

    "那柳婶,我先走了。"林默拿起东西准备离开。

    "等等,"柳婶从冰箱里拿出一个保鲜盒,"给你们带点卤味,下酒用。"

    "您这是要把我们惯坏啊,"林默接过保鲜盒,"不过我喜欢。"

    回到家,林默刚放下东西,门铃就响了。开门一看,郑阳果然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进来吧,失恋专家,"林默侧身让他进门,"这次又是什么理由？对方嫌你头发太多还是太少？"

    "别提了,"郑阳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她说我太宅了,整天就知道写代码。"

    "所以你打算改行当健身教练？"

    "你就不能安慰我一下吗？"

    "我这不是在安慰你吗？"林默递给他一罐啤酒,"至少让你知道自己除了写代码,真的没什么别的特长了。"

    郑阳翻了个白眼,但还是接过啤酒："说真的,老林,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有问题？为什么每次恋爱都......"

    "停,"林默打断他,"在你开始自我怀疑之前,我问你,你喜欢写代码吗？"

    "当然喜欢啊。"

    "那不就得了,"林默打开自己的啤酒,"一个连自己热爱的事都要为别人改变的人,还指望能找到真爱？"

    "这话说的......"郑阳愣了一下,"还挺有道理。"

    "那是,我可是专业的,安慰人也是要收费的。来,尝尝柳婶的卤味。"

    "又蹭柳婶的东西？"

    "这叫邻里互助,"林默纠正道,"我帮她修水管,她给我卤味,公平交易。"

    "修水管？"郑阳一脸狐疑,"你什么时候会这个了？"

    "刚学会,"林默理直气壮地说,"就在半小时前。"

    两人一边吃着卤味一边喝酒,郑阳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窗外,夜色渐深,街道上的行人逐渐稀少。

    "其实吧,"林默突然说,"你这样也挺好的。"

    "哪样？"

    "至少证明你还在尝试,"林默看着窗外,"总比某些人,连试都不敢试强。"

    郑阳愣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么："老林,你该不会是......"

    "行了,"林默打断他,"今天是你失恋,别抢我风头。走,出去继续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