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月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她了,虽然阿兄一直说将画儿姐姐当成妹妹一般看待,家中变故,父母亡故,加上父母的死也可能与唐叙有关,想到这,她的眼睛一下子就暗了下去。
唐云画见她这副样子,心中也有些酸楚,前些个时日,她突然从父亲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时,心如死灰。
她想逃出府去找许桉然,随即又想到他已不住在原先的客栈了,想来也是为了躲她,她惨然一笑,罢了,就这样吧。
听从父亲的安排,嫁给表哥,或许对桉然哥哥和对自己也是个好的结局吧。
想到这,唐云画平静地瞧着面前的少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罢了,月儿不必为我担心。”
“可是……”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让人不开心的事了,月儿,能在青州城中遇见你,姐姐心中甚是高兴。”
“画儿姐姐——”
“好了,好了。”唐云画伸手拍了拍少女的脑袋,望着她那与他肖似的脸时,在心中默念。
再见了,桉然哥哥。
画儿愿你以后能找到一个合你心意的新妇,两人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许清月瞧着唐云画的眼眶逐渐变得通红,她定定地就这么望着她,画儿姐姐好似透过她,在看着那个与她有些相似的人。
她在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造化弄人。
倘若画儿姐姐的父亲真的是害死爹娘的话,她与阿兄这辈子就不可能在一起。
想到这,许清月又叹了一口气。
唐云画瞧着许清月这副愁容,心中不由得有些触动,她握了握许清月的手,“怎么?没做成你的阿嫂,月儿怎么瞧着比我还难过?”
“画儿姐姐……”许清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她回握了唐云画的手,说:“画儿姐姐,若是他以后对你不好,你——你就写信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
“好。”唐云画的眼睛有些湿润,她背过身去,擦干眼角的泪后转过身来笑道:“瞧我,瞧见月儿妹妹竟变得多愁善感了,月儿妹妹可莫要笑话我——”
“姐姐这是哪里的话。”
两人在这茶楼中闲谈了两个时辰,最后是门外的小蝶敲了敲门道:“小姐,时辰不早了,该回去了。再晚的话,要被老爷发现了。”
过了好半晌,才听到一道轻柔的声音传来,“知道了。”
闻言,小蝶心中松了一口气。
唐云画拉着许清月的手,脸上带着些歉意道:“月儿,我要回府了,你若是有空的话可要来看我。”
“好,我一定会去看姐姐的。”许清月保证道。
唐云画松开了她的手,点点头,转身出了门。
两人在茶楼门口分别,许清月望着唐云画的背影兀自出神。
“小姐,我们也回去吧?”
“嗯,走吧。”
待两人回到客栈,也没有瞧见许桉然的身影,不知道她家阿兄去哪里了,许清月索性回房,神情恹恹的。
冷羽瞧着她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嗯?什么?”许清月回头望着冷羽,想了半天才想起冷羽方才问的是什么,她随即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画儿姐姐要成亲了。”
“啊!小姐,你是说唐小姐要成亲了?和谁?”
许清月望着冷羽一脸吃惊的模样,“说是三个月后,与她表哥成亲。”
冷羽听后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话间,门被推开了,许桉然走了进来,不解问道:“你们方才在说什么?”
“没……没什么。”
“公子,唐……”
许清月见冷羽就要说出口时,她立即瞥了冷羽一眼,冷羽会意,也不敢再开口。
罢了,反正自家公子也是拿唐小姐当作妹妹的,不知道的话也好。
许桉然疑惑地看着他们,“你们今日是怎么了?神神秘秘的?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哪有,我怎么敢瞒着阿兄呢?”说着,她几步上前挽着许桉然的手,说:“阿兄,你去哪了?我们回来也没瞧见你,你用晚膳了吗?”
“用过了。我方才去找你们来着,见天色已晚,想着你们也该回来了,便着急回来了。”
许清月颔首。
许清月拉着许桉然坐在桌旁,许桉然就见桌旁的地上有两只大箱子,他不禁指着箱子问道:“月儿,那是什么?”
“这个啊,当然是好东西——”,许清月起身来到箱子旁,蹲下来打开箱子后,从里面捧出一件织金云纹长袍递于许桉然的跟前,许桉然一顿,“月儿,这是给我的吗?”
许清月眉眼弯弯,“嗯,阿兄拿回去试试看,看看合不合身。”
许桉然接过衣袍,眼眶莫名有些湿润,“好,好,好,我家月儿真的是长大了。”说着,手摸着衣袍的料子,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公子,小姐也给小的也置办了两身呢。”冷羽的声音也带着些高兴,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
几人又闲谈了几句,就各自回屋歇息去了。
三日后,许清月起了个大早就出门了,这次她没让冷羽跟着,许桉然见许清月坚持,他便不厌其烦地叮嘱,“月儿,早些回来。”
“知道了,阿兄。”
许清月来到街上买了些青州有名的蜜饯,还有果脯,租了一辆马车和车夫,就直奔唐府。
一炷香的功夫,马车就到了唐府的门口,许清月下了马车,刚一抬头,就见小蝶已站在唐府的朱门前等着。她见许清月下了马车后,欠了欠身道:“许小姐,您可算来了,我家小姐老早就让奴婢在此等候。”
“有劳了。”说着,她便转身让车夫将东西都拿了下来。
小蝶将东西让身后的一个婆子拿着。
许清月就跟着小蝶进了唐府。众人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来到了一处院落,甫一踏进去,许清月便被院子里的一株梅花给吸引住了,她不禁上前来到这株梅花下,只见梅花花瓣白里透红,每枝上开满了梅花,红艳艳的,煞是好看。
走得近些的话,鼻间还隐隐有股淡淡的清香。
“今年的梅花怎开得这般早?”许清月顿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这是我家小姐钟爱的梅花,老爷专门请的花匠打理的,所以会开的这般好。”小蝶接过话茬。
“不错,这是双角梅,又叫情人梅,相传啊,满月之时,将它戴在心上人的头发上,能保佑心意相通之人,相守一辈子。月儿,要是喜欢的话,等会回去的时候,我让人摘些给你带回去。”
许清月摆摆手,“不、不用了,这情人梅长得这般好看,我可舍不得折。”
唐云画笑着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好好好,算我会错意了,月儿,走,进去吧。”
许清月亲昵地挽着唐云画的手,两人朝着房中走去。
唐府书房中,唐叙正躬着腰,俯身行礼道:“见过小公子。小公子今日怎么来了?”
“怎么?不想本公子来?”
“不不不,怎么会呢,小公子能来青州,乃是下官的荣幸,青州的荣幸。”说着,他便止不住地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这平南王的义子果然同传闻中不一样。
也是,名义上说是平南王收的义子,保不齐就是平南王流落在外的骨血呢。
江承安端起一盏茶喝了一口,漫不经心道:“唐大人,如今那季临逼得紧,你可要好好善后啊,要是处理不妥当,那就莫怪本公子不客气了——”
“是,是,下官一定会处理干净的。请小公子放心,如今常胜已死,一切都会随着他的死埋在地下的。”
“那就好。”,江承安瞥了一眼唐叙,冷然道:“本公子暂且要住在唐府中,唐大人,你不介意吧?”
“怎么会,小公子相住多久,就住多久。”
“那就多谢唐大人了,行了,我也乏了。”说着,起身走了出去。
唐叙唤来身旁的一个奴仆道:“快,快带小公子去歇着。”
“是,老爷。”随即便大步朝着江承安离去的方向追去。
待瞧不见江承安,唐叙这才走到梨花木椅旁一屁股就坐了上去,这时,一旁的钟武递了一盏茶低声道:“老爷,先喝口茶压压惊吧。”
唐叙这才回过神来,伸手接过茶盏,小口地喝了起来,缓了好半晌,他才感觉自己舒服了些。
刚刚这小公子可真吓人,说话咄咄逼人,呸,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也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
这么想着,他的心情瞬间就好了许多。
钟武见自家老爷神色恢复了些,他才道:“老爷,您也不必太担忧,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不足为惧。”
“钟伯,不可轻敌。”
“是,老爷。”
江承安此时当然知道那唐叙心中定然将他骂了个八百遍,想到这,他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老匹夫,想跟本公子斗,那就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忽然——一个熟悉的人影映入他的眼帘,那女子此时正低头似乎正瞧着什么,
是她?
江承安见状大步走了上去。
此时的许清月正百无聊赖地瞧着池子里的鱼儿,画儿姐姐这些日子夜里没睡好,此时正休憩,她一人左右无聊,便逛逛这园子,走着走着,就停下了脚步,瞧着这池子里的鱼儿发呆。
忽然——她感觉身后有人过来,她猛地转身,就见一个男子正朝着她的方向走来,许清月眯着眼,瞧清楚了男子的模样。
她皱着眉,转身就要走,就听见身后的男人喊道:“许清月,好久不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