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那天梁平和姑姑一起送她去学校,带了很多东西。
梁尚是最晚到寝室的那个。
梁晓玲帮她整理床铺,梁平帮忙拿快递,她自己收拾了下书桌。
寝室另外三个人也都是本省的,不过是其他市的。
个子比梁尚还小的女孩叫夏恬,算是四个人里面相对活泼的女孩。
戴眼镜的女生叫陈星月,比较文静。
还有个个子高挑的,也是她们四个人中最高的,叫喻可,长得也很好看。
四个人建了群,然后梁尚就和梁晓玲一起出去吃饭了。
中午他们三个一起在食堂吃了饭,下午梁平说要给梁尚买衣服,带她去了附近的商场。
梁尚不习惯穿裙子,只买了短袖、衬衫和裤子。
傍晚三个人在餐厅吃了饭,回到学校后散了会儿步就要道别。
梁尚和他们挥了挥手,也没有矫情,毕竟就在本市,周末随时都可以回去。
只是看到梁平离开的背影,她眼眶泛酸。
回到寝室,大家都很拘束,都没有要搭话的意思,各自坐在桌子前看手机。
梁尚玩了会儿解谜游戏,觉得此刻无聊至极,又去看起了小说,一直挨到要上床休息。
她躺在床上听周杰伦的《说了再见》。
“落叶飘在湖面睡着了。”
“我假装过去不重要,却发现自己办不到。”
人刚进入一个新的环境是会不习惯的,过几天就好了。
她想。
军训期间很累,每天盯着烈日,汗不停流。早上六点不到就要起床准备集合,晚上八点多才结束。
对梁尚来说却是给了她调整的时间。身体上的累让她可以暂时忽略自己那些伤感情绪,每天回到寝室只想洗了澡躺在床上休息。
就这样过了两周忙碌的军训生活。
正式开始上课后,梁尚才发现自己身边的同学几乎都是文科生。
大家都是满怀热忱报了法学这个专业。
法学专业的课程任务相对还是比较重的,梁尚属于那种上了大学也不怎么松懈的人。手机玩多了也没意思,也会让她很空虚,她喜欢忙碌的感觉。
大学的杂事也很多,有答不完的各种问卷,填不完的各种表格,听不完的各种讲座。
天气由闷热转凉再转至寒冷。
十一月份下旬,梁尚下楼时崴了脚,很严重。
虽然没有骨折,但一走路就疼。每天上课她都要提前很久出门,一步一步像乌龟一样挪动。
前几天她心情实在糟糕,因为要体测,现在只能往后延。且每次走路都是酷刑,心里难免经常抱怨自己倒霉。
直到她看到隔壁班的一个男生,他腿脚不便,应该是天生的,每次走路都是一瘸一拐。有一次她刚好在他的身后,看着他一步步走向教学楼。
这是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懂的痛苦。
梁尚在崴脚后这段时间深刻感同身受了一回,仅仅是这段时间的短暂感受,她尚且已经接受不了。
但有的人的生活日复一日都是如此。
她突然觉得自己抱怨太多,太悲观。她看待事情总是先看到不好的一面,任凭自己在悲观情绪中沉沦,整个人很丧气。
如果日日悲观,生活只会这样一直悲观下去。
那天后,梁尚开始改变自己的心态,决定以更积极的态度对待生活。
一次去校医院拿膏药,有位中年男人从她身边经过,看到她走路一拐一拐,忍不住问:“脚崴到啦?”
梁尚不好意思笑笑:“嗯,下楼梯崴到的。”
“要拿冰块敷哦。”
“好。”
只是个小插曲,梁尚却突然想起崴到脚的那天晚上,她回到寝室先用热水泡了脚,所以才导致第二天脚肿,应该第一时间拿冰块敷的。
她心里忍不住嘲笑自己没有生活常识,不过这次也算是学到了。
心态转变以后,梁尚每天的生活都轻松起来,还经常会拍校园里的夕阳白云。
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棵隐秘生长的树。
以前的同学都去了不同的大学,并不怎么联系,只有沈梦思还会和她发发信息,分享生活。那个群里也没人说话了。
梁尚也没有蒋安远的消息,对方已经从她的世界中彻底消失。
高中时期隐匿的心思就让它埋在土里好了,本来也没想过要有什么结果。
大一空闲时间较多,周末梁尚就出去做家教,也是种充实生活的方法。
2024年元旦,零点时分,梁尚在宿舍里,听到外面放了烟花。
她编辑了新年快乐的短信发给一些朋友,只是在蒋安远那一个她短暂停留,最终没有发出去。也有很多同学给她发了祝福,包括蒋安远。
还是以前一样的祝福,简简单单,没有再多余的话。
梁尚回了句“新年快乐,岁岁平安”,又想到这里和美国有时差,对方那里应该还没有到新年吧?
蒋安远那里其实还有十几个小时才新年,不过他注意着时间,给家人和朋友发了新年祝福。
要不要给梁尚发,他其实思考了很久,还是想发,便顺从自己的心意。
家人没有熬夜跨年的习惯,他等的只是一个人的回复。
看到对方发来的祝福,心里的紧张刹那间如烟消。
除了节日祝福,他没有别的正当的可以和她发消息的理由。
又想到最后一次见到她,和一个男生,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子有什么意义。
他们都有了各自的新生活。隔着时差,完全没有交集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