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

    翌日,商扶舟还没迈进警局的大门,就被付邮叫住了。

    “顾教授,师兄,榆市政法大学出事了!”

    几人上了警车,付邮道:“昨天凌晨学校的生物楼发生了爆炸,火灭了之后,发现烧死了个人。”

    商扶舟问:“确定是刑事案件了?”

    付邮睡了一天,眼下精神饱满:“还不确定。”

    商扶舟对案子提不起兴趣,悄摸跟在后面。

    实验室南侧墙体开裂,走廊天花板也塌了一部分,大量玻璃器碎片和断裂的通风管道散落在地面,焦黑的墙面残留着干粉灭火剂喷射的痕迹。

    实验台金属支架下方有一具呈蜷缩状的尸体,衣物完全碳化,粘连在皮肤上,一支镀金的钢笔尖端嵌入右手掌心。

    顾从宴蹙眉:“确认死者身份了吗?”

    付邮脸色有些难看:“正在排查。”

    商扶舟正在神游,敏锐的感受到一阵冷光,转头发现顾从宴正盯着自己。

    他若无其事的走上前:“现场什么情况。”

    付邮手里拿着笔记本:“实验室内的文件都被烧毁了,保险箱里有一个加密的硬盘,表盘好像刻了个公式。”

    “除此之外没有发现死者的钱包手里等物品,也没有提取到指纹之类有价值的线索。”

    当务之急是确定死者身份。

    顾从宴在实验室转了一圈,商扶舟亦步亦趋跟着。

    顾从宴:“有什么发现?”

    商扶舟摇摇头:“暂时没有,一把火都烧光了,留下的痕迹太少了。”

    说着两人实验室门口停下,大门内侧的把手上有一个明显的手印。

    大概死者在第一次爆炸时,并未受到太多伤害,出事后想要逃生却发现门打不开,最后被活活烧死。

    下午,还是在顾从宴的办公室,一张白板写了大半。

    付邮拿着资料进来:“死者身份确定了,是生物系大三教授,周明远。”

    商扶舟一顿,抬头看过来。

    付邮肯定道:“是他。”

    商扶舟拧眉,周明远是老师的好友,虽说一个教生物,一个研究心理。

    两人是同期进的政法大学,刚开始分在一个宿舍楼,因为来自一个地方,还都姓周。加上两人性情相投,久而久之就熟悉了。

    商扶舟还跟他吃过几顿饭,每次都在老师家。

    他记得周明远好像没结婚,也没什么亲戚。

    “家属来了吗?”

    付邮一顿,脸上浮现犹豫之色:“我们查过了,他没有亲人在榆市,是一个朋友过来认的尸。”

    商扶舟了然:“是师母。”

    楼下传来一阵说话声,商扶舟听见其中一道声音,抬腿下楼。

    果然是师母,她的气色比之前好了些,但因见到朋友遇难,神色悲哀,身旁站着的是周维平。

    师母余光瞥到一个身影,不确定道:“小舟?”

    商扶舟应了声:“师母。”

    师母愈发惊讶:“你怎么在这里,这是……”

    身后顾从宴清淡的嗓音飘过来:“他是我的助手。”

    师母闻声望去,一个清俊的男人从楼上下来,她疑惑道:“这位是?”

    “警局的专家。”  商扶舟含混带过,“师母是因为周明远教授过来的吗?”

    师母点点头,忽然问道:“这个案子是你们管吗?”

    商扶舟:“是。”

    师母叹声道:“谁能想到会出这种事,前两天他还去医院看我呢,我们还约了下个月在家里聚一聚,叫上几个朋友。”

    就算不知道这是研究哪方面的专家,可她了解商扶舟,也就明白这位专家是搞刑侦的了。

    这位老人活了大半辈子,丈夫就是研究犯罪的,大风大浪见得多了,因此很快调整好情绪,不用问,就把当天见面的情形说了出来。

    送人走后,商扶舟和顾从宴来到会议室,看着付邮最新送过来的资料。

    顾从宴盯着钢笔尖端的照片:“上面刻了一串字母。”

    “Veritas。”商扶舟呢喃道,“这是拉丁文,真理的意思。”

    顾从宴挑眉:“还学过拉丁文。”

    商扶舟还真没学过:“不是,刚看见这玩意我就觉得眼熟,但是一个钢笔尖见得多了,也没多想。”

    “现在看来,这好像跟榆市政法大学刚建校时校徽的一部分很像。”

    其实校徽中间经过多次改版,跟最初敲定的差了十万八千里,原版校徽也只记录在校内的档案馆。

    这地方鲜少有人去,大学时商扶舟为了查资料倒是常往那边跑,恰好看到过原始的校徽。

    顾从宴垂下眼睫:“这是凶手留下的。”

    商扶舟诧异,随后反应过来,现场只有钢笔的尖端,没有找到其他部分。

    正常来说金属制成的钢笔会在高温中被融化,可同样材质的钢笔尖还好好的。

    如果是塑料或是其他材质的则可能被烧成灰,依照当时死者握钢笔尖的力度来看,那他的手上一定会留下黑渍。

    可死者的手很干净。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付邮过来敲了敲门:“师兄去吃饭?”

    商扶舟询问了顾从宴的意见,然后答应了。

    付邮出了一上午的外勤,整个人透着股疲惫感,三人在警局对面找了家比较大的馆子,要了角落的包间。

    商扶舟用热水烫了烫碗筷,然后顺手推到顾从宴面前,再把他那套拿过来。

    付邮:“……”

    顾从宴皱了一上午的眉心缓缓松开。

    商扶舟烫完后把水壶放到一边,付邮忍不住道:“师兄,这就行了?”

    商扶舟疑惑:“对啊,你要想多烫几分钟也行。”

    付邮用真诚的眼神望着他,试图让他理解自己的意思。

    商扶舟似乎接收到了,抬手把水壶往他那里推推。

    付邮:“……”

    他委委屈屈的掏出手机打字:你什么时候跟顾教授关系这么好了,我都没有没享受过这种待遇。

    刚要发送,自觉这话有些矫情,删删减减最后灭了屏幕。

    顾从宴拿起茶杯:“有什么新线索吗?”

    付邮正色道:“我们在通风口提取到深蓝色涤纶纤维,上面含有微量的铊元素。初步怀疑凶手是从这里逃走的。”

    “监控显示案发前两小时有个电工打扮的人进过实验楼。”

    “有学生也说当晚23:50看见穿反光背心拎着工具箱的人在实验楼外徘徊。”

    “小赵已经带队去找了,这会差不多该回来了。”

    这顿饭很快吃完,回到警局那个电工已经在审讯室里了。

    商扶舟拿了杯咖啡递给站在审讯玻璃前的顾从宴。

    付邮手上拿着笔:“姓名。”

    “陈莫。”

    “年龄。”

    “29”

    付邮又问了几个问题:“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陈莫摇头。

    付邮不急不慢道:“有人说案发时你去过生物楼,监控也拍到了。”

    陈莫语调平淡:“我在三号楼检修电路。”

    生物楼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实验楼,另一部分则是新来教师的办公楼。

    三号楼就是办公楼的一部分,两栋楼被回形走廊连接着,隔着一段距离。

    而陈莫的工牌记录也显示,他当时正在3号楼检修配电箱。

    付邮:“修了多长时间。”

    陈莫面无表情:“差不多十五分钟。”

    商扶舟皱眉,生物楼的电源被切断过,监控有十八分钟的黑屏,也就是说他的不在场证明没法得到证实。

    他们这行跟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每一个犯人在审讯室大多情绪激动,亢奋。要么大吼大叫,要么痛哭流涕,装柔弱,博同情。

    绞尽脑汁为自己洗脱嫌疑,即便那些变态杀手也会情绪泄露。

    没有像陈莫这样的,看不到一点人气。

    付邮低声跟旁边的人说了两句,走出审讯室。

    顾从宴双手抱胸:“家里查过了吗。”

    付邮:“查了,没发现问题。”

    顾从宴点点头,转身去了会议室。

    付邮揉揉脑袋,周明远前段时间刚发表了一篇论文,引起业内广泛的关注,地位随之上涨。

    他出事的消息一出,不少人都来打听消息,他猜测估计是为了周明远的某项研究。

    上面也吩咐要尽快破案,现在倒是有一个嫌疑人,但没有证据。

    “师兄,你们有什么想法。”

    “没想法。”商扶舟干脆道。

    看到付邮僵硬的表情,他无奈道:“现场留下的痕迹太少了,根本分析不出什么。”

    付邮有些失望,很快又打起精神:“那行,我先去忙了。”

    来到会议室,顾从宴正在看一段视频。

    商扶舟走过去,发现是周明远的讲座。

    他对生物学有了解,但不多,手机叮咚一声,是顾从宴传过来的文件。

    清冽的嗓音响起:“周明远生前发表的一篇论文。”

    商扶舟点了接收,他知道这个论文,毫不夸张的说,这是周明远最好的著作了。

    因为老师的关系,他对周明远有些了解,知道这人的能力其实一般

    而这篇论文的水平在业内也排得上号,他看到时候还在想周明远这得多灵光乍现,才能写出这论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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