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轮胎打破,车辆被迫停止,楚介猛的踩下油门,发出巨大的引擎声。声音震天响,却不见任何移动。
车前黑色越野,车后白色轿车,潜移默化间形成八卦阵,他们处于阵中央,无其他逃脱机会。
黑色越野车门打开,下来的是一位四十出头的男人。他有着不是很明显的啤酒肚和粗壮的四肢,身高不高,看起来杀伤力不大。当然,这是对于楚介而言。
眼见前头的老大下车,后头的小弟也跟着下来。小弟没有老大身体强壮,但要比老大高上两个头,瘦瘦高高的,也没有什么杀伤力。
袁离凑近窗户,察觉二人的靠近,声音略带急促:“现在怎么办?”
男人半转过头,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车外,车外两人雄赳赳,气昂昂,一副必要拿下他们的气势。
她迟迟没听到对方的回应,正想着转头打探情况,下一秒,男人庞大的脸庞就出现在面前,距离很近,能清晰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车内安静的出奇,没有一个人说话,原本紧张的氛围在二人距离拉近的同时更甚。楚介解了身上碍事的安全带,左手朝她的右胳膊伸去,身体几乎横在车内。
——砰。
袁离这侧的车门,受到外力向内发出声响。
车窗户贴了膜,外面看不到里面,这就导致外面踢车门的人看不见里面的情形,也看不见里面正横在她身上的楚介。
一下接着一下,外面人没有停的迹象。遍遍响声就像是夺命的阎王,一步接着一步,越来越近,越来越急促。
阎王扛着死亡镰刀,想要破开窗户,事已到这,袁离说不怕是假。人人都说阎王有致使人说不出话的药,以前她不信,现在信了,并且是深信不疑。
因为她现在说不出来话,只能用眼睛死死盯着面前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的男人。
咔——
身后的惯性让袁离身体向前倾,正好卡在男人的脖根处,吻|上|他|的|喉|结。
任谁也不会想到,外面的两人能如此急促,急到片刻都不想多等,想开车直接撞上去。
他们还在上一次的撞击中没有缓过来,下一秒听到的就是外头传来的吵架声,听着两人都不是很聪明,互相推卸责任。
“谁让你开车撞的!”
“人死了,你负责?”
“死了就死了,上头不就是想让他死吗?”
“废话,他可以死,但车上还有另一个女人……女人得留着,好让我们哥俩好好享受享受。”
……
污言秽语,不能入耳。
楚介没空理她,快速的从车夹缝中拿出,早已掉落在车座底下的打火机,点燃一支烟,动作快准狠,毫不拖沓。
与之前迟迟没有下一步的人形成对比,也不知道刚刚是不是装的,不过现下袁离也没心思去思考这个问题。
他皱眉准备打开门,搭上把的手又撤回来,眼神扫过一旁袁离。
“车上坐好了,想快点死就下车。”
没待她给回应,楚介已经下车给了其中一人一拳。那人起初没反应过来,深深挨了一拳,跌坐在地,抱头嗷嗷痛叫。
伴着痛叫传来的还有另一个人的臭骂声。
是那个高高的小伙,小伙看着自己的老大受伤,紧张过头,竟然丢了自己手里的|枪,想要和他进行肉|体博弈。
他反手肘击高个男,趁啤酒肚男没有反应过来,拽起高个男往啤酒肚男身上压。楚介就着间隙,取下嘴里的烟,吸上一大口,过肺,吐出烟气。
啤酒肚男眼看着高个男往自己身上压,不服气地侧身躲开,起身拍拍腿上的灰尘,从楚介身后袭击。
此刻他正拿着一根烟,满是漫不经心,灵活转身,躲开啤酒肚男的袭击。楚介空出一只手,拽住来人的手腕,向前用力,男人面部朝下摔倒在地。
“啊……啊——”
这边声音未停,那边动作已起。楚介借机转身,烟头压灭在车顶上,双手扛起高个男的手臂,向上抛去,漂亮的过肩摔。
楚介看了眼已经灭掉的烟头,嫌弃地用袖子将烟头和烟灰一起扫下去,不偏不倚,刚好落在啤酒肚男的西装背面。
啤酒肚男捂着疼痛的鼻子起身,嘴上口齿不清,手默默攥拳,向楚介的腰窝处袭去,他快速蹲下,躲开他的袭击。
相反,男人没来得及收回去的手臂,又一次被楚介抓住,受惯性的影响他并没有用什么力,男人再次向前倒去。
整个过程袁离尽收眼底,先前垂直放在双腿之上的手,现在紧紧握住胸前的安全带,直到勒出痕迹,感知到痛,才放松了些力气。
她眼睛看向车外,目光定格在楚介身上,恰此时,他好像感知到了袁离的目光,也转头看向车窗。
两人目光交汇。
伴着袁离放松的动作,他向她点了个头。
相信我,没危险。
袁离嘴角嵌上笑容。
信你。
她的手落安全带上,按下卡扣的一瞬间,又看见了身后慢慢恢复体力的高个男,他正缓慢挪动,不易察觉地向目标移去。
袁离想开口提醒楚介,奈何晚了一步。
枪没嘴快,高个男率先拿到枪!
高个男将枪抬至胸口,上膛,手指放置扳机护环之外,瞄准目标,发射。
他听见上膛的声音率先蹲下身,子弹与头顶的头发擦肩而过,子弹带来的温热令人警惕。
楚介借用地形优势,长腿扫过,单手压制高个男的右手,略微使劲,将枪夺去,反手上膛射击,子弹与高个男的脸颊亲密接触,带来鲜红的痕迹。
他不想杀人,但愿意见点血。
给点教训足够,毕竟还有话要问。
高个男经过一番折腾,整个人呆呆地躺在地面,要不是楚介知道自己给他留了条命,还真当这人已经死了。
袁离在他夺枪的时候,已经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手肘撑在车窗把手处,手背撑起下巴,目光犀利,眼角微微往上翘,平静的观察窗外动向。
外面一切告结,她拉开车门,自然而然地走到后备箱前,随意打开后备箱,从里面取出两捆麻绳,略微使劲丢给不远处的楚介。
“绑了,我们一直处于被动也不好,总得主动些。”袁离对上男人的视线。
是略带震惊又意料之中的眼神。
楚介快速打开捆绑在最外层的绳结,赶着二人还没有从疼痛中清醒过来,立刻将其反绑,捆在一边。
后来她觉得这样绑会跑,开口让他把两人的双手绑在一起,腿也一起绑了,两捆绳子竟然刚好用完。
“哪来的?”楚介问。
他指的是什么东西,不言而喻。
袁离眉毛上挑,语气间还略带自豪,“绑你用的。”她顿了顿,“可惜还没让我逮到机会,今天先用上了。”
他蹙眉,袁离的话他听得云里雾里。
“先干正事,至于剩下的……再说。”她任然没有解释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垂眸拿起地上的枪,向空中抛了两次,随即又颠了颠。
“没想到我还能碰到枪,真是稀罕。”
楚介冷眼从她手里把枪抢过去。
袁离的眼睛从枪挪到男人的脸上,又从男人的脸移回到枪上,视线来回反复了三趟,唇齿间透出不屑。
“除了老板还把枪当成宝贝,不让我玩玩?”
他瞥了她一眼,没有讲话,转身跟地上的两人说话。
眼见着没有自己什么事,她闲来无事地依靠在越野车前头,双手撑在越野车前引擎盖上,两分钟后闲太累,双手换成了手肘。
平日里她嫌麻烦,很少穿不方便的鞋,像是什么需要多次系鞋带的,更是麻烦中的麻烦。
在这一点上说袁离是个矛盾人也不为过,因为她喜欢穿那种长筒皮靴,正常人不会经常穿的那种。
靴头在沙地上不停的打圈,直到感知到一块石头的存在,她缓缓从车底捞出这块大石,用力向前踢,刚好停在楚介鞋后方。
右脚受到的力打断了他的询问,楚介单手撑在膝盖上,支起整个身体,站起身,转过头与她对视。
袁离像预料一样,得到了男人的注意,可此时她玩心大发,偏偏想逗逗这个,表面看起来严肃内心顽劣不堪的男人。
于是,她佯装什么事也没发生,后知后觉地跟他说话:“看我做什么?这么严肃的时候,你还放心不下我?”说罢,袁离还伴着情景撅了撅嘴。
楚介让这般的袁离给整无话了,他只好耐下性子,三两步走到她面前,在她耳边轻声道:“悬赏令。”
“知道这东西干什么用的吗?”
袁离收回笑容,脸上的顽劣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警惕,高度的警惕。她沉默半分钟,依照自己内心的推测给出答案。
“有人悬赏来追杀我们。”
楚介突然向前半步,双手撑在她手肘两边,他在上,她在下,极其暧|昧的姿势。她被他打得措不及防,差一点失去面部管理。
是错觉吗?袁离觉得他刚刚在笑。
“现在反应过来了?”
“不是什么时候你都可以开玩笑的。”
严肃的教导,完全看不出他的卑劣。
他的左腿卡在她双腿之间,导致她整个身体失去平衡,只能依靠身后的越野车作支撑。
袁离看着他严肃的脸,没有接他的话,只默默抬起双手,搭在他肩上,拉开两人的距离。
风来的突然,经过刚刚的折腾,本来就没有扎紧的头发现在已经散掉,长发在空中凌乱,时不时遮去她的视线,拍在楚介衣服上。
散掉的头发,紧绷的心弦,危急的情况,以及忐忑的后路,一切都在平静的生活上添加障碍。
已经捆绑的两人在交代完一切后,又开始不顾一切地挣扎,脸上扬起令人恐惧的笑容。
楚介察觉不对,上去给了其中一人一拳,可怕的是,越打他们越兴奋,嘴里还说着“我们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