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个······”
“两位小姐姐，意面和牛排都稍微有些凉了，我们这边帮您拿去后厨稍微热一下好吗？”
“嗯，好的，谢谢。”
小心翼翼问话的服务员松了口气，飞快地把食物端走，又很快端了回来：“两位请慢用！”
陈紫毫不客气，伸手就去切燕秋面前那份牛排。
燕秋：“我来吧。”
她低着头把牛排切成好入口的大小，默默放进陈紫的盘子里。
陈紫回敬她几叉子意面：“好了！我够了，吃！”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上辈子在末世摸爬滚打时陈紫就已暗暗发誓不会再错过任何一餐好吃的饭。她优雅又快速地将自己那份意面加牛排一扫而空，挖着作为饭后甜点的软嫩q弹的焦糖布丁，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燕秋吃得比她还要快一些，看她慢悠悠吃甜点，也没出声催促。
这家伙应该会喜欢吃这种甜甜的东西吧。
陈紫把手边另一份布丁推过去：“吃！”
“……给我吗？”
“别说废话。要不要？”
“要。”燕秋笑了，“谢谢陈陈。”
陈紫被那笑脸闪了一下，脸上有些发热，好在燕秋专心低头吃着甜点，没看见，她得以继续绷住严肃生气的表情。
走出餐厅时，燕衡义的电话准时打来：“心情好点了？”
陈紫简直要怀疑她们姓燕的是不是都有点神神叨叨的能力：“哼。”
“啊，看来还是很差。”
这人挂电话还是那么干脆。陈紫收起手机，紧紧抓住了走在她身边的燕秋的手。
“之前不论，但现在你的体力一定不如我。”她小声威胁道，“别想着挣开我跑掉！要是被我追上抓到了你就完了！”
燕秋默默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她乖乖被陈紫牵回了家，安静地坐在那个没被扔掉的二手布艺沙发上。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陈紫叉着腰，“先说你跟衡义都交易了什么！”
“她需要的潜在敌人的名单和新的末世开始时间。”燕秋说。
“我警告你别想蒙混过关——欸？”陈紫说，“预言书呢？”
“给她的想法是最近才有的。”燕秋说，“如果是和你一起的话，末世生活什么的好像也还行。你不是给我买了很多箱果酱吗？”
“谁说是给你买的——”
“我真的可以不用死吗？”燕秋看着她，“只要我活着，预言书上的内容就会随之慢慢发生变化。但是我现在已经没有再次做出预言的能力了。别说写出预言书的结尾了，说不定连之前的时间点都看不到了。”
“别胡扯。你怎么可能没能力了。”
“真的。”
“那彩票？”
“是我被你救下来之前就预知的啊。”
“上次你明明还提醒我先打电话问餐厅？”
“日历上写了那天是除夕啊。”
“你，你亲我那天不是写了预言吗？！”陈紫喘着粗气，“难道那个真的是骗我的——？！”
燕秋：“啊，那个不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就是又有预知的感觉了。”
······靠，这女人知不知道自己说的话自相矛盾啊？
“所以陈陈以后也要多亲亲我哦。”
“你别想了你这死变态色情狂。”陈紫冷静道，“总之你现在的信用在我这里已经跌破了。我告诉你，预言书的内容我早就倒背如流，如果你之后不好好配合我的话，我随时可以默写一遍上辈子的预言书然后发布出去。应该还是会有一些内容是准确的吧？”
燕秋的神色严肃起来。
陈紫得意地看着她：“哼哼，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抗拒预言书被公之于众，但是如果你不想这样的话之后就得好好听我的！”
“可是我本来就会好好听你的。”
“好了信用度为零的人不许说话。”陈紫大手一挥，“我早觉得既然会有预言家，那说不定还会有狼人啊女巫猎人守卫什么的。”
“······那些是什么？”
“你没玩过狼人杀？不重要！总之大概就是像你一样有特殊能力的人之类的。”陈紫也在沙发上盘腿坐下，“我还以为救下你之后老老实实听你这个专业人士的指挥就行了，现在看来根本不行啊！既然如此，那我将夺回指挥权！”
“新的末世开始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呃······大概还有一周？”
“？？？？”
陈紫噌一下站了起来，指着燕秋说不出话：“还有一周？！还有一周你不早说？！还有什么消息没告诉我！速速从实招来！”
“·······一周后会出现第一个感染者，具体从什么地方开始我还不知道。”燕秋说，“大概再过一周会爆发全面感染。”
也许是发现了陈紫的脸色越来越糟，她小声补充道：“我只能感觉到这些。对不起。”
可恶。看起来简直跟只可怜巴巴的小狗一样。
陈紫重新坐下，决定暂时放过燕秋。她掏出手机给燕衡义打了个电话：“喂。”
“预言书要什么时候给我？”
“你先替我查一件事。”陈紫说，“你知道末世是从你姐姐那听来的，对吧？所以你才会开始提前做准备是不是？”
“你不是吗？”
陈紫忍不住笑了：“我当然也是啊。不过你不会好奇吗，世界这么大，难道只有你姐姐一个人有这种预知的超能力？”
之前听燕秋说这人就是上辈子那个极端追星组织的头头时她还没什么实感，这一句套话的反问却在这一瞬让她意识到对面和她通话的人确实就是那个天天穿着白袍带着面具的谜语人“教主”。
“所以你现在是想告诉我你其实也是‘超能力者’？”
“你再用问题回答问题我就挂电话了妹妹。”
“······那你直说你的要求吧。”
一句妹妹喊得陈紫神清气爽，她知道这人说这话时基本就是表示这件事她会做的意思，于是直接道：“查一下有没有人在大量购入生活用品和求生用具，特别是之前完全没有相关购物记录的。”
“你想查末世知情者？”燕衡义也不知道在哪接的电话，周围安静得要命，只有她平静的声音回荡，“世界上唯一一个预言家不是和你在一起吗？为什么不直接问她到底把末世的消息告诉了几个人？”
哇，是错觉吗，好像有一点点酸味？
“这件事和你姐姐没有关系。”陈紫干脆道，“等你查出线索，我再告诉你为什么。”
“所以这是情报交易？”
“你可以这样认为。”
“成交。”
电话被对面率先挂断，却并未影响陈紫的好心情。她忘了现在用的还不是末世后重回历史舞台的纸笔，习惯性地将手机在手指间转了一下，结果没能拿稳，眼看就要掉在地上。
旁边的人伸手替她接住了手机。
“谢谢啦。”陈紫松口气，笑嘻嘻地把手机拿了回来。
“陈陈果然是重生者啊。”
“嗯？”
燕秋对她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感慨一下。”
又蔫吧了。
陈紫犹豫着，伸手牵住了她。
“怎么又不高兴了？”她晃了晃胳膊，带动着燕秋也微微晃动起来，“是因为我跟衡义做交易了？那我们也来打个赌吧？”
燕秋那双颜色浅淡的眼睛在窗外洒落的夕阳余晖中像是玻璃球般闪闪发光。
“嗯，好啊。”
“我们去找一找吧。”陈紫说，“其实失去预言能力也不是件坏事啊。这不是一下就在眼前多出了很多可能性吗？我们去找一找世界安然无恙的可能性怎么样？”
燕秋侧耳听着她说话。
“现在我们面前的问题不是很多吗？比如说为什么我会重生，重生的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有没有除你之外的超能力者之类的。”
陈紫沉默了一会：“······我还想知道，上辈子到底是谁杀了我。”
燕秋的手猛地收紧了。
“呃，主要目的不是为了复仇啦！那人可是十年如一日地追在我后面喊着叫我把结束末世的预言交出来呢。”陈紫轻轻捏了捏燕秋，“他应该是知道什么才会这样吧？如果能找到他的话，说不定能知道那个传说中‘救世预言’的事呢？所以等我和衡义查出了什么后，我们就出发去找找看怎么样？”
她观察着燕秋的神色补充到：“如果没找到的话我就听你的，不公布预言书内容了。如果找到了，你就得听我的，公布预言书内容，怎么样？”
“好啊。”
“嗯？嗯嗯？你答应了？”
“如果是和你一起的话，好像干什么都可以。”
太阳渐渐落下，室内橙色的暖光随之消失，窗外慢慢亮起星星点点的灯。
陈紫以为燕秋会像以前一样吻她。
她估算着她们之间的距离，正想着要不要闭眼，手却突然被放开了。
“我先回房间了。”燕秋说，“明天你会来喊我吗？”
“啊？会啊······”
“嗯，那明天见吧。”
燕秋对她微微一笑，转身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妈呀！！！！
会错意了？！我会错意了？！
陈紫发出无声的呐喊，猛锤了几下沙发上的抱枕。
可是这种气氛不就是要接吻了吗？不是吗不是吗不是吗？？
没谈过恋爱不懂啊！！
还是说果然还是不高兴？因为可能要出远门？还是说······吃醋？吃我和衡义的醋？
哈哈，怎么想都不可能嘛。
陈紫趴在沙发上，再次按亮了手机。
一周吗······
她犹豫着在拨号界面输入一个她下意识忽视但依旧烂熟于心的号码，食指却悬在拨出上久久未动。
要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