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乌云密布,暗流游动,狂风大作,院子全是残花败柳,空气中带着沉闷压抑的味道。
床榻上的少女睁开杏眼,打量周围,屋内看着并不豪华且还破败不堪,桑苑撑床起身,细长的手扶额,屋里散发阵阵霉味,薰的人头疼。
还尚未下床榻,屋外的人就听见动静冒冒失失的闯进来,轻声唤:“小姐?”
桑苑点头算回应,丫鬟小颖小跑过去,她哼唧的抱怨顺带搀扶桑苑“小姐,要不是大小姐,你也不至于在这儿,可委屈着小姐你了。”说完小颖还有些愤愤不平。
桑苑算是明白了,不就是不得宠呗,再说了她也不需要。
小颖搀扶着她,她现在还有些虚脱,本莹润的唇也泛着白,脸色如被摧残的花骨朵凋谢苍白。
“外面是下雨了么?”她坐在凳子上,木制桌子上摆着寥寥无几的茶杯,小颖连忙应答“下雨了小姐。”说罢她倒了杯茶挪在桑苑面前。
少女并未动,呆若木鸡的立坐在那,头还是晕的,回过神来才下意识端过茶抿了一小口,手指摩挲杯壁。
头晕愈发强烈,顷刻间便倒在桌子上,茶也随之倾倒,开辟条河滴落在地上。
“小姐!”
——
风吹的竹林发出呜呜声响,轿子颠簸,摇晃中透出诡异。
桑苑睁开眼,望着轿子顶部,还处于愣神状态,她皱眉叹气,身子靠着轿子起来,她真的累了…
“叮—强行输入记忆,进度10%。”
“进度50%…60%。”随着机械音的响起,桑苑撩开帘子一角,观察四周,轿子的颠簸让她的胃里翻江倒海。
“叮—记忆输送成功。”
机械音刚落幕,桑苑脑子闪出许多片段,可她总觉得这记忆不属于她。
很奇怪。
竹林深处传来哗哗声,带着风的凛冽,吹起帘子,桑苑才回想起自己还在不知道哪里的竹林。也许危险无处不在她灭亡,也可能幸运降临她无碍。
桑苑摩挲衣角,粗糙的料子连带她摩挲衣服料子的手都硌的微微泛红,更别说身上了。
“这什么料子?”她忍不住抱怨着,看着自己纤细的手腕上被硌出不均匀的红晕,她心里头就有股无名火,而后才注意到自己大红的襦裙?看着又像嫁衣。
应该是嫁衣,发鬓上簪上金色凤凰,她难评的瘫坐在那。大咧咧的坐法,狂野级了。
轿子温度一瞬降低,寒风袭来夹杂着一双修长的手,穿透轿帘,桑苑冷笑躲避,她还不至于那么蠢,没攻击到,那双手倒也没有恼怒,闪退出去,还带点微风拂过她的面颊。
看着像女人的手,也是大红色的衣裳,她垂眸沉思,倒是危险,要是刚刚没躲可能就没命了。
狂风裹挟强烈气流直直朝女人袭去,而后传来惨叫。
桑苑听到外面打斗声,深思熟虑,若我出去贸然会打照面,那女人明显冲着我来,况且我手无缚鸡之力,出去就是送死,轿中安全些。
桑苑想的天真。女人就躲在轿旁,陆离砚念出口诀,符纸破空而去“轰—”女人遭受攻击,连同轿子也受牵连,炸开。
轿中的桑苑立马敏捷跳动,但还是被砸中,刚好是头部。
灰头土脸的桑苑从废墟中走出来,咳嗽不止,“不是!就不知道确认一下轿子内有没有人再打吗?”
陆离砚也顾不上道歉,见女人中招快速催动术法,嘴里念着咒语,细若蚊蚋,说的不清晰。
金边的绳子冲向女人,立马被束缚住。
谢林谣注意到她清冷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似乎要把她生吞活剥,看到桑苑心里发毛。
“是否有伤势?”她冷不丁的说出这句话,让桑苑疑惑不解但还是回应她“无碍。”
“姑娘,你刚刚是怎么使轿子动起来的。”对于这句话桑苑是有点听不懂。
“轿子,不就是轿夫抬起来的吗?”谢林谣摇头,远处传来嗤笑,少年倚靠在树荫下,黑暗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也可以看出他独特的性格,剑眉星目,意气风发,一身红衣其中还夹杂点黑色。
桑苑垂眸看了看自己的红衣,又将视线投向少年,怎么感觉好像很般配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这位小姐可知道刚刚你的轿子凭空抬起,连轿夫都没有”少年发话了,独特的嗓音说出让人后怕的话。
?!她震惊片刻,怪不得那位清冷美人会一眨不眨盯着自己,换自己也盯着。
“阿衍,别吓她了,我仔细观察了她身上并无妖气。”
“命好能遇,命不好就丢去妖怪窝里‘去死’。”他咬重了死这个字眼,甚至还睨了她一眼
谢林谣眉头紧锁“阿衍!”盛衍之这才不说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桑苑都要被冷汗给淹死了。
陆离砚好不容易把女妖给擒住,转头看着他们。靠树的、思考的、还有一个呆住的、他嘴角抽了抽。
“阿谣,摄妖我擒住了。”谢林谣这才回神,连带着桑苑也注意到一旁的陆离砚,男子大气凛然,谦和温润,眉清目秀与红衣少年不同,骨子中多出几分成熟,少了阴鸷和戾气,一身白衣。
“对了,这位姑娘可否伤着?”桑苑敛去打量的目光,露出人畜无害的表情“无碍多谢公子关心。”
盛衍之轻勾起唇角,手中把玩着玲珑玉佩,还真是有趣。
自感谢的话说出后周遭安静的连风刮树叶声都清晰可见,竹林中还隐隐传来呜呜声,格外阴森可怖。
陆离砚率先打破沉默上前一步,问着摄妖“为何害人。”
摄妖冷笑出声,胸腔也因为笑而振动起来“正道之人都如此傻么,问妖为何害人?若非他人先招惹我会害人,我悔啊,悔自己没杀死他!!!”
摄妖安安静静被捆妖绳捆绑着,突然她眸子闪出红光,怒呵一声,捆妖绳也束缚不了她,断裂开来,周遭散发粉色烟雾。
“快!屏住呼吸!”陆离砚大喊,桑苑还没反应过来,毕竟也是普通人,吸了一点儿就头晕目眩的了,盛衍之倒是不慌不忙,口中念出口诀“月光来,云烟散……。”
烟雾散开,而桑苑也坚持不住,直挺挺的倒下去,却没摔到地上,陆离砚眼疾手快接住了,毕竟他离她最近。
“该死又跑了,这次计划本万无一失,半路却出来个女子。”陆离砚叹了口气,扶着怀里的桑苑,谢林谣感觉什么东西闪了自己的眼,望向婚轿废墟,上扬的眼眸微眯,走向废墟旁,修长的手捡起玉簪。
“这是……?怪不得会出现在这儿,原来是…被当成‘替死鬼’了。”
听见这番话陆离砚疑惑望向谢林谣“阿谣?有何发现。”
“这玉簪……。”
陆离砚看着谢林谣,说出自己的疑问“阿谣,玉簪怎的了?”
“玉簪有问题,这个女子好像被换命数了。”
她说完仔细检查,眉头皱着。陆离砚看着挨在怀里的桑苑,无奈放弃前去看的念头。
“我尚未发现异常,桑小姐在此究竟意外还是…。”
“阿谣你又从何知晓她姓桑呢?”
谢林谣徐徐道来“玉簪上刻了桑,我便猜想着了,不过这簪上气息并不是她的,应不是她的簪子,或是说这是换命数的那人簪子。”
盛衍之垂眸沉思着,又看向桑苑,女孩闭着眼睛眉头紧锁,不知梦到什么了,他手指尖蓄力,发出微光,抚平了她眉头。
这样便好看些,做完这些他不自觉勾起唇角。
“不过这女孩家在何处?”陆离砚问道,眉目间都是可怜桑苑的遭遇。
“姓桑,这青洛县上就一家姓桑的,陆兄觉得在何处呢?”盛衍之淡淡的看向陆离砚,陆离砚也点点头立马动身去县令府。
谢林谣在路上深深叹了口气,似是可惜桑苑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