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闻溪震惊地看向沈晏清。
后者脸黑如锅底:“管好你的眼睛,本尊没偷看!”
“大人明鉴,草民与几个丫鬟小厮亲眼看见,此人从我府中院墙翻出去。银发红衣,如此显眼,草民想认错都难啊!”闻溪上下打量了说话人一眼,年过半百,体态圆润,穿金戴银,似是富贵人家的老爷。
四周,围观的百姓对沈晏清指指点点。
“堂堂七尺男儿,做什么不好,偏做那采花贼。”
“听说上个月好几家姑娘被祸害,莫非都是他一人所为?”
“不是说那采花贼生得十分俊俏么?此人长相怪异,瞧着不太像啊。”
“诶,你们看他旁边还有个姑娘。”
“莫不是同伙?”
“不能吧,没听说还有女采花贼啊?”
“嘿嘿,如此美人,本公子倒是心甘情愿被她采。”
闻溪瞥了眼人群中一脸□□的公子哥,透明的精神触手凝聚成巴掌形状,朝对方的脸上扇去。
啪——
公子哥的脸上多了个五指印。
“艹,谁他娘的打小爷!”
人群混乱起来,被称作刘大人的巡检,派了两个下属驱散周围百姓,接着锐利的目光扫过闻溪二人,大手一挥:“来人,将这二人带回衙门。”
语罢,几个官兵提着长刀上前。
堪堪躲过刺上来的刀尖,闻溪扯了扯魔头的衣袖:“你究竟做了什么?”
然而不问还好,一问沈晏清的脸更黑了:“这话不应该问你?”
他在雾隐峰待得好好的,突然被传送到一处陌生的宅院,尚未搞清楚状况,几个丫鬟小厮便跑出来,指着鼻子骂他流氓。
简直莫名其妙。
若不是法力被封,又与闻溪约定游戏内不可冲动行事,他早就把这些人大卸八块了。
闻溪听完前因后果,当即把锅甩给系统,怀疑系统为了创造解救队友的任务条件,故意把魔头传送到奇怪的位置。
隐身观战的系统听到她内心的想法,气得一阵乱码。
官兵与沈晏清打斗起来,虽然没有法力,但几个官兵于沈晏清而言,不足为惧。而闻溪展开精神触手,只要她想,随时能扎晕所有人。
只是眼下情况不明,过早暴露实力并非上策。
在杀出去和束手就擒之间犹豫了片刻,闻溪扫了眼沈晏清,趁其不备,抬手将人从桥上推到了河里!
噗通!
寒冬腊月,河水表面结了冰,只是冰层不厚,被沈晏清砸了个窟窿,溅起一片水花。
四周一片寂静,连河对岸的戏台都停了,周围的官兵愣在原地,显然没有料到闻溪会对沈晏清下黑手。
等回过神,众人才慌里慌张地要下水去捞人。
闻溪被带到刘巡检面前,因为她之前并未出手,所以对方只把她当作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并未过多防备:“你为何要将那贼人推入河中?”
“他当街胁迫于我,我为了自保,只能如此。”闻溪道。
刘训检道:“这么说来,你与那贼人并不认识?”
闻溪微微颔首:“大人明鉴。”
“王掌柜,事发当时,你可曾见过她?”刘巡检看向身边的富贵老爷。
王掌柜仔细瞧了瞧闻溪的脸,摇头道:“不曾,只是此人方才与那贼人频频耳语,草民怀疑她将贼人推入河中,是想把人放走!”
像是印证他的猜测般,桥下有官兵禀告:“大人,河中并未见到那落水的贼人。”
刘巡检面色阴沉下来,盯着闻溪看了半响:“带走。”
【当前任务:解救队友沈晏清〈已完成〉】
闻溪被关入大牢,牢房里阴森森的,只有她一个人。
系统按捺不住跳了出来:【你为什么不跑?】
一只硕大的老鼠从草席上爬过,闻溪嫌弃地站远了些,回道:“我现在要跑了。”
方才街上人很多,如非必要,她其实并不想对别人使用精神力。因为那会让她想起,临死前精神力暴走的痛苦。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做?】
这牢房虽然没有人,但锁得严严实实,周围也没有能操控的植物,系统想不通她要怎么逃出去。
闻溪闭上眼睛没有说话,月光自气窗照进来,将她的身影分成了明暗两半。有那么一瞬间,系统感受到了比魔尊沈晏清还要可怕的气息。
它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位宿主其实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活泼善良。
忽然,闻溪睁开眼睛:“来了。”
一道人影自黑暗中走出,站到牢房外:“你早就知道本尊会来?”
虽是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闻溪眨了眨眼睛,又回到了平日里爱耍小聪明的模样,仿佛方才的一切只是系统的错觉:“相信有契约在,魔尊大人一定会来救我。”
沈晏清哼了一声,颐指气使道:“给本尊把精神力撤了,本尊要恢复法力。”
按照他们的契约,闻溪本该等三个月后才会恢复他的法力,闻言沉默了一下,还是撤回了精神力。
身上陡然一轻,凝滞的筋脉通畅起来,沈晏清抬起手,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施了个清洁咒。
湿哒哒的衣服变得干净整洁,魔头舒了口气,天知道那河里的水有多臭,要不是有契约在,他过来第一件事就是把闻溪大卸八块。
算了,等三个月后拿到回修真界方法,再杀了对方也不迟。
沈晏清心里盘算着,唤出本命灵剑玄幽,随手劈开了牢房的大门:“赶紧出来。”
外面的守卫随时都有可能醒来。
闻溪也不墨迹,沉默地跟上沈晏清的脚步,快要走出牢狱的刹那,一个黑影突然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手中寒光一闪,直冲沈晏清而去。
“魔头,小心!”闻溪连忙出声提醒。
沈晏清懒散地撩起眼皮,眉头一挑,黑衣人连他的衣角都没挨到,便如同断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黑衣人当即毙命,而从头到尾,沈晏清连剑都没有拔出来。
他回头看向闻溪:“你方才唤本尊什么?”
方才叫了什么来着?
魔头。
只不过一瞬间,闻溪便走到黑衣人面前,生硬地岔开话题:“此人像是亡命徒,应当是买凶杀人。”
她从对方怀里收出几张银票,对着沈晏清晃了晃:“你猜幕后人是谁?”
沈晏清脑海中闪过一个肥胖的身影。闻溪把银票塞回怀里,将黑衣人拖到她原本的牢房中,然后拍了拍手:“走吧,咱们去那位王掌柜家瞧瞧。”
时至深夜,王掌柜府内后院依旧灯火通明。
闻溪趴在房顶,小心翼翼地掀开一片瓦片,看到屋内的场景。
王掌柜怀里揽着一位女子,窗幔遮挡,看不清面容,只听那女子声音娇柔道:“老爷,今天妾身可被那登徒子吓坏了!若不是你及时赶过来,妾身说不定就让那贼人欺负了。”
闻溪回头看向盘腿坐在身后的“登徒子”,一脸烦躁,显然也听到了屋内人的话。
闻溪好奇地压低声音:“魔尊大人,你下午可看到了王掌柜的美妾?”
沈晏清斜了她一眼,否认意味明显。
屋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玉儿莫怕,我已寻了人去为你报仇,有为夫在,定不让你清白受损。”王掌柜不怎么认真地安抚道。
名唤玉儿的女子沉默片刻,复又开口:“那人当真是采花贼沈玉成吗?”
“官府办案,肯定错不了。”王掌柜道,“即便不是,那贼人擅自闯入后院,肯定心怀不轨,死有余辜。”
玉儿笑了笑,声音如银铃般悦耳:“是,王爷说得对,那贼子当真该死。”
沈晏清蹭地站起来,闻溪吓了一跳,瞪大眼睛看着他:“干嘛?”
这么大动静,还好之前设置了阵法,屋里人听不到楼顶的动静。
“他们不是盼着本尊死吗?本尊扮鬼去吓吓他们。”
闻溪:“……”
好说歹说阻止了对方扮鬼的心思,闻溪还没松口气,身后瓦片突然响了一下,一颗头皮锃亮的光头冒出来,对上二人的目光,羞怯的打了个招呼:“嗨?二位莫不是同行?”
闻溪:“你是谁?”
光头在屋脊上站定,不好意思摸了摸脑袋,嘿嘿一笑:“在下沈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