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暮提着一盏灯笼,神思不稳地向山下走去,灯笼有节奏地摆动着,照亮了从暮脚下的路。
“宿主?”系统精灵试探的声音终于传到了从暮耳朵里。
从暮:“怎么了?”
系统精灵犹豫地开口:“你会答应反派的条件吗?”
从暮在宿舍门口站停,拖那个富二代纨绔的付泽的福,她今天不用出去蹲点赚钱,能够专心完成系统精灵的任务。
“哦,你说方枫佑说的那件事情啊。”
从暮推门,这回风长翼不在宿舍中,大概是可能出去炼体了。
从暮放下账本:“值得考虑,毕竟那的确是一笔快速收入的路子……而且……”
系统精灵压低声音:“可是这是违规操作呀。”
从暮微笑:“多亏你的福,我不是早就已经走在违规的路上了吗?”
系统精灵藏在床帘后:“但是明明是有选择的。”
从暮从水壶里倒出来水:“如果你指的是利用文画双修的规则能力强迫原著女主去特定地点偶遇男主,然后又送我去深山老林里去独身战群狼的话,那我还是走一条比较卑鄙的路比较舒服。”
从暮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起码敲诈这些目前的恶人,总比干涉另一个活生生的人的命运起码不会良心不安。”
她直直盯着系统精灵:“按照这里的说法,这些说法其实都会干扰因果的吧?虽然是支线任务,但是我也不打算干扰他人的命运。”
“可你本身的存在就是干扰因果的存在。”系统精灵收拢翅膀:“所以这就是你躲着风长翼不回宿舍的原因吗?”
系统精灵咄咄逼人地追问:“还是说,这是你宁愿自己参加选拔内门弟子的比赛,也不愿意接受反派带来的拜师帖的原因?”
从暮放下茶杯,溢出的水溅在桌上:“这不一样。”
系统精灵:“完不成任务的后果,你在签约的时候就应该知道吧。逃避是没有用的……”
她将包里的书籍抽出放在桌上,拉开椅子背对着系统精灵:“我去练习化虚为实了。”
书页反复停留在一页上,从暮叹了一口气,看着晦涩的文字。
日月反转,阴阳相交……虚实结合,方能化虚为实。
从暮真的很想把这行字怼到创立这个招数的始祖眼前,让他看看这行明明嘴里蹦出来了几个字,但是根本没有表达出什么实际意义的法咒到底让后人怎么学。
系统精灵仿佛是心魔一样靠近从暮:“这个咒术反派会哦。现在找他问问,既能完成任务,又能和反派拉进关系,何尝不是一举两得呢?”
从暮终于从书中挪开了视线,系统精灵以为她改变了主意:“果然你……”
她一巴掌把系统精灵扇到了窗外,有些烦躁地开口:“首先,我不比他弱。”
“其次,我不相信数据,更不相信数据中对反派的推测。”
“最后,我是来感化反派的,不是来和他谈恋爱来的。”
然后她就眼不见心不烦地锁上了窗。
被系统精灵打断后,从暮心中不服输的火焰也越烧越猛。就在毅力和怒火的加成下,从暮熬夜修炼了一个通宵。
为了不像上次一样面临迟到的窘境,她索性决定先去布道论坛,然后在桌案上小憩一会儿。
她刚刚推开门,就撞见了从外面推门回来的风长翼,从暮顶着眼下的黑青:“早啊,长翼。”
“早安,从暮。”风长翼回她一个微笑后,又掏出来一包还热着的糕点递给从暮:“这是我晨练时回来带的桃花酥。”
“我见你好像很喜欢这种鲜花饼,晨练经过食堂时候桃花酥刚好出炉,我就买了一些。”
从暮迅速双手接过糕点,一瞬间都被感动地有些热泪盈眶:“感谢漂亮美丽又温柔的长翼仙女救我的肚子于水火之中!”
风长翼忍俊不禁:“你说话可真有意思。”
从暮打开糕点,正准备递给风长翼尝一块。
风长翼摆摆手:“我已经吃过了,从暮你快吃吧,不然一会儿凉了就不酥了。”
“我去换衣服,这回我们一起走好吗?”
从暮像一只松鼠,腮帮子里塞得鼓鼓囊囊的点头。
她十分小心地扫了一眼时间,这回还来得及。
风长翼换好衣服,从暮已经等在了门口:“久等了。”
从暮吃人嘴软,更何况对着原著女主这样礼貌还和善的人无法说出拒绝的话:“没事,我们走吧!”
“距离选拔大赛已经就差半个月了,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从暮叹了一口气:“还在学习准备中。每天翻开书都有一种从天堂掉到地狱的绝望感情在胸口中涌现,看见书上的咒语、理论都觉得像是歪歪扭扭的小虫子在纸上爬,看得甚至有些头疼。”
风长翼捂嘴微笑着。
从暮侧目:“啊?怎么了?为什么长翼你笑得这么开心?”
风长翼轻轻朝着从暮眨眼:“我曾经问过其他人这个问题,你猜猜他们是怎么回答的?”
从暮思考许久:“猜不到。”
风长翼捏着嗓子模仿着:“长翼原来也会问这种问题啊。我以为你对这些一点儿都不关注呢。”
模仿完后,风长翼才恢复她正常的嗓音:“所以说,你很有意思。”
不等从暮吐槽,风长翼轻轻地一把将她推进了讲坛的门里:“好了,我们到布道讲坛了。”
众人见她们进来,空气忽然一滞,随后又开始热闹了起来。
“到现在付泽居然还没来……”
扎着黑发带的少年将手中的书重重往桌上一砸,然后狠狠瞥了一眼付泽的狐朋狗友:“呵,说不准是昨天那一跤把他摔得没脸见人了呢。”
从暮颇为赞赏,坐在座位上点头,虽然这个说法和昨天付泽怒气冲冲地拿着匕首来和她报仇的现实不太一致,但是有人骂这个没脑子且心肠毒的败家子她就非常欣赏。
从暮蹭到风长翼的身旁:“长翼,你知道这个说话的人是……”
方枫佑和从暮前后脚进来,白长老站在讲台上,清嗓后敲了敲讲桌:“现在开始上课!”
刺耳的尖叫声忽然划过房间,把白长老吓得胡子一颤:“怎么了?何故大叫。”
一位女生指了指自己身后,颤颤巍巍地开口:“白长老,我身后的人不见了……”
从暮感受着熟悉的失重感觉,看着身旁一起向下坠落的人影:“真巧啊,师兄。”
方枫佑脸上扬着笑容:“相似的场景,和上次一模一样掉进神秘的空间,小师妹的确和我很有缘分。”
就在白长老宣布自己要开讲的惯例环节时,从暮的问题还没得到回答,方枫佑突然像个背后灵一样蹿了出来,卷成圆筒的书卷轻敲了三下桌面:“小师妹,白长老开讲了哦!”
从暮不耐烦地点头:“好好好,我坐直,师兄离我远点儿好吗?你站在这里有些打扰我专心修行。”
正在她掏出昨天通宵的那本书籍,准备在白长老开讲前再琢磨一道奇怪的铁链声音突兀地响起,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包围了她,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向下跌去。
方枫佑反应迅速,踏着展开的法阵站立在黑色漩涡的虚空中。
从暮松了一口气:既然方枫佑有能力在黑洞中悬空,他一个人逃出去应该也不是问题。就算方枫佑不是什么乐于助人的好人,最起码不会知情不报,就算失踪了白长老一行人也能及时搜查。
而且,反派本身存在在这个空间也算是一种危险。
即使她和长翼两人目前暂时被困在这里,但是性命也有最低限度的保障。想着想着,从暮耳旁却传来了衣物被风摩擦的簌簌声音,红色的流苏耳环糊了她一脸。
“师妹,师兄考虑了一下,单独留你们两人在这里突然出现的空间中,还是太危险了。”
从暮僵了:“要不师兄你还是上去吧?你来保护我们谁去告诉长老呢?”
方枫佑蓝色灵力在周围扩散,蓝色的屏障还未聚合就被打散,他双手一摊:“好像已经上不去了。”
碍于身边还有风长翼,从暮没再说话,从衣服中取出了那根蓝色的笔,在空中念着咒语画着什么。
方枫佑凑近来细细打量着旁边人的笔:“原来这根笔就是师妹的本命法器啊。看起来是很罕见的设计。”
从暮将笔塞进袖中,冷冷地哦了一声作为回答。
方枫佑完全没有感到被冷落了,依旧好奇地打量着从暮。
地下的土腥味越来越浓重,从暮猜到快要落地了,从包里拿出来两张符纸,一张递给风长翼,一张贴到了她自己的身上:“这是减速符,贴上后落在地上就不会太疼。”
风长翼接过后迅速贴在腿上,旁边的方枫佑介入两人之间:“师妹,难道你没有准备我的减速符?”
从暮:“师兄好歹也是内门弟子,保命的手段也有不少,何必和我们外门弟子用同一种减速符?万一这符咒不灵,摔死无妄仙尊的大弟子我可就有嘴也说不清楚了。”
落地的一刹那,尘土飞扬,呛得几人咳嗽起来。一道人影迅速穿过灰尘,朝着从暮一行人冲了过来。
方风佑迅速拔刀,刀尖向前:“小心!有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