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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离(一)

    九渊没有着急回五重,反而是真去了天水。

    花川站在崖边没过一会儿,也沉默着跟在她的身后进了天水,看到她缓缓走入天水池中,他却背过了身子,在不近又不远处木头桩子似的站着。

    看着他的背影,九渊莫名发笑。他们刚开始遇见时候可不是这样。

    刚开始的时候呀,他们可谁也看不上谁,可时间久了,怎么看到的尽是好了。

    九渊有些庆幸花川没转回头,她不想让花川看见天水中一会红一会绿的颜色。她才没那么好的演技,不过是恰巧许久没打架的日月之力,不合时宜的又冲撞了。

    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这样想着,九渊闭上双眼,没入天水之中。

    猛地脑海中出现了一个想法:曾经她神力低微,所以跌入深潭。而如今她已经过了五重境界,是不是深潭如今无法奈何她了。

    这个荒唐的念想一出,她便不受控制地向着天水中心走去。天水中心漆黑的旋涡好似有魔力一般,散发着令人想要探索的欲望。

    哎呀。

    等她再次跌落深潭之中,她便迟来的有些后悔。

    深潭依旧刺骨的寒冷,与上次不同的是,她在深潭之中好像听到了许多刺耳的尖叫声,像是在祈求,在呼救,绝望至极。

    九渊想要听清他们说些什么,更是放松下来身体,任由刺骨潭水将她向下带去。

    可不过多时,上方白影愈渐清晰。像迅捷而精确射穿一片树叶的利矢,第一缕刺破黑暗的晨曦。

    他拉着九渊的手腕因愠怒而有些用力,等到浮出水面,九渊才看清他一双怒气的眸子。

    这么好看的一双桃花眼,怎么还能生气成这样呢。

    九渊不禁发笑,他目光却更加凌厉了几分,好似再说:笑什么!

    “花川。”她环上他的脖颈,身体靠得更近了些。

    花川生怕她再次跌落深潭之中,亦或是出于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私心,紧揽着她的腰不肯放手。

    深潭水刺骨,可她的腰透过冰凉的湿透的衣衫,传递出滚烫的温度。

    “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她眸中满是水雾,潮湿而氤氲,天水水珠挂在她的睫毛上,看起来都晶莹可爱极了。

    花川沉思许久,半天憋出来了一句:“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许久未开口,第一句话便是问又枝。没劲。

    九渊放开手的同时,花川也松开了桎梏,目送着她爬上一旁的大石,借着天际的月光做被,侧起身蜷缩着便睡着。

    他站在深潭之上,面前月色温柔,脚下深潭汹涌。站在其中挣扎着,想说的话有万语千言,到喉咙时却什么也说不出了。正当他鼓足勇气靠近开口,却见九渊已经熟睡的模样。

    他不免心中有些懊恼,一边脱下外衣给她盖上,一边在心里埋怨着,堂堂一介天神,一个殿下,怎么一点防备心也没有。

    许是奔波许久累了,她倒是大大方方躺下就睡,留下花川在一旁局促着,坐立难安。

    花川只好坐在不远处,闭眼假寐。

    可即便是闭上眼,花川亦是觉得她在看他,眼神灼热,心尖烈火焚烧,又烫又痒。

    花川有些丧气,也有些懊恼,即便闭上眼睛,脑海中依旧不断出现她的音容笑貌,她白玉般的肌肤,满是水汽的眸子,纤细白嫩的脖颈,葱白的指尖,杨柳般的腰,盈盈一握,好像能轻而易举将她紧紧困在怀中,用力地嵌入身体里。

    他好像是疯了,耳边传来她的轻笑。

    他心中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神女,嗤笑着他的肮脏、不堪与怯懦。

    第二天蒙蒙亮时,九渊抻了个懒腰起身,可方一有动静,不远处的花川便睁开了眼睛,看起来疲累不堪。

    九渊在心底叹了口气:坐着怎么能睡好呢。哪有这么笨的神君。

    九渊:“走了。”

    花川赶忙正了正衣襟跟上。

    路过宣武大街,宣阳天尊处好像很热闹的样子。

    为了三重试炼,不少跃跃欲试的仙神们想着先演习一番,探探路,摸清彼此的路数。

    宣阳天尊本不想管这档子破事,奈何那几个仙神联名上书与他,一打开,满卷都写着天界之未来,字字恳切,架得他不得不同意。

    一同意,费心费神又费府,居然比试地点就设在了宣武门,他本就无心管,几个仙神还不知轻重,出手的招数坏了他好几株仙草。

    宣阳天尊心疼极了,只好亲自上阵,盯着自己府上的各种天材地宝。

    九渊挤在人群中伸头去看,瞧见天尊苦大愁深模样不禁发笑。

    见他一笑,花川只觉自己心中猛地被揪住一下,又是痛苦,又是惬意至极。

    不时,人群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竟是三五成群的仙女聚在一起,讲着三重武选如何如何。讲着讲着,却讲到了一些耳熟的剧情。

    “那殿下与花川可谓是针锋相对,据说当年就是在宣武府上,打到最后竟互相扯起头发来。”

    “怎么可能!我姐姐可说了,花川神君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笑如春风,温柔极了!”

    “你还不信!当年可多人都看到了!至今殿下与他还不和着呢!两个人见面就打的不可开交!像宣武大街这种宽阔大街都劈碎了好几十个!”

    九渊在背后噗嗤一笑,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回头无奈委屈地看了一眼花川,心想:我们有那么不和吗?

    花川罕见地弯了眼角,笑着摇了摇头。

    见他这般笑着,时间仿佛一下将九渊拉回初见他的那天。

    日暮西沉,那场闪着金光的花瓣雨,那个站在对面的白衣神君,一切都好不漂亮。

    原来已经这么久了。

    来围观的仙神多数是看个热闹,可场上比试的人却是一头热血,出手毫不客气。只见比试场上那小神君掷出暗器,不受控制向围观处袭来。

    电光火石间,鸣霜出鞘,倒映出面前小神君仓皇惊恐的眸子,拦下了那枚暗器。

    吓傻的小神君呆呆地顺着剑来的方向看过去,连带着周围响起一片惊呼声。

    “哇!?殿下!”

    “哇啊啊啊??花川!!?”

    叫喊着后者的自然是神女居多。

    九渊轻叹了一口气。他一出现,还真是抢尽风头,明明是自己出手救人的。

    宣阳见是这两位大佛来了,赶忙请上座。

    九渊收起鸣霜:“上座就不必了。”转头看着颇为狼藉的宣阳府,“改天我请人来帮忙修缮宣阳府,谢天尊好意了。本想出来散心,可眼下好像打扰了诸位,我还是走罢。”

    方才的神女们本来捂住口噤声,听了这句便又嘀咕起来:“你看我就说他们关系不好,是仇家!但是花川神君果然如传闻一般风度翩翩啊啊!”

    在这一片嘁嘁声中,花川愣神:她这是,在吃醋?

    九渊听到她们的话莞尔一笑,走向高台,向天空打出一道术法,竟落下许多金色光华与白色花瓣。

    “我们的关系应该不是你们说的那么差。”

    九渊目光穿过重重人海,看向花川:“花川。”

    花川回望。

    “我喜欢你。”她眼神坚定、浪漫,穿过许多仙神的众目睽睽,温柔地看向他。

    “再夸张一点说的话,就是。”

    花川心底猛地腾起无比汹涌的恐惧。

    不……不要……不要说。

    “我爱你。”

    花川第一次觉得没法摆弄好自己的表情,他向来在人群中游刃有余,这种情况下只要笑就好了,向他平时那样,向他曾经那样。

    可是他突然发现,他不会笑了。站在原地呆傻的不行。

    他想他此刻表情应该比哭都难看。

    九渊潇洒道:“我不需要你的回答,我只是想说出来这些。”

    三重密密麻麻的仙神们准备看好戏,会答应?还是拒绝?场上的人紧张的一时呼吸声都听不见。

    在九渊要走出宣阳府时,花川跑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在一双双盯着他们的眼睛中牵着她离去了。

    在他们走后,宣阳府门关上,里面爆发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三重不知道又要传开什么佳话或是鬼话。

    他踌躇许久:“阿渊,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推开门,便见四下空寂景象。这座府很大,却很空,满目皆是一片原野,再向前走有一条透亮的小溪,偌大一个地方,只有一座很小很小的房子。

    原野上生长着成片成片的小野花,仔细看,便能见到上面落着薄薄一层金色的光华。

    进了这里,花川面上的表情都柔和了几分。

    这才是花川啊。

    “愿愿来之后其中一日,先生将我叫走,给我带来了这个地方。他说这个地方天上地下除了我,不会有第二个人能进入。”

    他目光眷恋地看着地上覆盖上金色光华的野花:“这是娘留给我的一座府。”

    “阿渊,我不像你们。我生来就没有归处,我也不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娘将我捡到之后便一直照料着我,我一直在花岛长大。娘怕人知晓我不是花神,她便教我如何生花。”

    说着,花川抬手一点,溪中渐渐生出一朵洁白莲花,顺着流淌道不知道什么地方。

    “我学得很好,很快就学会了,也藏得很好。可是啊,还是有一天……”

    想起那日,他忽地闭上眼,停住了脚步,站在旷野之间显得更为寂寥。

    “羲和抓走了我,杀了我娘,并给我种下了一枷。可是啊,至亲之人死去怎么能忘记呢?这些年我一直虚与委蛇,就是为了有一天能杀了她。我要杀了她,即便让我死去也无妨,背上天下骂名也无妨。”

    “我恨透了这个令人作呕的天界,恨透了他们高高在上轻易决定一个人的生死,轻易的把人抹杀掉。”

    “可是啊。”花川回头,看着她。“阿渊,我遇到你了。”

    “我甚至会荒唐的想,再等一等,能不能看见你创造出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他眼神却哀伤万分,笑容亦有些苦涩。

    “我可以。”九渊坚定道。

    “你可以什么?”

    “我什么都可以。”

    “我生来就是为了颠覆这天下而生,我会给一切罪恶最公正严明的审判。所以……花川,再等等我。”

    苦涩转而变为嘲弄,他笑着摇了摇头:“你生来优越,所以你会有这么天真的想法,一切都肆意而为。”

    如果你走过一遍我的路,你还能荒唐的说出这些吗?

    九渊与他争辩:“不是的。盛九渊也好,双双也罢,我向来只做我想做的,不计得失,不计后果。”

    花川直视着他那坚定澄澈的目光,心底恶意陡然而生。

    阿渊,我好恨你。

    激烈的厮磨,似乎是歇斯底里的纠缠,爱意与恨意交织缠绵,等到他终于肯松口喘息时,两人的唇上已沾染上对方的鲜血。

    猩红的,甜蜜的。

    越是所求,越是渴望更多,想要得到更多。

    墨色的长发摊开在床,俯下身便能闻到她发间清冽的白栀子香,他凑近嗅了嗅,弄得九渊直发痒。

    气息喷至脖颈,温热滚烫,酥麻的感觉自九渊脖颈处传开,他的呼吸很重,渐渐变得紊乱,忽地在她脖颈处落下一吻,接着便是带些恨意的轻咬。

    “阿渊,我好恨你。”

    什么?

    许是他这话太过震惊,或是察觉到他的触碰,九渊一瞬间浑身僵硬。

    “我恨你高高在上,恨你圣洁无暇,恨你永远在我触摸不到的地方。”

    眼下,他触碰着,他拥有着,他指尖像游鱼一样略过她肌肤之上的每一处,却仍然无法填满心中的恐惧与无助。

    “可是我,我没有办法。”

    花川紧紧地与她相拥,声音颤抖,九渊听见耳边传来轻声的啜泣。

    “阿渊,我爱你啊。”

    他说得可怜极了。

    他的谦卑、怯懦、腐烂、恶毒、自私。

    可是因为心里装进了一个她,好像,又不是那么的不堪了。

    “今日我向你剖白关乎我的一切,你还愿意说出爱我吗?”

    先前他有多么不想听到,不敢听到,此刻便有多迫切。花川钳紧九渊的双腕,双眸祈求般地看着她。

    说吧,说谎也好。

    说吧,怜悯也好。

    见她许久不答话,花川眼中尽显落寞,极为不舍地放开了她的腕。

    可令他意外的,九渊得了自由后揽过他的脖颈,将他向下拉,紧密地贴着自己,狡黠地借力翻到他身上,浅笑着低头吻在了他的唇边。

    真是……太坏了啊。

    “要我说一千次一万次也好。”

    “花川,我爱你。”

    “我会一直爱你。”

    爱意如野火,焚寂一切荒芜,燃尽枯死的杂草,心上原野蔓延新生。

    花川翻身压下,积压在心的无尽爱意疯长,落在她的肩上,她的腰上,她的腹上。

    落在牵过她的手上,落在说爱她的唇上。

    微风穿堂,树叶羞怯转头,满室旖旎缠绵,春意入侵原野。

    覆着的金光终于被野花艰难抖落。

    终是爱意占了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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